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玉要把天陨铁还给姜虎,此乃姜家之物,物归原主,自然没有什么不对,即便此物,价值连城,陆谦玉不懂任何歪门心思,却不料,武痴从旁看准了时机,将天陨铁又夺了回去,陆谦玉微微一愣,看武痴距离自己不远,伸手去拿,说道:“武痴兄弟,休要胡闹,快将天陨铁还了姜虎兄弟。”
武痴往后一扯,陆谦玉扑了一个空,等陆谦玉再去追,武痴以三两步,离了陆谦玉三四丈远,武痴冷哼一声,说道:“这东西原本是他的,可现在是俺的,卑鄙小人,鼠辈一个,那是什么兄弟,陆兄弟,你可别牝牡骊黄了,给这小子的脸子给骗了,你问问他,这东西,他现在拿的,拿不得。”
陆谦玉深感诧异,道:“我可以作证,此次姜虎兄弟,到南坪之地来,为的就是这天陨铁,哪还有什么的假的,武痴兄弟,你如何这般说他,你们之前,可是有什么误会?”
姜虎在一边也不吭声,陆谦玉一看,这俩人之间,必有事情发生,问道:“姜虎兄弟,你且说来,武痴兄弟言这东西你拿不得,到底是为什么?”
唐石站在近处,瞄了武痴手里的东西,道:“姜四公子,究竟发生了何事,这武痴汉子,毫不讲理,你若发令,我便将东西夺回来,又有何难?”
林杏见势不妙,说道:“唐石兄弟,武痴兄弟,咱们有话好说,幸而这天陨铁还在我们的手上,武痴兄弟又是个倔脾气,八成则里面是有什么误会,等说开了,也就是了,可万不能动手,上了和气,坏了计划,得不偿失。”
唐石是个有大局观的人,不与武痴一般见识,来到姜虎处,说道:“四公子,你怎扭扭捏捏的,有甚话不能说的。”
姜虎叹了一口气,说道:“此事,也都怪我,兀那汉子,我姜虎不是个言而无信之人,但是咱们两个赌约,还没有结束,你拿了东西去,未免欺负我们敌不过你罢了。”
武痴听后,哈哈大笑,说道:“你啊你啊,好不知羞,咱们比也比过了,你输了俺,那是众目睽睽,都看着呢,是到后来,你却耍赖,不肯把东西交给俺了,到底是谁欺负谁呀,你们人多,俺不跟你们计较,着急要找陆谦玉呢,才不与你们一般计较,岂料你却追了上来,实在是太不要脸了。”
陆谦玉喝道:“武痴,不得无礼,有话好说,何必出口成章,言语伤人,大家都是朋友,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聊一聊?”陆谦玉意识到,武痴和姜虎之间定有什么事情,联系起来,无非是比试之类的,以天陨铁当了赌注了,武痴赢了,姜虎输了,武痴是个直脑筋,不肯通融,并不晓得这天陨铁的宝贵之处,哪怕是无用之物,他也视为珍宝,不肯想让,陆谦玉这句话,说给武痴听得,自然也是说给姜虎听得。
武痴很给陆谦玉面子,将手中的天陨铁晃了晃,说道:“列为,你们都给俺评评理,事情是俺的不对,俺即刻交还了东西,绝不留恋吝啬,末了,俺跪下来给这个小儿磕头赔罪也就是了,这就叫输得起,赢得心安理得,可俺要是在理呢,这东西,是断不能还给小老儿的,无论是谁求情,也都无用,若用强的,俺也不怕,在这里,除了陆谦玉之外,谁能挡住俺十招的,俺也给他磕头,叫他一声爷爷,自然了,我相信陆兄的人品,拿捏自有分寸,不偏不倚,不会来抢俺的东西。”
陆谦玉摇头苦笑,心道:“我怎会抢你的东西,简直笑话。”说道:“武痴,我岂是那种人呢,正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大家是朋友,你且说来,让大家伙听听,我绝不偏向任何一方。”
武痴看了看姜虎,姜虎低头不语,看似自觉理亏的模样,脸色蜡黄,双唇动着,却说不出来话,唐石在边上,也感觉到异样,心道:“八成真是四公子将天陨铁输给这个憨货了,那样的话,龙祥号,应当履行约定,不可生抢硬夺,坏了江湖上的规律,落得一个骂名才是。”唐石暗暗叹气,说道:“武痴,你说吧,这东西,是如何落入你手中的,龙祥号,身为天下第一大商号,绝不觊觎你手中几斤几两的东西。”
武痴笑道:“还是你这个人知道道理,你们四公子不说,可见是底气不足,羞愧难当了,我便说了···”
原来,武痴得知陆谦玉在南坪之地后,左右无事,就来寻找,路上的事情,不消说了,顺风顺水而已,来到了南坪之地,一打听,原来都在峡谷之隧,于是武痴又来峡谷之隧,雇船到了岸上,一路来到了恶鬼镇,四处找了一圈,找不到陆谦玉,就到了一处酒馆里喝酒,说来也巧了,他到的酒馆正是袁刚经营的。
