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郭鸣晖挣扎着仰起头望着两人,虚弱地哀求道:“我再也不敢冒犯三小姐了,你们放,放过我吧。”
凤轻狂才不想就这样放过他,勾唇邪笑道:“不敢再冒犯我,也就是说还敢冒犯别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咳咳咳……”郭鸣晖情绪一激动,居然又吐了一口血,“我不,我谁也不敢冒犯了,求殿下和三小姐恕罪!”
“哼!你现在是这么说,过后又会再犯的,像你这种登徒子说的话,能信才有鬼嘞!”
凤轻狂抱着双臂,摆出一副阴狠的嘴脸,“殿下,别跟他废话,先废了再说!”
慕连城十分配合,立刻掏出一把刀来,作势就要动手。
郭鸣晖吓得赶紧喊道:“不要啊!我要是以后再犯,就让我天打雷劈,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我真的不敢了!”
“啧啧,看他这样子是吓破胆了,应该会记住这次教训,短时间内不敢再造次。”凤轻狂摇头叹息,方才还颐指气使,嚣张得跟什么似的呢,现在就成了这副鬼样子,比三岁小孩还不没骨气,真是脓包一个!
“殿下,咱们走吧。”
“你真要放过他?”慕连城挑眉问,在他看来,即使真的废了郭鸣晖也一点不为过。
凤轻狂道:“放了吧,他毕竟是靖阳侯唯一的儿子了,要是被废了,靖阳侯会恨死咱们的,我倒是没什么,但靖阳侯也算有些权势,你在朝中肯定会受影响,不划算呢。”
说罢,拽着慕连城走远了。
郭鸣晖死里逃生,一口气松懈下来,就这样昏死了过去。
慕连城侧目望向凤轻狂,心头生出一股暖意。
“难为你还能为本宫设想一二,让我很是感动。”
凤轻狂笑道:“你说的我好像很薄情似的,你救了我……都不知道多少次了,我要是还不知感恩,岂不是太没人性了么。”
“对了,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你之前不是说,贺兰弛那边若有动静,就通知你吗?”
“有动静了?”凤轻狂眨着星星眼问,显得相当兴奋。
慕连城颔首说:“据可靠消息,明天贺兰弛会去清露寺,我想,一个并非信佛的人,突然去跑到那地方去,必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很可能是去见什么人,咱们跟去看看必然有发现。”
“那我也要去,什么时候出发?”
“午时过后吧,我来接你。”
“嗯,好。”
除了去跟踪贺兰弛办正事之外,凤轻狂还想出去走走,整天闷在国公府都快闷出病来了。
临别时,慕连城忽然拉住凤轻狂的手,认真道:“轻狂,你不会武功,无法自保,身边又没个护卫,我不放心,不如我选一个机灵又武功高强的女子过来保护你,你觉得如何?”
凤轻狂心中大为感动,但有些犹豫。
她笑了笑,用玩笑的口吻说:“有保镖固然好啦,只不过,要是你派人过来,她还不把我的事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你啊?我可不想被人监视呢!”
慕连城不由失笑,这世上哪有她这么不知好歹的丫头?
“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向她询问你的事情,她跟随你之后,便只听你一人的命令,这样总行了吧?”
“真的?”凤轻狂嘻嘻一笑,又考虑了一会儿,装得很不情愿的样子,“那要是这样的话,我勉为其难地就听太子殿下安排吧。”
慕连城斜眼瞥过去,叹气说:“既然你接受得这么勉强,那还是算了吧,本宫也懒得去费心挑人了。”
“哎,你都答应了,怎么可以反悔?”凤轻狂急忙反手将他拉住。
两人掌心相亲,能感受到彼此手心的温度,凤轻狂的手原是微凉的,触感便更觉清晰,意识到自己竟主动拉了人家的手,她赶忙把手缩回来。
但很快又被慕连城捉了回去。
“轻狂,我只是想确保你的安全,并不是要监视你,只要是你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我绝不会私自去窥探,你可以放心。”
只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配上慕连城温柔低沉的嗓音,却令凤轻狂觉得动听无比,不经意间心口突突地加速跳了起来。
“那个,我,我先走了,明、明天见啦!”凤轻狂赶紧把手抽出来,眼珠转来转去的,不敢往慕连城脸上看,结结巴巴地把话说完,便逃也似的跑远了。
慕连城还是第一看见凤轻狂在自己面前表现出这样的一面,忍不住轻笑出声。
缓缓握起手心,仿佛余温还在,薄唇微微上扬,笑容逐渐在脸庞晕开,如同三月的春风般温和。
一路仓皇跑回府,凤轻狂重重地坐在圆凳上,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
要死了要死了,居然真的对慕连城那个家伙动了心!
