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剑雨扫过,众人全都挤在墙边,姜若静被铁箭刺中的袖口,正苦笑着拔剑,一边有些自嘲的道:“多亏我只剩了一只手臂,不过射中袖口而已。”
清怀诚三人也跟着尴尬的呵呵直笑,感叹这甚是幸运,但姜仙凝却是笑不出口。三界大战之时,清静怀诚皆是受了重伤,姜若诚丢了一只手臂,姜若静脸上一道疤痕好似江洋大盗,永远也不得消除。如今不过几年,若诚竟然能用自己空荡的袖筒调笑。姜仙凝心中一阵绞痛,不由得别过脸去。
众人不过轻松了一瞬,只听机扩之声再起,众人还来不及反应,又一片剑雨竟是正对着众人迎面射来,此时面前满满一片铁箭,却是躲不可躲避不可避,与此一同飞来的竟还有一团艳黄的烟雾。姜问曦一瞬间将姜仙凝推在身后,举正英准备拨开面前铁箭。
只见铁箭就要飞到众人面前之时,身后一面石墙竟然也发出阵阵轰隆之声,众人便是眼看着满屋的剑雨随着石墙的翻转,悉数射在翻转过来的石壁之上。一团黄烟此时也飘到墙壁面前,顺着尚未关闭的墙缝用力向另一侧拥挤。众人被石墙翻转过来,用力一推,一个个竟是脚步不稳,趔趄着相继被推搡着摔下一段石阶。
此时台阶下石路坚硬一时摔的人全身生疼。面前一条黑洞洞的通道不知通往何处。外面剑雨毒气一时不得应对,众人手中照明的物件悉数不知去向。此时只得摸索着洞壁缓缓站起身来,一步步试探着向通道中走去。
姜仙凝站起身,一只手撑着石道壁一只手胡乱向前摸着,想着若是能抓住谁一起走便是极好的。才抬起手摸了两下,只觉手腕一紧,便被人死死握在手中。同时身旁一道微白的亮光忽的闪烁而起,照亮了前方通道。
正是姜问曦燃起了指路符,此时指路符正脱离了姜问曦手指,缓缓向前飞去。姜问曦并不言语,拖着姜仙凝疾步而行,紧紧追着指路符,其余众人亦是紧紧跟随。
走了一时,指路符进入一个相对宽敞的石洞,在石洞中缓缓转圈,探测着新的路途。一众人呼啦啦全都挤进石洞,正要借着光亮查看一番。只听啪嗒一声,刑岳手中亮起一束火光,竟是火折子亮了起来。
“刑岑凌,你既是有火折子,因何要摸黑跑到此处,路上几次险些摔倒,却是跑的辛苦。”姜若清进刑岳突然点亮了火折子,心中略有些不快,斜睨着眼抱怨。
刑岳尴尬的一笑,连忙解释道:“适才在外面我的火折子也是跑丢了,本以为没有了,这不是才摸出一个便立刻点燃了嘛。”
两人说话间,姜仙凝已借着火光在石洞中扫视一番,除了中间一张石桌外,这石洞的洞壁上大大小小分布这上百个石龛,石龛中有些放着蜡烛有些放着不知名什么物件。
姜仙凝让刑岳将石龛中的拉住点燃,一时间石洞忽然明亮起来,墙上烛台波光粼粼竟好似空中繁星一般,摇曳闪烁。
“这石龛中竟然有书,”刑岳一边点着蜡烛,一边伸手拉出一本书,细细看了起来,“无上门双休秘籍,凤舞九天。这本竟是无上门的秘籍。”
刑岳自石龛中拎出一本略有些残破的书本,指着封皮上一行小字,一边嘀咕一边不断啧啧称赞:“这里竟然还有秘籍,再搜一搜,看还有什么好东西。”
众人依着刑岳的样子,也在石龛中寻找了起来,不多时便搜了一堆各门各派的秘籍出来。
“这些门派丢了秘籍竟也不找吗?”姜仙凝看着如此多的秘籍一时心生疑惑。
“大抵是不知道或者早就遗失了吧,”姜若清一边答着姜仙凝,一边自一个石龛中双手捧出一卷竹简,恭恭敬敬递在姜问曦面前,“师尊,这是缥缈秘功。”
