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走了?”沈云蕊磕着瓜子有些失望,她可就等着看梁家人好好儿教训那姓于的。
沈云悠推了推面前那一大堆瓜子壳,又喝了口茶,这才道:“梁家大哥就是吓吓他,不可能真动手。”
梁栾安为人圆滑,做事看似不着调,其实很有分寸。不管是为着梁家着想,还是为了梁栾真的名声,他都不会轻易打于家的人。
“你怎么回事儿?成日不学无术就算了,我说过多少次,这些事若被她发现,定然同你闹,可你呢?但凡听了我一句劝,便不会闹得这般难看。”
简氏平复了一下心绪,朝着于邵庄发火。
“是你非要我娶的媳妇,要哄你去哄,总之我是不想同她过下去了。”于邵庄也没了耐心,索性撂下这么一句话,不愿再提起梁栾真。
“你说什么混帐话?事到如今你过也得过,不过也得过!”
简氏生怕他一气之下当真同梁栾真和离,便压低声音说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梁家就她这么一个女儿,还能亏待了你这个姑爷?”
“我就算是去街市上要饭,也不想再同梁家沾上关系!”
于邵庄赌气般说出这话,将简氏气得够呛,她指着于邵庄,整条手臂都在发抖,半晌也说不出话来。
“你若真同她和离,就别再回于家,自己看着办吧!”她冷眼看了看于邵庄,转身走了。
于邵庄说话的时候倒是厉害,可简氏清楚得很,倘若于家和梁家真不管他,用不上三日,他便会低头认错。
只要让他吃吃苦头,他很快就会上门同梁栾真道歉。
她下楼之后,于邵庄踢了一脚地上的喻科骂道:“还不起来,想赖在这里不成?”
方才梁栾真大闹掀了桌子,喻科这厮竟也顺势倒在地上,直到事情收场都没有起来。
“都说你傻,还真将自己当头猪了?这么大动静都睡得着?”
于邵庄实在搞不懂这个喻科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和梁栾真闹一场;梁栾安闹一场;他母亲又闹了一场,喻科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跟睡死了一样。
这会儿他终于起身拍了拍灰,打了个哈欠问:“于兄,这……这酒咱们还喝吗?”
“喝啊,怎么不喝,正好用你的猪脑下酒!”于邵庄横眉怒目,看上去是想将气都撒在喻科身上。
“咱们也走吧!”另一边儿,沈云悠拉起沈云蕊下了楼。
沈云蕊不住地回头,似乎还没看痛快,沈云悠便低声提醒:“别耽误了事儿!”
二人离开后,于邵庄骂了喻科一通,心中终于舒坦了些,便也没有多待。
“于兄,要不去别的地方?这酒楼也太小了!”出了酒楼,喻科兴致勃勃地说道。
他平日里不怎么发火,给银钱又爽快,正因如此,于邵庄才觉得他傻。
“走啊,反正今日不痛快!”总归喻科人傻钱财又多,于邵庄也知道自己吃不了亏,便应了下来。
这会儿街市上的人不多,因着忽然刮起大风,好些商贩都收拾起东西走了。二人正要经过小巷,喻科忽然见一女子迎面走来。
“你……”他话还没出口便被撞了一下,他按住自己的肩头转身道:“你一个女子,哪来这么大力气,我……”
小宛杀气腾腾地盯着他,顺便又扬了扬手掌,喻科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脸颊,戒备不已。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心说,转过身正要叫于邵庄,忽然发现人不见了。
“于兄,于兄?”喻科喊了两声都没有动静,他只得在四处找人。
于邵庄已经被套上麻袋拖到了巷子里,沈云悠几人每人拿着一根棍子,摩拳擦掌。她比划了一个护住头的动作,示意几人不要往死里打。
白桃将于邵庄的手用绳子绑好,沈云蕊和路棠华也郑重地点了点头。
一声闷响后,于邵庄的惨叫声紧接着响起,白桃立刻隔着麻袋找他嘴的位置,而后死死地按住。
由于不能骂出声,几人心里憋得慌,便也没有太过克制手上的力道,打得于邵庄哭爹喊娘。
没过多久,小宛跑过来指了指巷口,沈云悠便会意,将于邵庄身上的银钱、玉佩都搜刮下来,带着几人跑了。
出了巷子,她随便找了个地儿将东西埋了,造成于邵庄被劫财的假象。
“可算是出气了。”路棠华说道,她实在看不惯于邵庄这副嘴脸,在酒楼的时候便想动手,这会儿心中好受许多。
“可惜了二姐姐,偏偏被这么个人给骗了!她平日里那么高傲,究竟怎么想的?”
沈云蕊心绪复杂,沈云娇从前谁也瞧不上,却偏偏栽到了于邵庄身上,还因为他要嫁给闻谦。
“要不……要不咱们还是同祖母说说吧?不管怎么样,二姐姐至少不必嫁去闻家……”她开始犹豫,想要拉沈云娇一把。
“不可!”路棠华阻止道:“这事儿疑点重重,我看我母亲也不大相信,就连咱们都觉察出了不对,祖母怎么会一点儿也不知道?”
“你是说……”沈云蕊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若路棠华所说不假,老夫人为何要将沈云娇推上这条路?
“沈云娇和于邵庄的事,连桑迎秋都有意瞒着,她是沈云娇的亲娘,总不会害自己的女儿吧?”
沈云悠将她拉过来解释道:“桑迎秋和祖母都选择这样做,应当也是有别的考虑吧。”
她说得含糊,可心里明白,老夫人也知道闻谦和沈云娇的事不对劲,之所以不追究,大约是已经猜到真正同沈云娇有私情的那个并不是可以托付之人。
若将事情查清楚对沈云娇来说不是好事,她倒情愿被骗。
沈云蕊听二人这么一说倒也打消了去老夫人面前提此事的念头,只是忍不住又骂了于邵庄一番,巴不得梁栾真立刻同他和离。
另一边,喻科已经发现巷子里被套着麻袋的人。他走过去,略微迟疑地踢了踢那人的小腿。
“救命啊!”于邵庄缩了缩小腿,出声了。
“于兄?”喻科赶紧蹲下来,正准备给于邵庄解开绳子,忽然开口道:“于兄,你这手也没有被绑死,你为何不自己挣开?”
于邵庄用力挣了一下,绳子果真松了一些,很快他便将手抽出来。方才他被吓破了胆儿,哪还想得起这些。
这会儿他缓过来许多,便将套在头上的麻袋取下来一面骂道:“这些需要你个猪脑子来教我?”
麻袋落地之后,喻科盯着他那肿胀又满是泪痕、鼻涕的脸,捂着肚子笑起来。
“猪……猪脑子,于兄,猪脑子!”他笑得直拍地,于邵庄不堪其辱,踹了他几脚便面带愤恨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