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怎么样?”丫鬟婆子们哗啦一下围了过来,眼巴巴的盯着茉离问。
太好吃了……
茉离将肉串含在嘴里都舍不得咽下去,只望着众人重重的点着头,却说不出话来。
众人给急的,就在这个时候,永昌伯夫人推门进来:“你们在干什么?”
丫鬟婆子们心中一惊,扑啦啦跪在了地上。
可怜茉离嘴里的肉串还在仔细的品尝呢,被永昌伯夫人一吓,咕咚一下子咽了下去,噎的眼泪都出来了。
“好端端的,哭什么!”永昌伯夫人斥道,抬眼看向杜冰心。
虽说德妃娘娘并没有责怪女儿,可是永昌伯还是担心她不知道又惹什么祸事出来,正好借着让她养伤的名头,禁止她再出门了。
女儿被禁足了一般,她都不好意思来看她了,好几日未见,原本以为迎接她的是愁眉苦脸的女儿,没想到杜冰心施施然站了起来,手中还揣着一个破蒲扇,屈膝笑盈盈的施礼:“给母亲请安了,茉离无事,就是被好吃的哭了。”
永昌伯夫人嗅了嗅鼻子,什么东西这么好吃?
她这才注意到木炭火上的烤串,还在滋滋的冒着油。
“哎呀,你的裙子!”
永昌伯夫人惊叫一声,急忙上前拉开了杜冰心,还帮着她掸了掸裙子上的木炭灰。
这可是一百两银子一条的曙光锦啊,落了灰可就糟蹋了。
永昌伯夫人的心如滴血一般,上一次放印子钱的事,已经让她失了一大笔银子,因为方大夫人出了事,被杜冰心威胁着疏通的永昌伯又从她这个敲诈了一大笔银子,她如今的手头可是紧的很。
印子钱是再不敢放了,可是女儿被贵人看上了,穿戴上怎么也不能少了吧,永昌伯夫人前日刚将自己压箱底的那几套首饰给当了。
唉,日子艰难啊。
杜冰心顿了顿,到底是离了炭火,让茉离继续烤着吃。
她这个母亲对她还是挺好的,就是软弱了点,目光短浅了点,依附于永昌伯,事事唯唯诺诺。
算了,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都是这样的,也不能强求。
杜冰心吩咐人搬了椅子过来,请永昌伯夫人坐下,开口问道:“母亲过来是什么事?”
“啊,对了。”
永昌伯夫人被羊肉串的香气吸引着,瞄了一眼,又瞄了一眼,心中正暗暗嘀咕,冰心也不说请她吃一串尝尝,听到杜冰心问,才突然想起来:“是那个淳于姑娘来了,还在府外呢。”
杜冰心一听,顿时欢喜的站起来:“晏晏来了,我去接她。”
说完,提起裙子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永昌伯夫人只觉得一阵风从眼前刮过,杜冰心就不见了影子,心头滞了滞,难得的反思了一下,自家姑娘似乎对淳于晏比对自己还亲?
院子里,一时之间丫鬟婆子们大眼瞪小眼,只有火上的羊肉串发出滋滋的声响。
永昌伯夫人起身,装作漫不经心的又瞟了一眼茉离,道:“烤好了吗?”
“啊,回夫人,好,好了。”茉离吓得急忙从小杌子上弹了起来。
夫人都站起来了,她还坐着呢。
“哦,那就给我带上这几串就行了。”永昌伯夫人淡然的吩咐道,转身就走。
茉离“啊”了一声,才听懂了,急忙手忙脚乱的将几串考好的羊肉串放在盘子里,给了永昌伯夫人身后的嬷嬷。
嬷嬷小心翼翼的托着盘子,紧走了几步,身后传来茉离的声音:“嬷嬷,这个热了才好吃。”
嬷嬷:“……”
茉离这个小蹄子,怎么不早说,这要端回去,不就凉了。
永昌伯夫人顿住了脚步,咳嗽了一声,转了脚步向着花园子里走去。
“夫人,茉离说热的好吃。”嬷嬷一看夫人还准备逛花园子,急忙上前劝了一句。
再逛会,就更凉了……嬷嬷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早知道劝夫人就在火边就着吃了呢。
“我知道。”永昌伯夫人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加快了脚步,一闪身躲在了假山后面,看着目瞪口呆的嬷嬷,淡定的伸出手:“拿来吧。”
嬷嬷回过神,急忙将托盘奉上。
永昌伯夫人咬了一口,满足的叹着气,若不是前几日伯爷将冰心给骂狠了,还禁了她的足,她至于去女儿那吃个东西还偷偷摸摸的吗?
永昌伯夫人虽觉得能入了贵人的眼,是杜冰心几世修来的福气,可是也舍不得逼的女儿太狠了。
她这个女儿自由散漫惯了,与礼教又不太通,唉,到时候一入宫门深似海,她相见也见不到了呢。
杜冰心一溜烟就跑到了府门口,彼时淳于晏牵着娇娘正下了马车,看到杜冰心,笑着迎了上来:“怎么还亲自来接了,穿的这样薄,也不怕冻着。”
刚才为了烤肉方便,杜冰心只穿了简单的薄袄子和棉裙,此时还真觉得冷了。
她笑着拉起淳于晏和娇娘:“走,你们今日来的正是时候。”
杜冰心的院子里热闹异常。
烤肉的香气引来了许多的仆妇和小丫头们,纷纷在院墙外探头。
杜冰心推着淳于晏和娇娘坐了下来,一人先递了一串羊肉串,又笑着吩咐茉离,给外面那些个人一人一串尝尝。
茉离答应着去了,杜冰心就接过来亲自烤肉。
娇娘吃的满嘴流油,喜滋滋的道:“杜姐姐烤的真好吃,回去了我也要烤,咦,杜姐姐你这个炉子是怎么做出来的呀?”
娇娘新奇的眼神落在炉子上,还有旁边堆的冒尖的肉串、香菇……还有花卷切成了片串在了一起。
“哇,馒头也能烤着吃?”
小丫头长了见识一般的惊呼出声,看向杜冰心的眼神越发的热烈。
“还有这个呢,我家姑娘说这个叫什么洋葱的,烤着吃特别香。”茉离送了羊肉串回来,得意洋洋的说道。
“这不是紫皮蒜头吗?叫什么,洋葱?”淳于晏好奇的托起了一枚拳头大小,紫色的皮,散发一股辣味儿的大个蒜头来。
听说这是从海外传过来的,因形状似蒜头,所以取名紫皮蒜头,不过洋葱这个名字,倒是挺好听的。
杜冰心笑而不语,只拿了洋葱简单的翻烤了,又递过来一支羊肉串,道:“两个一起吃,尝尝。”
淳于晏接了过来,按杜冰心说的,吃了一口肉串,又捏了一个烤熟的洋葱片放进嘴里。
香而不腻,果然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