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她喝了药,看着放下水杯的人,祁邵珩直接抱起她回卧室。“怎么了?”额头相抵亲昵动作,寵溺情意绵绵。见她不说话,他俯下身去吻她,却见以濛躲开后直接攀附在他脖颈上咬了一口,又咬了一口。
哭笑不得。
感觉得到她现在的情绪不对,祁邵珩抱着她,也没有因为她的挣扎要放她下来的意思。
“难受吗?”
室内的窗子被关上,八月天还是很热,轻微感冒加发热,又因为这样的天实在不是很舒服,被他这么一问,她似乎更加‘难受’了。
见她蹙眉,他就知道这么长时间大敞着窗睡一定又着凉了,一点都不省心,看了看一旁的时刻表,祁邵珩对她说道,“一会儿要是不退热,我们就去看医生。”
“不去。”直接没商量的拒绝,有负气的成分在里面。
祁邵珩哪里知道她觉得‘不舒服’并不是身体,而是内心别扭。以前在祁家,依照祁先生的魅力,也不是没有女人恣意妄为地做一些挑衅她的事情,她从来都不在意,因为只要不要招惹到她,她就不会受那些挑衅的影响。
现在,今天下午看到的这些照片,以濛还来不及想这是不是人有意做的,但是后来,她睡不着,中途起来再去看那些远生口中祁邵珩珍藏的这些书时,几乎厚厚的书里每本都会有几张洪佳人和他的照片。
不单单有三张,那三张只是她打开的第一本书里,陆续将所有书打开,以濛瞬间觉得情绪更差了。
如果一本书里恰巧有三张照片也没什么,是巧合,也可能是看书的人忘了,但是她挑过来的每本书里都有祁邵珩和洪佳人的照片,就让人觉得这些夹在书里面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了。
这些,以濛还没有深究的细想,其实她根本不想想这些东西,难得安静下来的生活,她非常的喜欢这种生活。
可,这次又让人给打乱了,情绪怎么可能会好?
谁都会有过去,她有,祁邵珩会有也正常,她并不介意这些。只是,过去的事情,现在有人有心翻出来重提,这分明就是有心招惹她。
而,这一切的缘由都是现在抱着她的这个人惹来的,原本想睡了一觉会好很多的,谁知道睁眼看到祁邵珩就会想到那些他和洪佳人的照片,莫名地愤恼。
“还是试一吓体温。”祁邵珩去医药箱里找温度计,以濛就坐在牀畔上一动没动,夫妻两个人似乎都有点发愁,只不过发愁的完全不是一件事情罢了。
南苑医药箱里没有温度计,只拿手试探温度又感觉不到,他过来一边轻触她的脸颊一边问,“是不是难受的厉害,难受的厉害不能任性,要说实话。”
以濛沉默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
昏昏沉沉的躺了一会儿,以濛看祁邵珩蹙眉,对他说道,“已经吃过药了,没事儿了。”
祁邵珩却不轻易信他妻子的话,不知道以濛是有意隐瞒还是有时候她是病久了对身体病痛的感知麻木了,很多时候,她越说没关系的,祁邵珩越觉得不放心。
给她盖了一牀稍厚一点的被子,伸手覆盖在她的眼皮上,祁邵珩在她耳边说道,“听话,睡一会儿,我一会儿就回来。”
“嗯。”捂在被子里的闷哼声。
祁邵珩出去,她背对着刚才他抱她的方向,内心有几分失落,也许总是生病已经让她习以为常,但是以濛没有比现在由衷地感到自己对他造成的困扰。
晚上,照旧是冯家人一家人的晚餐,以濛没有过来似乎所有人都习以为常,从一开始刚到冯家开始,以濛就被祁邵珩寵着,再加持家的女长辈阮舒文惯着,她不来,也没有人议论什么。
见祁邵珩过来,形色匆匆,阮舒文站起来问,“邵珩,阿濛怎么不来,今晚的菜色不错,一会儿到南苑的时候给她尝尝这个”
“不了,她不过来,麻烦你还惦记着她。”
“她不来也没关系,一会儿找人帮她送过去就行了。”见祁邵珩也没有待在餐厅的意思,阮舒文叫住他,“她不过来,你过来了就在这儿吃了饭再回去吧。”
摇了摇头,没有停歇半刻,祁邵珩问,“舅母,南苑医药箱里没有准备量体温的温度计,我过来要一支就走。”
“要温度计?怎么了?”
