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气晴好。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临安便被礼炮的声音给吵醒了。半梦半醒间,临安恍惚以为自己回到了那天,自己继任掌门的那天。
直到床尾的开明兽拱了拱身子,轻声抱怨了一句:“继任大典不是正午么?这么早放礼炮有病吗?是吧主子?”
临安没有说话,只是偏过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开明兽觉得有些奇怪,忙又唤了一声:“主子?你在想什么呢?”
“想以前的一些事。”
“以前的事有什么好想的。”开明兽不以为意地道:“主子,你怎么就这点出息啊?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你有时间想过去的事情,还不如想想今天早上吃什么呢?”
“……前面倒说得还不错,怎么到了后面就胡说了呢?”
开明兽此时也没了睡意,干脆蹭到了临安身边:“怎么就是胡说了呢,都说吾日三省吾身,我也是啊,我天天都有三省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来着。”
“……”
“主子,你不要不开心。”
“嗯?”临安被开明兽一句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不禁挑了挑眉以示询问:“我怎么不开心了?”
“主子,我虽然不聪明,但是我还是知道你什么时候是真的开心,什么时候是真的难过。”开明兽说完,便将自己毛茸茸地脑袋往临安的怀里拱了拱:“你不要不开心,大不了小爷今天准你揪我的毛就是了。”
看着开明兽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临安终是被它逗乐了,摸了摸它脑袋轻声道:“小明,谢谢。”
一人一兽正说着话,却不想靠近他们的窗子却是忽然被敲了敲,临安有些诧异的偏了偏头扬声问道:“谁呀?”
“是我。”
“师兄?”临安听出声音后轻笑一声,然后坐起身子便将那窗户给推了开,一眼就望见了倚在窗前兰枝玉树般的陆衡:“早。”
“早。”陆衡轻笑一声招呼道。
他显然是刚沐了浴,墨发未束,有些闲散地披在脑后,倒是少了分淡漠,多了分美艳。他将一只手撑在窗台上,脑袋微微歪着看着临安刚起的模样,节骨分明的食指点了点她的脑袋道:“怎么睡的?头发这么乱。”
“很乱么?”临安偏头去问开明兽道。
开明兽此时脑袋上的毛被临安捋的根根直立了起来,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看起来特别无辜,倒是和临安这模样有些相似。
陆衡见状抿唇一笑:“该起了。”
“好。”临安和开明兽齐齐应了一句。
等着临安梳洗完毕出门的时候,正好看见陆衡站在一面白色的墙边前微微仰着头,他身后是大片的绿叶,阳光洒在树叶上散发着点点光亮。就在此时一阵风起,墙面上贴着的树叶便随风晃了晃,好似绿色的湖泊里起了一层浪。
陆衡就那样安静的站着,似乎只是单纯着沐浴着阳光,又好似在回想很久以前的事情一般。
一切美好的就像一副画一般。
临安知晓陆衡生的好看,却从来没有觉得他原来生的如此好看,好看到她都有些不忍心上前去打招呼,以免破坏了如此美丽的画面。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懂得临安此时的心情的,比如——开明兽。
“仙君大人,开饭了吗?”只见开明兽欢快地摇着自己的尾巴,便兴冲冲地向着陆衡奔了过去。
眼看着就要撞上陆衡膝盖的时候,陆衡却是忽然抬起了右腿,一脚抵在了开明兽的额头:“你脑子里除了饭还有什么?”
“美人的裙子。”
“……”
临安看着当前的画面,顿时嘴角抽了抽。
果然美如画什么的,都是骗人的。
“好了师兄,你也别老说小明了,它这样挺好的。”
“我听你的。”
此话一出,临安看向陆衡的神色却是有些奇怪:“这么好说话,事出反常必有妖,说吧,你究竟是谁?你把我师兄弄哪里去了?”
话虽然这样说,临安的眸子里却都是笑意。
“得了便宜还卖乖。”陆衡横她一眼。
临安轻笑一声还故意往前凑了凑,去扯了扯陆衡的脸,被陆衡无奈地瞪了两眼后这才收了手。
两人正说着话,赤霄便端着早餐走了过来。
“你做的?”开明兽最先反应过来,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放在院中石桌上的丰盛的早餐道。
“不是我,还是你不成?”
“你!”
“想吃饭就闭嘴。”
“哼。”小明脑袋一扭,却还是没节操地凑到了石桌前。
临安扫了一眼这精致的十二碟小菜,也很是吃惊地望了赤霄一眼:“看不出你厨艺这般好,什么时候学的啊?”
赤霄摊了摊手:“跟着苏然时学的,因为她喜欢吃,厨艺却是不行,为此我便多学了些。”
“你待她真好。”
赤霄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三人一兽正围着桌子吃着早饭,哪想就在此时一道祥云落下,然后一名着了玄色衣衫的俊逸男子便出现在了院中。
那人生的极为英俊,朗目星眉,还未靠近便觉得他有一股难言的贵气。
“怎么了?”正背对着玄衣男子的临安见两人一兽都忽然怔住了,不禁停下筷子问了一句,然后下意识地也要转过头去。
却不想就在此时陆衡忽然站起身来挡住了她的视线:“临安,不要回头。”
“师兄?”
“听话。”
“哦。”临安虽然有些莫名其妙,却想着陆衡不会害她,便也听话的没有回答。
陆衡与那人四目相对望着,良久,却是陆衡先走出几步在他面前站定,行了一礼道:“太子殿下。”
“嗯。”
“不知太子殿下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离越望着他,想了许久,这才开口道:“来战。”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眸子里好似燃起了一层无法扑灭的战火一般。
“当真?”
“嗯。”
“换个地方。”
离越闻言,下意识地想要绕过陆衡却看临安,陆衡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刚忙移了移身子,每每刚好阻在他与临安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