姜问曦轻轻接过竹简,解开系带,哗啦一抖,一条沉重颀长的卷轴便自洞中石桌上长长的铺陈而开。姜问曦盯着竹简,借着石龛中的烛光粗略看了一遍,轻声道:“果真是缥缈遗失的心法。虽不是甚高深功法,但却是缥缈独家参透的奥义。不知何时遗失了,竟然放在此地。”
“姜真人,你可是能想到何人会偷此秘功?”刑岳手中也拿了一本功法,缓缓走到姜问曦身前,压抑的问姜问曦。
“除了司库的弟子,他人并无机会接近藏书店密室,便是司库弟子要进去也是要同姜蓝一道,自己亦是进不去的。除非姜蓝亲自去拿,其他人若要进去却是难上青天。”姜问曦淡淡道。
“这……竟是我师尊做的?”姜若诚忽然接话,却是被姜若清一眼瞪回身后,再不敢胡乱多言。
“自然不是姜蓝所为,只是何人能有如此功法,却是不知。”姜问曦微微摇头,懒怠去想到底是何人偷了秘书,既是能在密室中偷走秘书,此人功法必定十分高强,自然行踪隐秘不会被人发现。
“师尊,我找到四象宗的密法书,当年苏宗主说如若谁能找到他们宗门一时的密宗,便会应允那人一件事情,如今凝儿找到了,待出去之时,定要让苏宗主允我一件事才好。”姜仙凝讲密宗揣进怀中,轻轻拍了两下,便继续自石龛中寻找秘籍。
“小师叔倒是想的好,若是想去邀功也要先出得去才好。”姜若清见姜仙凝还想着邀功,便结果话头泼了一盆冷水。
姜仙凝并不恼,只微微一笑便继续翻找去了。石龛中除了蜡烛便是秘书,一条狭长的通道两侧坑坑洼洼凿满了石龛,不过随随便便翻找了一下,姜仙凝便找到了四五个门派的密宗。正要嘲笑仙门几句,却一转头看见魑离沿着通道正缓缓向石路更深处走去,好似对墙上密宗并不感兴趣。
“魑离,你因何自己走了?这一墙的密宗竟没有魔族的吗?你竟是不要拿回去?”姜仙凝叫住魑离了,怕魑离一时忘记了寻找密宗。
“我魔族不稀罕什么密宗,若是等下找到法器却是要好好查看一番。况且我魔族最大成的秘功一直在我手中,什么人能在我手中抢东西?”魑离边说边走的远了一些,悠扬的声音有些飘忽。
姜仙凝同清静怀诚分外卖力挑挑拣拣,只将自己门派的功法秘籍捡了出来塞进乾坤袖中其他门派的则随便翻一翻,便依旧放回原处。
“小师叔,”姜若清稍稍凑到近前,在姜仙凝身边轻声道,“此处各派密宗都有,你随便翻看翻看若是有能练的,不是捡了个便宜,若是碰巧能冲破禁制解了金丹不是更好?便是修不得只当练些拳脚功夫也好。”
“你如何不看?”姜仙凝随意的答着,对姜若清的提议并不感兴趣。
“我如今还在缥缈,若是练了别家功法岂不是……”姜若清低声咕哝着。
“你师尊虽是不认我,但我此时还叫我师尊一声‘师尊’便不会练别家功法,便是能冲破封印释放金丹,亦是不会背叛缥缈。如今我在邢家也不过学些普通拳脚功夫,并不会习心法结正气。”不待姜若清说完,姜仙凝便迅速回答,语气十分坚定。
“小师叔,若清不是要你背叛缥缈,只是你如今……这影大人看似还要捉你,你若是能有些功法能撑的一时,总归还能逃上一逃。”
“若清师侄的好意我自是知晓,只是休要再说偷练别家功法之事,若我练了别家功法便是当真没有了师尊。生死自有天命,只求问心无愧而已,何必为了苟且偷生而坏了自己心性。”
“小师叔,”姜若清狠狠掐着手中一本秘籍,手指略略有些泛白,“终究是缥缈负了你。”
姜仙凝莞尔一笑,竟是一脸自在:“我都不在乎,你又在乎什么?”