“阿濛有点低烧,我给她先量一量。”
“怎么突然会发烧,是不是着凉了?这样,我跟你过去看看。”
“不用了,不是很严重,我看着她就行,您吃饭去吧。”见祁邵珩就要走,阮舒文还是说了句,“发烧严重了,记得找医生过来,夏季的发热难受起来太折磨人了。”
“好,您别担心了。”知道家里人等着阮舒文一起吃饭,祁邵珩不想在这儿多耽误时间。
见他走远了,阮舒文无奈地喟叹: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身体这么差。再想到祁邵珩的母亲,也是因为身体不好病逝的,心里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
南苑。
祁邵珩回来直接到室内,看着躺在牀上的人伸手就去再探她的额头,果然就像他预料的一样烫了很多,“阿濛。”抱着她坐起来,解开扣子给她试温度计。
见祁邵珩脸色沉郁,以濛倒是不觉得怎样,睁开眼看着他,她精神很好,“应该只是有一点低热。”她说。
但是一刻钟后,温度计拿出来整整39度,相比祁邵珩的面色沉然,以濛就显得诧异的多,她是真的没有觉得很难受。
一开始退烧,烧到39度,她和别的病人不一样,不能直接用注射的药物刺激,最后的办法是先吃药。
将退烧药药片,研磨成了药粉,配合着温水祁邵珩一勺一勺地给她灌下去。
他沉默不说话,是因为内心的自责,到冯家几乎没有一天不是忙碌的,冯家他母亲生前管理的几家电子公司他帮着照看,自然而然的疏忽了她,从一开始的一下午离开她,到现在从陪她吃了早饭开始,就只能在吃晚饭的时候再见面。
阿濛自然不需要寸步不离的看着,但是会内疚,会自责只是他的本能,只要她一出问题,他就什么心思都没有了。
冯家到底是不该过来,不然在宜庄什么事都不会有。
在宜庄的时候,邢凯给以濛每天做针灸的时候就说,她进来身体恢复的很好,如果想完全恢复好,只要在一个月内不再用注射药物,让她摆脱体弱生病对药物的依赖就好了。
可一个月就要到月末,她又生病了。
高烧到39度怎么能不用注射药物,晚上如果再烧起来,后果不堪设想……
“祁邵珩。”以濛看着他,释然地浅笑,“你不用这么严肃,我真的不觉得难受。”
祁邵珩听他妻子劝慰的话,她不说还好,说了更让他觉得内心钝痛。
就是因为她真的感觉不到难受,他才真觉得担心。
高烧到39度,一般人都难受到话都不想开口说了,他妻子却一切如常,不是坚强,是病久了麻木了,她连感受病痛都不那么敏锐了。受过比这更难受的折磨,所以即便高烧她也坦然地像是一个未曾生病的人。
以濛生病,祁邵珩守着她,半天都没有说一句话。
晚上,不一会儿有人送了晚餐过来,高烧的人就算是再觉得不难受,也没有胃口。
他连晚饭都没有吃,以濛催促他,“我已经吃了退烧药,你吃了饭再姑过来,说不定我就退烧了。”
劝阻无效,他陪着她就这么待着,直到一会儿阮舒文也过来了。
“怎么样,退烧了吗?”阮舒文和祁邵珩说话,以濛的意识因为退烧药的作用,已经开始有些晕晕沉沉的。
和男人的手不一样,阮舒文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温软的让人觉得很舒服。有种来自女性长辈的呵护感。
她似乎听到阮舒文让祁邵珩去吃晚饭,两个人说了很多话,她隐隐约约地听着都是关于她目前的身体状况的。
直到后来药效起了作用,她开始发汗,阮舒文坐在牀边用温热的毛巾帮以濛拭掉额头上的汗水,再试过温度计体温到了38度,依旧有些低烧,但是相比刚才已经好了很多。
“邵珩,现在退烧了,你去吃晚饭,我来看着阿濛。不然,你怎么有精神照看她。”
似乎是第一次见到退烧药在阿濛身上这么快起到了作用,看来她最近的身体状况真的好了很多。祁邵珩瞬间松了一口气,对阮舒文说道,“那就麻烦您了。”
“自家人不麻烦。”祁邵珩出去,卧室里只剩下以濛和阮舒文。
以濛因为发了汗,现在也算是有点精神了,清醒过来后,这才看到阮舒文正拿着温热的毛巾卷着袖子帮她擦拭着汗水。见她睁开眼,阮舒文浅笑,“阿濛,想吃点什么,好些了没有?”
温暖的声线,是以濛从未感受过的近似母亲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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