他笑容邪肆,有几分戏谑,“你身边那个小丫头呢,不是武功高强吗,怎么没有发现这里有人盯着你的行踪?”
看你样子,还在记恨第一次相见,云雁制服他之事。
季裳华想了想道:“云雁既是跟着我,定会察觉到这里的动静,可是如今她都没有出现,想必……。”想必是被人引走了。
不过,云雁武功高强,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会有危险。
看季裳华丝毫不担心,萧承焕知晓她心中已经有了思量,便道:“你以为背后之人意欲何为?”
季裳华苦笑,“这个,我也不知道,总要让她们露出些马脚才好。”
这几天发生的事模模糊糊,目的不明,但是只要对方稍微露出些马脚,季裳华相信她能察觉出来对方的计划是什么。
“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了。”萧承焕道。
此刻他眸中已经褪去了方才的痴狂,取而代之的是一派清明。
季裳华松了口气,那个跟踪她的丫鬟出现的也算及时,否则季裳华真的不知道接下去该如何是好了。
这个时候,就看见云雁飞奔而来,“姐姐,你没事吧?”
季裳华摇摇头,用帕子为她擦了擦头上的汗珠,神色无比温柔,“方才你去哪里了?”
云雁道:“方才我看见有人鬼鬼祟祟,我觉得不对劲,便想上前去问,可是那人看见我就跑,我就追上去了,原来他也会武功,我以为他又是来刺杀姐姐的,就想一探究竟,可是追了好远却是不见踪影了,我就回来了。”
果然如此,想要引开云雁盯着季裳华,可是没成想看到了季裳华和萧承焕在一起,幸好萧承焕及时发现,否则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季裳华没有多问,“累了吧,快去歇歇吧。”
“是,姐姐。”在路过萧承焕的时候,还不忘冷哼一声。
萧承焕嗤笑道:“这么一个不知哪里捡来的傻丫头,你对她可是真好。”可是对他却没有什么热情。
季裳华看着云雁,笑容中有些惆怅之意,“我虽不知她到底是什么来历,也不知她为何心智不全,可我却知道她是个可怜的孩子,所以便对她好了。”
萧承焕静心想了一会,再抬头,笑意不减,只是多了几分落寞和幽怨,“你说她可怜,你需要对她好,可是,我不可怜吗?”
季裳华愣住了,看着他那张比女子还美艳三分的脸,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你——”
两人就相对而立,一个笑意温柔,一个错愕不已,端的是风景如画人也如画。
这一幕恰好落在另一个人的眼中,平添了几分失落。
楚恒见自家主子去而复返,惊讶道:“世子,您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您不是要听了郡主的话要去向季小姐表明心意吗?怎么……”
萧承佑一袭墨色锦衣跟随他的身形浮动,虽然现在正值夏季,但是他身上的凌冽之气好像更重了,散发着迫人的冷意。
他语气冷淡,又透着几分苦涩,“回去吧。”
楚恒摸不到头脑,今天世子听说季小姐来参加季菀华的婚礼,一个人在军中呆愣了大半天,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一阵风似的回了王府直奔郡主的院子,郡主和他唠叨了一大堆话,他就决定来于家找季小姐,那样子很是着急,好像是一刻也等不及。
楚恒知道了,世子终于开窍了,原本以为表明了心意会尽快娶世子妃过门,可是怎么这就回来了呢,算计着时间,世子应该没见到季小姐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裳华不知道,于家的墙外,有人目睹了这一切,且心中思绪百转千回。
自那次在周家萧承佑偷偷见了季裳华,和她谈起婚事被季裳华拒绝的时候,萧承佑回到军营就将自己关起来想了一天,想季裳华对他说的话。
他记得当时季裳华问他是否喜欢她,他是怎么答的?他当时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是蒙的,没有来得及思考,就被季裳华否定了,回来的时候他依然在想这个问题。
他自小独来独往,性情冰冷,对任何事物都漠不关心,于女子更加没有兴趣,更加不明白‘喜欢’为何物?从未经历过情爱的他,自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季裳华。
他回忆起来和季裳华相处的点点滴滴,才发现她已经深深在他心里了,只是他自己没有察觉到罢了,否则他如何会担心季裳华的安危,又几次三番的救她呢?难道仅仅是因为愧疚吗?即便是愧疚,他对季裳华的救命之恩足可以弥补了,为何他还不想抽身离去,还与季裳华保持着联系?
他应该察觉到了,潜意识里,他是不想和季裳华划清界限的,他希望见到季裳华。
他应该意识到季裳华的一颦一笑,她的妩媚她的柔婉她的倔强以及她算计人时狡黠的笑容早已留在了他的心中,只是他不想承认罢了。
不由的,他记起了和季裳华在农庄相遇的时候,那时候他注意到季裳华,是因为她的聪慧以及互相帮助,他没想到后来两人之间会有这么多牵扯的。可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一点一点接触她,了解她,才发现他已在他心中。
所以,他今天才迫不及待的想见她,去找益阳是要问该如何与季裳华表明心意。他在战场指挥千军万马,一向从容自若,第一次对一个女子竟然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候。
他苦笑,看来他真是喜欢上了季裳华。
既然他是真的心悦她,而皇帝又有意为两人赐婚,他为何不能娶她呢,是以,今日他来了。
可是,却看到了这一幕…。他果真来晚了一步么?