姜若清心中知晓这并非姜仙凝本心,如此变故谁人能毫不在意,说忘便忘了。正要再说些什么,只听魑离的声音自石道前飘飘悠悠的传来。
“你们不要看那些个无用的秘籍了,过来看看都是谁家法器在这里吧!”魑离的声音透过长长的石道,虽是有些飘摇,但却如同一颗炸雷听的人心澎湃。
众人皆是放下手中之物,奔着魑离声音的方向走去,一段冗长的通道之后另一个巨大空间出现在眼前,这是另一个石洞,石洞中满满堆积的物件,在点点烛火的映照下反射着晶莹微光。光点摇曳时而一转刺一下眼球。再远处一片漆黑之地,竟是里面还有一个石洞。
“竟然有如此多法宝?莫不是这世上的法宝全都被影大人偷了来?”刑岳一向酷爱收集法器,此时眼中放着精光,惊讶的微微张着嘴。
众人依旧在洞中翻找着本家法器,果真亦是有不少法器已经丢失却毫无知觉。
“这许多法器一时也带不走,只拿本家的,能带多少带多少吧。”姜若清一边翻找一边唠叨,其余人也都一件件翻找着鉴赏分辨。
“只看看哪件能用只管用着便是,其余的还是不要拿了,便是放在乾坤袖中亦是有些重量。别说现下出不去,若是出去遇到影大人,莫不是你们要带着一身累赘抵御影大人吗?”
几人正翻的兴奋,一时闻听刑风所言,顿时败下兴致,悻悻的扔了手中法器。
“若如此便不要白费力气,待得除了影大人拿下佚城再来搬吧,此时便是找到什么顺手的也需得同法器磨合,一时却是难以契合。还是休要给自己找麻烦的好,只能看不能拿,却叫人心里酸涩。”刑岳左右看着一众法器,无奈的移动着脚步向里间洞口走去。
“诶?阿蔓呢?”姜若清的声音传来,忽的令人心中一抖。
众人一时只顾寻找搜集自家秘籍,法器,此时发现少了一人,细细回想却是好似许久都未见着阿蔓了。借着烛光,又再洞中转了一圈,确实没有阿蔓身影。
“莫不是还在原来的洞里?”姜若静道。
“我去找。”姜仙凝转身,急匆匆奔来路而去,姜问曦见姜仙凝独自跑了急忙也跟了上去。
来时的石道幽长静谧,姜仙凝走得着急,衣衫擦过石壁,壁上蜡烛微微闪烁,照得地上光影亦是时明时暗。走了一时,石道中除了自己和师尊轻轻踏出的足音便是一片沉寂。远处除了昏黄的烛光亦是再无他人。
这地下密室不过两间石洞和一条石道,自是不会迷路,且这密室中并无妖物,除了出不去倒是十分安全。阿蔓便是一时落在后面,想要追上众人亦是不难。但此时眼看便要走到入口处的石洞,依旧不见阿蔓身影,姜仙凝隐隐有些心急。细细回想,竟是一时想不出被石壁翻下台阶时,到底有没有阿蔓。若是阿蔓并未进入密室,此时定是必死无疑。
想到此,姜仙凝加快了脚步,几步奔到门口处石洞之中,略略环视一番,竟是果真空无一人。
“阿蔓!”姜仙凝心中焦急,忍不住喊出声。
“姜姐姐,我在这里!”姜仙凝喊声未落,只听不远处一个微弱的声音幽幽传来。
循着声音望去,只见台阶尽头似是有个模糊的身影微微晃动。
“阿蔓?”姜仙凝再叫一声。
“姜姐姐!”声音竟果真是自台阶上传来。
姜仙凝循着声音走了几步,渐渐放缓了脚步,心中却是越揪越紧,已经过了这许多时候,阿蔓因何还在门口,若是那时并未被翻下台阶,又是如何进来?或许,那隐在黑暗中的并不是阿蔓!
“姜姐姐,你快些过来,这个石壁上有个缝隙,似是能将石门打开。”阿蔓的声音依旧飘飘忽忽,仿佛正同什么东西角力,“快些来帮帮我,姜姐姐。”
姜仙凝缓缓向前挪了几步,正犹豫不决时,姜问曦忽然自身边走了过去,几个飞身便上了台阶,忽的一掌排在石门之上,只听石门轰隆作响,竟是重新打开了,外面已是不见了箭雨和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