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讲着讲着,就回到了出发的原点。没错,就是那个南方小城。
大学四年毕业之后,我又念了三年的研究生。
去那座南方小城旅游的时候,是我研究生毕业的那年暑期。我刚刚在网上投出我的工作简历,希望能被哪所高中录用。令人虐心的是,那时候念完大学四年就去某初中工作的住在我上铺的大哥现在已经成了中级教师。而我还没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幸亏我在大学的四年一直兼职在网络上写点东西,赚点人气,也练练自己的文笔。这些年积攒下来,竟也有了些积蓄。
但其实那时我并不是对工作太着急,因为万一我找不到外界的工作,我还可以留校做一名教员。只不过我不太愿意就是了。
跟老爸老妈告了假,我决定把我投简历的这几个学校所在的城市都走走看,看看有没有适合我的地方。
那座南方小城,是我的第二站。
之后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造化弄人,我和她就这么重逢了。在此之前,我们至少已经有四年没有联系过了。
没错,四年,导致我们现在坐在桌子的对面,互相都看着对方,但却找不到话题。
不过仔细想来,以前住在一个家属院里的时候,我们两个似乎也没有什么话题可聊,一个是年轻气盛的少年,另一个是文静优雅的少女。说真的,能每天相安无事地走在一起都已经够让人震惊了。
我和这个丫头以前是怎么相处的来着?有点忘了。
在咖啡厅分别之后,我回到旅馆里,把今天要交的稿子发给编辑后,就在各个网站上漫无目的地浏览着。我的心里很乱,基本看不进去什么。
突然间,一篇帖子映入我的眼帘:
“致那个从小一直陪我到大的他她”
抱着满心的好奇,我点开了那篇帖子。
帖子很长,大致上讲述了作者和他从小时候一直到大的几个朋友们的琐事:他们一起逃课,一起偷偷跑到大排档里去装成大人的样子喝酒,一起被家长抓回家去责骂一番后来虽然各奔天涯,却一直保持着联系。直到不久前,作者得知了其中的一个人在开车的时候出意外翻进了河里去世了的消息。心里无比悲痛,所以就写了这篇帖子。
那篇帖子的作者在最后写道:“有几个一起长大的朋友,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无论你此时此刻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心情好也好,心情坏也罢。只要老朋友发来一条短信,那么几句祝福的话语就会让人看得心情使然微笑,一声简单的调侃就会忘却许多忧愁烦恼,一幕简单的欢笑就会熏陶得直叫人心情开怀。他们从来都不会嫌弃你的抱怨:心情糟的时候可以涂满几张信纸,把它送抵朋友的信箱,在这样的一种“共享”中淡化一种哀愁;心情好的时候可以放飞一只信鸽,遥送到朋友的手中,在一份“同欢”中感受更大更完美的欢乐。这就是所谓的老朋友,不管多久没见面,我们彼此都还是老样子。脾气差,说话大声,不注意仪表。可是,永远笑的那么开心!”
“无论你现在离你幼时的朋友有多远,给他们打个电话吧,说不定他们现在正在想你。不要等到你们再见时已是天人两隔。”
鼠标拉着拉着就拉到了帖子下面的评论区,其中有很多人对作者的情况表示同情和安慰,但更多的人却在和作者一起怀念童年时的老朋友,再看下去,还有些人借机会向小时候喜欢的女同学表白。
我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把所有的评论看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似乎我在等着看谁的评论,但又好像不是。
“无论你现在离你幼时的朋友有多远,给他们打个电话吧。”作者的一句话,一直在我的脑海里盘旋,其实我并没有和作者的故事产生什么共鸣,因为我的经历和他的经历完全不同。他是和几个好兄弟一起长大的,而我我的童年玩伴,只有她一个。
最后,我决定,给她打个电话。这么多年没联系了,我也不知道她有没有换手机号,但我就想打打看,像小时候无论时候都想要用一个竹签往蚂蚁洞里戳一戳一样,义无反顾。
“喂?这么晚了,打电话干什么?”我还是很幸运的,电话打通了。她慵懒的声音从话机的听筒里传出。
“怎么?你已经睡了?”我对她此时的状态有一丝惊讶:“我记得你以前可是‘夜行动物’啊,现在怎么睡觉这么早?”
“不,并没有睡。”她勉勉强强打起一丝精神来:“白天忙了一天了,累了而已。怎么?你有什么事吗?”
“好不容易出来旅个游,想找个人出来吃个宵夜。”我胡乱编了个理由:“汐大美女有兴趣陪同吗?”
“就你和我?”
“不好意思,我还真没有这附近的熟人。”
“”电话那边的她犹豫了一下。
“话说回来你知道哪里的宵夜好吃吗?”
“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找个熟人一起啊。”
“嗯好吧,给你个面子。”她笑了笑,轻轻地,像拂过湖面的清风:“这样,你来找我吧,我把我现在的地址发给你。”
“就这样,一会儿见,拜拜。”说完,她就把电话挂断了,不过从她的语气上来看,她现在很开心。
我放下电话,对着电脑笑了一下,在那篇帖子的评论区下面打上一行字:
“我的朋友很少,只有你一个,所以我哪里都不会去;万一有一天你找不到我了,不要着急,如果我不在那棵树下等你的话,我就一定会去找你的。”
新的故事要开始了,我在心里想着,笑容也挂在了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