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龄有大咖婆护着,日子好过了很多,而且,大咖婆做了什么好吃的,就会让落心来喊她去吃,瞎子咖婆有时候要做怪,又怕被人看到了,传出去对她不利。可是,桃花没有了长龄叫小口的日子好像不得行了,有一回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桃花又来了,她一来就问长龄在这儿听不听话,要是不听话的话,就狠狠地打她,打了她,自然就听话了,她说这话的时候,长龄就低眉顺眼地站在她的旁边,她这话分明就是说给长龄听得。
“你的屋里没有了她,忙得来哟?”瞎子婆婆心疼姑娘,故意地问道。
“今年跟你们帮上头了,不帮了,明年她就可以拿5分工了,明年让她上工去。”桃花打着她的如意算盘。她收回了目光,又对长龄凶道。“你站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出去找事做呀。”
你说一下,下雨天,大人都没有事情做,她一个小孩子家家的,哪里有什么事件呀,可是,好像长龄碍着桃花的眼睛了,她不支使她做一些事情她就不高兴一样。小英对桃花总是一副不理不彩的样子,这让瞎子婆婆觉得脸上没有光彩,秋儿就不同了,只要是梅回了娘家,她不晓得有多高兴了,老远地就打招呼,走的时候,送出去好远,而且,尽捡好吃地弄给梅他们吃,梅也有了三个儿子了,他们一来,屋里不晓得有多么地热闹,可是,桃花回娘家没有这样的待遇,桃花一来,小英是能避开尽量地避开,避不开了,也是皮笑肉不笑地和桃花打个招呼,她不会因为家里有了桃花这个客人而多炒几个菜,按她的话说得话,桃花来了能有一碗水喝,也就不错了,依得桃花的所作所为,她应该拿一根大棍子站在台坡子上的,让桃花连娘家的门槛也进不了。
桃花的脾气在刚刚解放的时候倒是弱了不少,现在和一个她根本上瞧不眼的掰子男人过日子,她天生的优越感又暴露无遗,在男人的面前飞扬跋扈,她说东,男人不敢往西,可是,男人的窝囊没有让她的虚荣心满足,相反,她还有一些怅然若失,生活的不如意,让她有苦无处说,于是乎,长龄成了她的出气筒,她非打即骂,把他早年对待小英的一套都用在了长龄的身上了,甚至于过之不及。
都说姑娘回了娘家,就是和娘家人说一些体已话的,可是,桃花在娘家没有说知心话的对像,妈妈老了,又是一个瞎子,而且,桃花一回娘家,瞎子妈妈一肚子的苦水都倒不完,哪里有时间听她说什么?就是说,也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而且,小英翻身当了主人的样子,让她是一百个看不惯,什么人呀,谁知她今天过得还不错,自己回娘家都要看她的脸色了,她想一想都有气,可是,有气也不行,这个家,现在是她说了算。妈妈也就是闹一闹,做一做让我们人嫌的事情,从心里说,她也有一些嫌妈妈了,又没有什么大事,闹个什么名堂,有一碗饭吃就不错了,一天到晚的闹,好像是她在当中使了坏一样,小英对她也是爱理不理的,回个娘家也没有什么意思。
又到了催年猪的时候了,一群小姑娘们在挑猪菜,田间地头都是她们的阵地。长龄也在里面欢快的笑着,和小伙伴们在一起,她什么忧愁也没有,她告诉大家,明年她要回家了,因为她可以上工了,只是工分不高,不过,也是一个社圆了,以后来姚集的时间就少了。
“长龄,你的后妈对你不好,你干脆就不要回去了。”雨珍只比长龄小了一岁,她关心地说道。
“不行呀,我不是你们队的社圆,我就是上了工,也没有人给工分的。”长龄懂事地说道。
“哎呀,你能挣工分了,你的后妈不敢狠你了。”雨珍说道,她是家里的老大,他们的家底子很薄,家里吃饭的人多,做事的人少,她也想早一点上工挣工分。
“你还小了,还可以玩两年。”长龄对她说道。
“有什么好玩的,我婆婆说了,上工的人,就和做了官一样,回来都有人侍候。”雨珍和长龄是一个好伴,她们做什么都在一起,也有说不完的话。
“还是上工好一些,反正是在做事,上工了,才有了名堂,算是一个劳动力了。”长龄对寄人篱下的日子有一些厌倦了,再怎么说,那不是自己的家,自己每天面对的人都在不停地挑着自己的刺,上工了,就有了说话的权利了。这话是大咖婆说的,大咖婆对她说,她长大了就好了,长大了就是一个硬劳力了,到时候,自己能养活自己了,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了,她就记住了,巴不得自己快一点长大。