自从姜虎来到,袁刚的身份浮出了水面,幸而在陆谦玉的游说之下,姜虎不与袁刚计较前事,袁刚落得一个心安理得,多少年来,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下了,后来,他和陆谦玉一众人,一起对付了陶贤,陶贤一死,陆谦玉转移到祭祀坡去,袁刚知道祭祀坡给魔炎教派占据了,双方一场大战,必不可免,此事与他无关,他只想相安无事的,度过下半生,别无所求了,于是辞别了陆谦玉,继续当他的掌柜的,姜虎这个时候,则带着龙祥号的人在陶贤的府上寻找天陨铁的下落,有些时候,会来到袁刚处休息,喝酒,袁刚自然热情的招呼,以洗出对姜家的亏欠。
这一日,晌午十分,袁刚坐在门口磕着瓜子,正在发愁呢,因为,恶鬼镇的人都传祭祀坡上打的艰苦,魔炎教派和武林盟死了不少人,说不上谁胜谁负,但看上去,武林盟可要支持不住了,袁刚听到这些,能不发愁吗,他受了陆谦玉的恩情,心自然是向着陆谦玉说话的,何况,魔炎教派赢了武林盟,对峡谷之隧和中原武林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他想,若不是我能力不及,说什么都要去帮忙不可,能杀一个是一个,好过在这里,畏首畏尾的,不是个汉子,正想着呢,只见一个大汉大摇大摆的向自己店内走来,袁刚站起来,伸手将其拦下来,说道:“心情不好,不营业了,好汉,还是到别处去吧。”
那汉子,操着一口,土话,嘿嘿笑道:“大门敞开着,怎么就不营业了,你们做生意的,不求个财源广进吗,是担心俺身上没有银子,那是你想多了,俺饿的厉害,别说那么多了,见了银子,你心情自然好转了,喏,二十两,操好酒好肉上来。”说着,就要往里面闯了,此人身高八尺,膀阔腰圆,孔武有力,狮子脸,两道横眉,一看就是不是善茬,袁刚心情不佳,一看此人,只觉得寒气逼人,心道:“这汉子可不好惹,我须得小心一点,不要惹毛了他,多事之秋,再生事端,可不值当。”要问好就好肉,哪里有的,陆谦玉等人到了这里,只有好酒,没有肉食,还是许来风冒着危险去公鸡婆婆那混了两只公鸡吃了,如今公鸡婆婆死了,院子给恶鬼镇的酒鬼洗劫一空,那里有鸡可捉,至于好酒,陆谦玉一伙人,各个都是海量,早就一口气的喝光了,袁刚是真的拿不出好酒来招待,只好将劣酒搬上来,汉子给的二十两银子,他也不收,摆摆手,送回去了。
汉子进门口,敛个位置坐了,同时,眼睛四处撒摸,鬼头鬼脑的,袁刚将酒放下,两盘水煮青菜,一盘清水虾推到汉子的跟前,说道:“如今兵荒马乱的,祭祀坡上正在打架呢,听说打的可恨了,所以只有这些东西,客观随意将就一下吧,也不收你银子,一来,这些酒饭,并不是什么称心的东西,二来,这恶鬼镇的人能打仗的,都去打仗了,不能打仗的,都是些娘们,小孩子,老头子,不来吃喝,这生意等于荒废了,我权当交你这个朋友罢。”
汉子哈哈大笑,说道:“原来如此,掌柜的,我看你也是练家子,可惜武功不到家而已,要跟俺交朋友,俺可不干,俺这种人,只跟佩服的交朋友,如今他下落不明,我找了好几圈了,都没找见,便要向你打听打听,你放心好了,我虽然不跟你交朋友,可咱们买卖公平,吃了你的饭菜,喝了你的酒,买了你的消息,钱不得不给的,只怪我,就这二十两了,全都给你。”
袁刚不与此人相嬲,拿了银子,坐在边上,问道:“敢问这位兄台要打听那个朋友,姓甚名谁,外号叫什么,若是知晓,没有隐瞒的道理。”
汉子呷了一口酒,噗的一声,全都吐了出来,说道:“这是什么马尿,是人喝的东西么?”
袁刚惨笑道:“这是本店最好的酒了。”
汉子微怒,说道:“你骗俺,这哪里是酒,分明就是水。”
袁刚道:“还请息怒,我不骗你,店里原来,的确是有窖藏的好酒,一般时候,绝不拿出来款待,可兄台,器宇轩昂,一看就非池中之物,我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能拿出来,绝不含糊,是真的拿不出来了,早给人喝干净了,若是骗你,让房梁塌下来,把我砸死吧。”
汉子听他这么说,脸上忿色渐消,说道:“刚刚是俺过激了,没有好酒又能奈何,我向你打听这人,你一定知道,他在武林之中,剑术一流,年纪二十,乃是杰出的才俊,生的是白面粉妆,风流倜傥。”
袁刚努努嘴,大概想到了此人是谁,年纪轻轻,剑术一流,而且还风流倜傥,他所见之人,只能想出一个人来,便是陆谦玉了,说道:“兄台,为何要找此人,你真是他的朋友?”