直到喝完两杯凉茶,面颊上的燥热才逐渐退去,她便趴在桌上发愁。
春红低眉顺眼地走了进来,犹豫着开了口:“小姐,奴婢……”
凤轻狂懒得动,只侧目而视,见她吞吞吐吐的,不知何故。
“什么事?”
自打上回的事件发生后,春红这个反卧底就暴露了,林氏自然不会再用她,所以凤轻狂肯定这丫头并非为了林氏的事而来。
“今天又是初一了……”春红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眼中有一丝怯懦,“奴婢想向小姐讨要解药。”
凤轻狂这才想起这茬来,立马做恍然状。
“瞧我,差点忘了,我这就给你拿。”
“小姐,奴婢在林姨娘那里已经暴露了,对您再也没有利用价值,您今日能不能给一次性的解药?”
因为春红其实压根没有中毒,都是凤轻狂瞎编的,故而她也不太在意,从而疏忽了春红的感受,这几个月来她提心吊胆的,也是够苦了,她委实不该再吊着她。
于是起身从药箱里拿了一颗淡绿色的药丸递给春红。
“服下这粒之后,你体内的毒就彻底解了,往后不用再担心。”
“多谢小姐。”春红欢喜地接了过去,立刻吞下肚。
凤轻狂又说:“林姨娘那人报复心重,如今知道是你背叛了她,决计不会轻易放过你,所以,你还是离开国公府更安全。”
“小姐是要赶奴婢走吗?”春红惊道,“奴婢以前是对不起小姐,做了很多错事,但奴婢已经改过了,以后一定尽心尽力服侍您,求您不要赶奴婢走!”
其实她也不是舍不得走,只是家乡已无亲人,一个姑娘家无依无靠,无处可去,还不如待在国公府,虽然要日夜防备林氏报复,但至少有个容身之所,不至于沦落街头。
“我会去给你一笔钱,足够你找个地方安顿,余生衣食无忧了,所以你无需担心,这就去收拾行装,一会儿过来拿钱,尽快离开吧。”
凤轻狂没有给春红再拒绝的机会,实际上她也不会拒绝。
“是,奴婢告退。”
把银票和首饰还有一些碎银子都放入木盒,凤轻狂忽然间想起了青桃,当初准备离开京城时,她也曾用盒子给青桃装了这些东西,要是那丫头没回来该多好,后面也就不会被人害死了。
而现在过去这么久,她这个没用的小姐却还没为她们报的了仇。
翌日清晨天还没亮,凤轻狂就安排春红悄悄地离开了,这是为防林氏知道后派人去杀她。
能做的都做了,凤轻狂这才安心。
午时刚过,凤轻狂从后门出府,与等候在墙外的慕连城会合。
“咦,你不是说,要给我选个女保镖来的吗?怎么不见人呢?”她伸着脖子左看右看,疑惑地问。
慕连城挑眉道:“今日有本宫亲自做你的护卫,难道还不满意?”
凤轻狂倏地一顿,嘿嘿笑了两声,说:“有太子殿下亲自护送,那是小女子几世修来的福分,哪里敢不满意?我这不是怕你忘了,提醒一句吗?”
尽管知道她这是在耍嘴皮子,慕连城还是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
“贺兰弛半个时辰前已经前往清露寺了,咱们也这就出发吧。”
瞥了路边的马车一眼,凤轻狂突然道:“咱们骑马去吧,马车太慢了。”
慕连城朝她投去犹疑的眼神。
“此去清露寺路途可不短,骑马会很累,乘坐马车好一些,况且,你的骑术已经到家了吗?”
“敢小瞧我?”凤轻狂两只水眸一竖,愤愤地瞪着慕连城,“本姑娘的骑术早就今非昔比了,不展示给你瞧瞧看来是不行了!”
慕连城见着她这股活泼好胜的劲儿,露出宠溺的笑意,便由着她了。
两人各取了一匹马,奔城外而去。
凤轻狂现在御马的确比之前娴熟太多,慕连城见状,也不用再为她担心。
到了半路,凤轻狂突发奇想道:“慕连城,不如咱们来比一比?”
“比什么?”
“比谁更快啊,先到清露寺金门的赢,如果我赢了,”清灵的黑眸一转,凤轻狂指着慕连城腰间那块玉珏,“那你就把它送给我,如何?”
慕连城微微一笑,颔首道:“好,但倘若你输了,又当如何?”
“那就……”凤轻狂装模作样地思考,谁知手中马鞭一扬,竟先走了一步。
“等到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