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小麦一天比一天黄了,油菜籽也饱饱满满了的歪垂着,向世人展示着它的果实。田野里一片丰收的景象。人们在田间地头欢笑着,还过两天就可以开镰了,有的性急的,都在家里磨镰刀了,有经验的老农,扯一粒麦穗,放在手里搓着,搓得麦粒是麦粒,空壳是空壳的了,放在手心一吹口气,那些空壳飘了出去,剩下的就是颗颗珠圆玉润的粮食。随便拣一颗放在嘴巴里嚼着,嚼一会儿,就能确定还有几天才是最佳的收割时期。
农忙说到就到了,子俊母子早早地卖了鱼了,一家人随便吃点什么就下了地。作物上还有露水,大家已经挥舞着镰刀在干活了。子俊家里的地少,今年又多了一个帮手,想早一点干完了,多打一些鱼卖钱,这几天的鱼价倒好,大家在农忙之季都要改善一下伙食,好有力气干活。
秋儿长这么大,哪里见过这阵势,要硬抵实抓下地干过活了,可是,她又不能说不来,婆婆那么大的年纪都来了,她年纪轻轻的?没有太阳的时候,她还能慢慢割几把小麦,太阳一大,她就受不了了,头昏恶心,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往外爆,她强忍着不敢做声,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婆婆已经割到前面好远了,子俊把秋儿的一条带着,割在中间,子俊小声问她“你割不动了,就歇一歇吧。”
秋儿站起来,抹了一把汉水,还要硬撑,谁知“哇。。。。。”的一声,呕了一地。
“你怎么啦?凉了胃呀?”子俊一边拍秋儿的背,一边心疼地问道。
“没有事,就是不舒服。”秋儿没有想到会这样,有气无力地说道。
“那你先回家歇着?”子俊生怕她有什么事。
“没有事,我先歇一下。好一点了,我再接着割。”
“回去歇去,在田里怎么歇,这太阳多毒呀?”子俊不同意。
“我好多了,你不要管我了,我坐一下就好限。”秋儿摆一摆手,示意子俊不要管她。可是子俊看她的脸被太阳晒得绯红,汗水不住地朝下冒,很是担心她,他站起来看一下,大家都在各自的地里忙活着,一点风也没有,离回家吃饭又还早了一点儿,一点儿荫凉也没有,坐在这里像是煎干鱼一样,热得不得了。他只好捆了两捆小麦个子,搭了一个简单的凉蓬,围在秋儿的身后,好让秋儿坐在荫凉地里歇息。
有了这点荫凉,秋儿觉得好过多了,她站了起来,又拿起了镰刀,可是,刚一弯下腰,又稀里花拉地呕吐起来,有一丝凉风吹来,竟然要歪倒的样子,她只好扶住了麦个子,才没有倒下来。谁知,子俊看到了,慌忙地跑了过来,对她是一顿埋怨,叫她坐在荫凉处不要出来。婆婆也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想是怎么回事,走近一看,秋儿呕的一大堆还在那里,对子俊是一顿埋怨,格外地心疼这个媳妇了,非要子俊把秋儿送回了家。老人家没有多想,她已经那个样子了,让她回去好生歇着,有一个好身体可比什么都强。再说了,去年她没有过门,田里的事情还不是做完了。
二叔家里的田地多,又舍不得花钱请人干,只有瞎子妈妈在屋里,可以说是全家总动圆了,但是,他们家里人是多,硬劳动力却只有二个,就是二叔和桃花,还有桃子和小英呀,老三呀,只是凑了一个人多的意思,但是,小鸡公也有四两力吧,那么毒的太阳,就是不做事,在太阳晒个把钟头,人也受不了,更何况是还要甩开膀子干活了。
桃花不安心做事,一会儿要喝水呀,站一会儿,一会儿要上茅房又是半天,眼看别人家的麦子都割得差不多了,只有他们的麦子还有一大片,二叔着急了,他直起腰看看因为,天变一时,他担心万一下雨的话,下了又老不晴天的话,这可是半年的收入这到手的粮食可就打了水飘。他也累得腰弓背坨了,孩子们也拖累了,一个个有气无力地割着,割半天了就一小把麦子,有什么办法呀,这村里就是他家和村长家里的地多,村长早就请了短工干完了,他也想请人,可是,二婶不同意,他只有干撑着,他们的钱财本来就是靠省吃俭用积累起来的,孩子们的力气小一点,可是干一点,不就少了一点了吗?只要把粮食装进了仓里,这几天受的累也值了。
快到中午了,小英的肚子饿得咕咕叫了,热得要命,汗水不断线地往下掉,太阳把她的身影变成了一个小黑点,手泡得都拿不住镰刀了,可是,还要干活,一弯腰,太阳好像顶在背上晒,她难受地想吐,口不渴了,可就是想喝水,喝得肚子胀鼓鼓的,再喝下的水都不是水的味道了,就是想歇一下,趁着喝水的空儿伸一下腰,她的腰好像要断了,疼得难受,可是,她不敢说腰疼,她有一回说了婆婆就说,你还腰疼呀,青蛙无颈,小孩无腰,你一个小孩子,会有腰哟。
从那以后,她就记住了,大人可以说腰疼,她不能说,因为她还没有长腰。桃花半天割一把,割的时候,还会想法把小英斜一下,她一斜,再累,小英也不敢偷懒,桃子像一个机器人一样,不停地做事,她即不快不慢地干着,别人做什么?好像都与她无关,她的身体很结实,总是在一下半下地干着,小英有时耐不住了,她就看一下桃子,总是不温不火地做着她的事情,老三早就跑得没有了影子,偌大的田地,只有四个人在干活了,别人的田少,早就干完了,桃花一遍遍地在问,怎么还没有送饭来,肚子早就饿了。不晓得妈妈在屋里做什么?干活的人多累呀,也不晓得早一点烧火,这个老三也是,不叫你割麦子了,就早一点送饭来呀,别人都在家里歇了,就他们一家还在割呀,割呀,她不停地咕咙着,没有人理她,割了这些天,这些孩子明显地黑了瘦了,还有两天,看割不割得完。
大家的麦子收得差不多了,鱼也没有那几天好卖了,子俊决定先帮二叔家里收麦子,他头一天晚上就过来跟二叔说好,第二天多带几张镰刀,他和妈妈早一点帮他家割麦子,天晴了这么多天了,早一点把麦子收回来放心一些。二叔自然是眉开眼笑,二婶也是欢喜得不得了,连忙问有几双手下地。
“两双手,我和我妈妈。”子俊说道。
“也好,也好,新媳妇自然得歇着。”二婶想了一下说道。子俊没有答言,回家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