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妥当,初晞将撕下的衣摆往里藏了藏,才从石后转出来,感觉自己全身的劲头都与方才有些不同,朝赫连北挑了挑眉,心底也意识,自己在他面前愈发端不住,越来越像个普通姑娘家,未想过自己也应了那句话,恋爱中的人是傻子。
一边正了正神色,才道:“走吧。”
赫连北带她走得这条小道,与大路大致方向上是相同的,只是盘旋着绕了些许,隐在山林间不容发现,此时自然不能再走大道,虽逃出来已五六个时辰,但罗岐醒来定然会派人四处处搜查,会撞上的可能也是很大的。
过了条结着薄冰的小溪,初晞本想砸了冰层洗洗脸,但赫连北握着她的手未放看过,她心里也有些不舍得7。
初晞心底闪过些念头,在他身后说道:“如玉可知道你来救我了?”
“放心吧,玄中自然会去寻他们。”
闻言她心下松了些许,也不知寒曜那边进行的如何,此事处理起来颇有些麻烦,她本想直接绕道去安家村看看情况,但她不知如何与赫连北解释,两人现下虽关系明朗了些,她也不想事事麻烦他,毕竟他们之间仍还是有家国之分的。
“想什么呢?”初晞抬眼见赫连北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侧,见她面上带着些思量,正侧脸看着她。
“没什么,想想山下有何特别的吃食。”初晞随意一说,面上丝毫瞧不出来,自然得很。
赫连北闻言眼里有了些深意,嘴角噙了丝笑,“我有没有说过,每次你唬人时,神情都格外自然。”
闻言初晞忽地停了脚步,转身望着他认真道:“并未说过。”随即接着往前走:“不过谢谢你现在告诉我。”
赫连北在她身旁低声笑了笑,望着她毫不在意的模样,又道:“所以,你还未告诉我,方才到底在想什么。”
初晞转过身,本想与他好好理论理论这中间的逻辑关系,忽然间头顶传来一声长啸,极是聩人耳膜,仰头望去,只见一只白隼低空盘旋在两人上空,正要朝他们俯冲而来。
赫连北的白隼,苂。
见他嘴角带了笑意,伸出臂膀等着苂朝他而来。
白隼的体型比一般的鸟大得多,片刻小苂落身到眼前,初晞挑眉瞥了它一眼,见它扑了扑翅膀,亲昵的啄了啄赫连北,眼一丝都未朝她看来,也像未瞧见她这个人。
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自己扭头看着周围的山色。
此时倒觉得水光山色与人亲。
水光。
心里不知何的冒出这个念头,初晞眼眯了眯,见不远处微微有着些若有似无的光亮,抬头望了望天,一早上的雾色已消散了去,此时的阳光仍是冷冽,让人没有任何暖意,平白还照的人有些恍惚。
初晞朝着泛光处走去,哪怕是冰层若能砸开,也能洗把脸,她已经两天未洗过。
赫连北正与他的白隼低声咕哝着,偶尔会朝她这边瞟上几眼。
此处是个缓坡,她瞧着那泛光处是身前的一处高地,在周围转悠了小会儿,才瞧出若要上这高坡,得先再下山一段,才有可能从另一旁绕上去。
心里大致有了估摸,才转了身往回走,瞧着赫连北也正往这边来。
“看到什么新鲜的了?”
他臂上的苂也随着咕哝了一句,歪了歪圆润的脑袋这才打量着初晞。
见它发亮的黑眼,配着一身白羽,虽大是大了些,但威猛中也显得十分可爱。
初晞本想摸摸,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白隼个性极是孤傲,不喜陌生人亲近。
才道:“方才瞧见上面似乎泛着些光,本想上去瞅瞅,但这边没路,还是算了。”
赫连北桃花眼里像也泛了些光,浅笑道:“若想知道,让苂去看看吧。”
她瞥了眼小苂,轻笑道:“好。”
随即等着赫连北,见他只是望着她,一边又朝苂示意了一二。
“你的意思是...让我自己跟它讲。”初晞会意道。
赫连北盍了盍眼。
看了他半响,见他只是浅笑,并不像是在唬她。
才垂眼看向小苂,见它又往赫连北臂上小移了几步,初晞朝它极是温和一笑,用之前跟小白交流的方式与它打着商量,也不知它听不听懂。
待她说完,小苂又低声咕哝了几句,她并没听懂,想来只是拟声感叹词,没有实在的意思。
接着又转过圆滚滚的头,望向了赫连北,一双黑眸极是晶亮,像是在询问他的意思。
见赫连北朝它微微颌了颌首,小苂才转头盯了初晞一眼,瞬间张开雪白的翅膀往她指着的方向飞去。
赫连北揽过初晞,垂眸问道:“也养过?”
“小时候父皇送我的生辰礼,不过很早就死了。”
说着两人继续往山下走去,又听他道:“玄中送来的。”说罢递给她一小纸卷。
初晞打开看了看,上面说消息已经送到,应是指如玉他们。又道姑射城已经关闭了所有城门。
眼里沉了沉,抬眼对他道:“罗岐的母亲此时也在益荒国,并且与他们右相何寅城关系不一般。”
赫连北眼里透了丝笑意,“如此隐秘的事,也被你晓得了。”
初晞白了他一眼,“难不成,你真以为我是被他抓去做客的。”
一边脚上下了一个陡坡,又道:“何寅城这个人,你知道多少?”
赫连北拉过她,想了片刻,侧眼看着她道:“好色吧。”
思量了下又道:“现在益荒国大部分实权在他手里,赭传几乎是被架空的,为人还算谨慎,倒也能下手。”
初晞还未表露自己要对他动手的意思,他倒看得清楚。
侧眼似笑非笑的瞄着他,挑眉道:“我可未说要对他下手,若日后他有什么好歹,殿下可别栽到我身上。”
赫连北轻飘飘的瞥了她一眼,“是,保不准是我下的手。”
闻言初晞吃吃笑了起来,挽过他的手臂蹭了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