他知道只要他和皇帝说明,皇帝会立刻为两人赐婚,可是他却想要她的心甘情愿。他的确晚了,季裳华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即便那个人并不是她的良配。
他就这样么胡思乱想着,竟是一路步行回到了王府,楚恒就牵着马在他身后跟了一路,看他奇怪的模样,也不敢出言提醒。
回到晋王府,益阳郡主就赶紧问道:“怎么样,说了吗?”
萧承佑没有言语,如平素一般面色冷漠,“我去看看母妃。”
益阳给楚恒使了个眼色,这……是被拒绝了?
楚恒摇摇头,这哪里是拒绝,是根本没有见到人啊,可怜世子二十一年来第一次对女子动心就这样被扼杀了。
益阳提起裙角,也跟着跑过去,“大哥,那你到底见没见到裳华啊……。”她决定要好好帮帮自家榆木脑袋一般的大哥,否则裳华就要被别人抢走了。
……。
季裳华回到婚宴上,就看见气氛不太对,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就听见于家的管家道:“快找找,看丢到哪里去了,那可是价值连城的东西,无价之宝,将你们卖了都赔不起!”
“还有你,你是怎么拿过去的,怎么就丢了?!”
有个丫鬟跪在地上,浑身剧烈的颤抖,“奴婢…。奴婢是亲手捧着进去的,又一直在新房盯着,实在不知道为何会丢,求老爷夫人饶恕!”
乔氏怒极反笑,“饶恕,你认为你配得到饶恕吗?你可知这是我们于家的传家宝物,为了迎娶菀华进门送与她的,你竟然给弄丢了,你说,你该当何罪!”
乔氏越骂越气,捂着胸口,似乎要摔倒。
于绮岚在身边扶住她,为她顺气,“娘,您别生气,当心气坏了身子,您放心,已经派人去找了,您安心等待就好。”
乔氏指天骂地道:“如何还能找得回来,这可是罕见的南海夜明珠,就算被人找到了也要人家肯还呢。难不成人家不想还我们还能搜人家的身?”
于槐大声呵斥道:“别再说了!”越说越不像话!即便她心里这么想的也不能说出来啊,如今来参加婚宴的宾客这么多,乔氏一句话岂不是将所有人都骂进去了吗?听在众人耳中,乔氏分明是在说其中有人捡到了夜明珠,但是因为夜明珠是稀世珍宝,所以据为己有了。
这实在是教人难堪。
很多人听见乔氏的话暗自愤愤不平,却都没有表现出来。其中有一个人站出来道,“贵府夫人这话说的有意思,好像我们是偷盗夜明珠的贼人一般了。难道这就是贵府的待客之道,若果真如此,以后曹谋可不敢来了,万一哪天来做客恰好贵府又丢了东西岂非是我们的过错了?”
于槐瞪了乔氏一眼,赔礼道:“曹老误会了,拙荆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一时情急……”
曹立冷笑道:“任谁也听出来这是贵夫人的真心话,于兄又何必再狡辩呢?不过,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偷过就是没偷过。”
另有人也附和道:“曹老说的不错,身正不怕影子斜,既没有偷盗过,何必怕人搜。嫂夫人要搜尽管搜吧,金某必定配合,也免得破坏大家的情谊。”
事实上,若是真的搜了,那情谊才会断了呢。
乔氏心中暗喜,面上且表现的愤怒,反观于槐,是真正的一脸阴沉,显然他是不想搜查的。
可是乔氏顾不得这些,搜查出什么才是事情最终的结果。
周子祺两兄弟走到季裳华身边,“裳华,你看今天这一出是怎么回事?”
季裳华微微笑道:“还能有什么事呢,想必是有哪个丫鬟看上了这颗夜明珠偷盗去了吧,可惜啊,连累了别人。”
周子祺见季裳华这话深不可测,笑道:“难不成表妹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季裳华摇摇头,“我不能未卜先知,不知道她们要如何对付我。”况且那些人根本没有机会将夜明珠藏到季裳华的身上,不知道待会要如何栽赃给季裳华。
不过,谋划者逃不过那几个人。
周子祺见她毫不担心,他的心情也平复下来,“哦,那依你之见,该如何解决这个难题呢?”
季裳华转身,看着他们两人一会,周子扬觉得季裳华的笑容虽美,可是看得人觉得瘆得慌,他问道:“你……你要做什么?”
季裳华轻轻笑了,眼睛里似盛满了一池碧水,波光潋滟,“二表哥,你总不会以为我今日同意你们跟来只是让你们保护我的吧?”
周子祺显然也料到了这一点,含笑道:“你要我们帮你做什么?”
季裳华看着周子扬不敢置信的眼神,笑道:“二表哥不要紧张,这种事你那次不是做的很好吗?”
乔氏冷哼道,“既然有人同意了,那么其他人呢?”
简直是个蠢妇!为了一己之私得罪这么多人,“你闭嘴!”
乔氏大喊道:“家中遭了窃贼,我如何能平心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