小伙伴们挑到前面了,长龄和雨珍不再说话了,她们往人少的地方挑了过去,尽量走别人没有走过的地方,小麦已经没过脚踝了,野菜总是长得快一些,一些小油菜长得绿汪汪的,老远地就能看到了,两个人有时候盯住了一颗油菜,菜篮子碰到菜篮子的时候,两人笑了,不过不要紧,她们不会为了一颗野菜吵架的,先到一脚的弯腰挑了去,另一个的眼睛又扫到前面了,因为野菜多的很,只要勤快,往前面几步,又会隐藏着一颗更大的。
就在两个人正挑得带劲的时候,一头牛发疯一样地直冲了过来,原来,长龄今天穿得一件红上衣引起了这头牛的斗志,放牛的几个人跟在牛的后面大叫着,好让长龄早一点有一个准备。长龄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站在那里愣住了,呆呆地不知怎么办才好。
“趴着,趴到地下。”有人急中生智地说道。
“快看,牛要抵人了,。。。。。”也有人在起哄。
“噢。。。。噢。。。。。。”在这只疯牛后面跟了好多的人,可是大家都不敢上前,都在远远地站着,担心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切。疯牛已经离长龄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了,长龄怕得要死,可是,她像是一个木头人一样呆呆地站着,疯牛的两只前脚已经在刨着脚下的土了,那双眼睛红得发亮,它的整个身子绷得紧紧地,牛头尽量地往下拱着,锋利的牛角上还沾着泥巴,尾巴抻得直直地,好像攒着劲就要冲过去一样把面前的人顶上天一样,胆小的人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就在千钧一发时刻,落心不晓得从哪里举着一个火把跑了过来,他边跑嘴巴边吼着,他的吼声把大家都吸收了过去,他却没有停下来,一直跑道疯牛前面,又接着往前跑,火把的火光一闪,牛就撒着蹄子跟着他跑了,谁知他又跑了没有几步,就把手中的火把使劲地丢在了前面的地上,人却掉转头跑了回来。牛却停不下来脚步了,直往前冲了出去,后面的人在一起吼着,总算是把牛吓跑了。
落心喘着粗气,他热得松开了身上的棉衣,他边擦汗边走过来帮长龄拎起菜篮子的时候,长龄还呆呆地愣在那里,一双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因为紧张,脸涨得通红,整个人有一点发抖,落心看到了她可怜的样子,有一些于心不忍地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她才惊慌失措地回过神来,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随即瘫坐在了地上。
“不哭了,不哭了,没有什么事了。”落心轻轻地说了一句,扶着长龄站了起来。
“不哭了,牛都跑了。我们也回去吧。”雨珍走过来说道,她刚才也吓得够呛。她细心帮长龄撩开脸上被泪水沾湿的头发。“我们回去吧,放牛的人都收工了。
“吓死我了。。。。。”过了好一会儿,龄长舒了一口气哽咽着说道。
“幸亏落心机灵,要不然,还真是不好说了。”旁边有人夸着落心。
“你的办法真好!”雨珍也说道“你就不怕呀,那头牛的眼睛都红了。”
“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是放牛的人呀,那头牛本来就要调皮一些,你们看,别的牛都乖乖地走在路上,偏偏这头牛只往田里拱,怎么打也打不怕。”落心歇了一会儿,已经是一脸轻松地说道。
“落心,还不去看一下你喂的牛去,已经走到那里去了,前面有一些小孩子们在路上玩了,快点,快点。”放牛的其它人在催着落心,落心对着两个小姑娘笑了笑,拔腿跑了。
“落心对你可真好。”雨珍羡慕地说道。
“他可是我的大表哥呀,当然对我好啦。”长龄得意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