汉子喝道:“是朋友便是朋友,岂能有假,你必然是知道的,快说与我,他现在何处?”
袁刚道:“兄台要找的人,可是陆谦玉吧?”
汉子道:“不错了,就是他,俺武痴,费尽周折,前来找他,绝无找不见的道理。”此刻,袁刚方知,这个人的名字叫做武痴,不觉得好笑,心想:“你叫武痴,还真是一个痴汉。”说道:“武痴兄弟,你来的不巧啊,陆公子原本就在店中,那好酒,我都孝敬他了,与陆公子一起的,还有许公子,林公子等人。”
武痴拍着桌子,说道:“不错了,不错了,正是他们一群人,他们在何处呢?”
袁刚便把陆谦玉等人的行踪,以及祭祀坡上的战况和武痴说了,武痴这才知道,陆谦玉等人遭了麻烦,与邱凌云交手吃了大亏了,于是,饭菜无心吃了,起身就走,夺门而出后,又折了回来,问道:“祭祀坡在什么地方?”
袁刚道:“祭祀坡,就在东北,离着很远,武痴兄弟,你也是个急性子,我还没说完呢,我与陆公子也是朋友,他现在有难,又能见死不救,我武功低微,可也愿意为朋友两肋插刀,你切等我,我随你一同去,前面引路。”
武痴哼了一声,不耐烦的说:“你可快着点。”
袁刚将酒馆交给儿子照看,与武痴一同前往祭祀坡,恰好就经过陶贤的府邸,姜家的人,此刻将陶贤的府邸完全控制住了,门里门外,具是看守,不准一个人进来,看管的严密,原来,陶贤的手下,受了陶贤不少照顾的人,多少还有点忠心,当他死后,时不时要过来找麻烦,人数不多,偷袭就走,对姜虎的损害不大,可架不住不分时候,时间长了,让人生烦,姜虎手中,没有多少高手,唯一的大高手,派给了陆谦玉,幸而姜虎自己也会一些手段,祭祀坡上,打了半个月了,他在陶贤的家里,也足足找了半个月,掘地三尺,绝不是虚言,一块砖,一块瓦,绝不放过,地砖要扣下来,往下挖三尺,瓦片要揭下来,看个明白,半个月过去了,竟是毫无头绪,只听说陶贤有个宝库,就在这府中,除了陶贤之外,谁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这一日,突然有人来报,说是发现了后院的地面有点名堂,姜虎带着人来了,一看,地上买这一块好大的石头,形状似地砖,却大了一般地砖数十倍,敲击表面,有镂空声响,姜虎料定,这就是宝库的入口了,于是吩咐人打开,不想,十多个手下,忙活了半个时辰,这石头居然一动不动,让人发掘,地下近一米深,却都是石头,俨然是一个石室了,姜虎蹲在地上琢磨,眼见这就是个大门,却沉重无比,约有千斤,一般人,无论如何是打不开了,心想:“定是有机关可以巧妙的打开此门,否则陶贤是怎么进出的?”让人去搜查可疑的机关,又过了去了一个时辰,回答说没有找见,姜虎不信,亲力亲为,无功而返,因此料定,只好用蛮力打开了,他命人找来撬棍,撬了又一个时辰,那石门纹丝不动,毫无回应,撬棍也弯了好几根,这一下,姜虎不干了,怒斥手下的人无用,连他自己也上手了,怎料力气不到,打不此门,于是派人到外面去雇人来,他不信,十个人打不开,一百个人还打不开,多备撬棍,定要与石门周旋到底,而出门的人,拿足了银票,出门去了,但是姜虎忽略了一个问题,恶鬼镇,哪有钱庄,银票不过废纸一张,又去哪里兑换银子,恶鬼镇的人,只认银子,不认银票,说了拿来擦屁股都嫌麻赖,而且,恶鬼镇有力气的男人,都给魔炎教派暗中调走了,剩下的男人,不是老的老,就是残的残,有什么力气了,出去的人,扫兴而回,告诉姜虎,姜虎急的没有办法,让人继续去,哪怕是去武林盟战场上,也找几个人来,这出门的人,感到很为难,不想,正好遇到了武痴和袁刚。
武痴和袁刚正路过陶贤的门口,袁刚还与武痴说了一番陶贤被陆谦玉杀的经过,听得武痴大呼过瘾,同时后悔,为什么不早跟陆谦玉来,自己一个人多不热闹,若是有他在场,还能让陶贤给陆谦玉杀了,非死在自己的手里不可。
袁刚指着陶贤的府邸说道:“这就是那个陶贤的家了,现在被姜家的占了,正在找一件宝物。”
武痴问道:“什么姜家的人,姜家是什么人?”
袁刚刚要回答,就听身后一个人喊道:“那边的是袁朋友么?”
袁刚闻讯,回头一看,笑道:“原来是姜四爷手下的亲随,你匆忙出来,是要去哪里?”
于是,这人就把事情跟袁刚说了,武痴在一边也听了,觉得有趣,数十个人,竟然对一块石头,束手无策,一时间好奇,顾不上去找陆谦玉了,就在边上冷笑道:“区区一块石头而已,带俺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