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麻将拿上来以后，老神仙仿佛赌神附体，抓牌打牌十分随意，面对着三个人不相信的目光，他还特意挽起袖筒搬着椅子往后挪了一段距离，把自己完全展示出来证明没有问题。
大牛紧皱着眉毛，抬头纹拧出了一道又一道，每次抓牌都紧紧攥着麻将，仿佛要把牌捏碎一样。
玩麻将不需要荷官，全程我都静静的站在旁边观看，大牛也上火的根本忘了我。
又一个小时过去，时间到了午夜，大牛卷发男和白寸头竟然在一局之后同时输光了筹码！今晚的情况很明显，卷发男和白寸头都是大牛特意找过来帮忙的，却没想到也一并输了这么多钱。我不知道赌场里筹码和现金的比例，但是看着不同颜色筹码上写着的‘100、200、500’也知道肯定不在少数……
没了筹码也无法再继续玩下去，老神仙伸着懒腰打了个哈欠：“这手气一旦上来了拦都拦不住，实在是惭愧。今天时候也不早了，要不咱们先休息休息？”
“急什么，越到晚上越是该玩玩。”卷发男咧着嘴角：“您岁数最大，也算是我们长辈，赢了钱就拍屁股走人，恐怕有点不太合适吧？”
话音未落白寸头就又接了过去：“老炮你怎么说话呢，小时候在幼儿园老师没告诉你尊老爱幼！老神仙手气正旺，谁说要走了，人家只不过是麻将搓的累了想休息休息，休息好了还得继续拢财呢！是不是！”
只不过两个小时就输成这幅模样，他们自然不会轻易让老神仙离开。
老神仙也明白几个人的意思，知道今天这个局输了钱难做赢了钱难走。重新点起一根香烟默默的抽着，几分钟后似乎是决定了什么事情，作正了身体说道：“别看我这个人一身的老骨头，不过只要上了赌桌，越到晚上是越精神，越想来点刺激的。麻将太慢了，不如咱们还是大金花，筹码换现金，玩他个痛快？”
在麻将上面三个人一局都没有赢过，而刚刚的大金花则是有输有赢。大牛他们已经输的都快忘了麻将该怎么玩，巴不得赶紧换个玩法，现在老神仙主动提出来还想玩扑克，正中几个人下怀。白寸头立刻笑着点了点头：“您是客人又是长辈，您说怎么玩那咱就怎么玩。牛哥，麻将撤了换扑克吧？”
整个房间里只有我这么一个服务员，不等被吩咐我就凑了过去，手脚麻利的收拾着麻将。
不知道是困了还是输的，大牛面色暗红，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清清嗓子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他沉声道：“你们先休息休息，茶水喝多了，我去尿个尿，顺便叫人过来把筹码换现金。”白寸头也跟着站了起来：“正好我也要去，咱们一起。老神仙，您什么情况，不出去溜达溜达换换风气？”
老神仙摇摇头：“你们喝茶我抽烟，没什么上茅厕的意思，再加上老头子腿脚不方便，就不折腾了。”
大牛和白寸头走后，屋子就剩下老神仙和卷发男两个人，他们一个默默抽着烟一个静静喝着茶，空气中飘袅的烟云似乎都跟着静止……
气氛压抑的我作为一个旁观者都有些受不了，快速收拾完赌桌拿着麻将退了出去。
离开房间，和先前那个穿着旗袍的美女荷官擦肩而过，就看到大牛和白寸头并没有去厕所，而是站在外面的走廊里正在低声跟芸姐说着什么。芸姐的脸色也很难看，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低着头，焦急且不安。
我端着麻将从他们身边路过，芸姐忽的抬起了脑袋，目光直视：“你什么时候进去的，怎么也在里面？”
“别提了，那个老逼怕咱们做夹子，没开始玩就让他把小红给替下来了。这他妈输的，他他妈眼珠子就好像会拐弯一样，把我们底牌看的一清二楚！芸姐，咱的麻将都检查过了么，没问题吧？”
芸姐沉声道：“麻将方面你放心，还是老货源没有任何问题。这世界上没有运气百分之百好的赌神，他能稳赢不输一定有问题。场子还要运作，我们不能再输了，开眼吧。”说着她将三个黄豆粒大小的东西递了过去。
那应该是某种电子设备，很像微型耳机，大牛接过去调整一下方向接着塞进了耳朵里。
我不知道他们戴这种微型耳机有什么用，耳机的另一端又连接在什么地方。做好这一切，大牛看了看我：“小子，反正你不懂规矩。记住了，一会我们再赌牌，开牌以后那老头还牌的时候你都仔细看看，看他还回来的牌和之前的底牌是不是一致的！做好今天晚上的事，我他妈给你涨工资！”
我用力点了点头，心里却根本不期盼着什么涨工资，今天晚上只要不惹麻烦就阿弥陀佛了……
大牛等人走后，芸姐看着我眼神中有一抹担忧悄然划过：“去吧，小心点。”
简简单单五个字说的我心潮澎湃，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你放心吧芸姐，我会好好做的！”
把麻将递给王唠，我也大步流星的走了回去，进门之前用力搓了搓手心里的汗，下定决心要利用自己的能力来尝试着控制这场赌局。不是帮足浴城，不是帮大牛，只是为了芸姐！
房间内，赌桌上的筹码已经换成了厚厚的人民币，我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多的钱，莫名有一种拍电影的既视感。老神仙的旁边摆着大约十万块钱，身后的皮包依然鼓鼓囊囊，看样子果真是没少赢了。大牛身边放着最开始回来之前拎着的金属箱，箱子开着口，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有不少红彤彤的东西……
卷发男和白寸没有拿出太多的钱，面前统一的放着三沓钞票，而且看薄厚程度一沓好像都没有一万块那么多。
赌局开始，老神仙再次兴奋的搓了搓手。上一次他做了这个动作以后，接着就连赢了十局麻将，所以现在我看着都略微有些心慌。
出去转了一圈，大牛明显已经调整好了状态，而且脸上自信的程度也不比老神仙差了多少。
按照规矩选牌验牌洗牌，刚开局我就在洗牌的时候故意一个松手，让手里的所有纸牌翻过来拍在了桌面上，同时快速扫了一眼记住几张大点数牌的详细位置。接着说了几声对不起，把牌捡起来重新再洗。这一次表面上看是在洗牌，实则我是将刚刚记住的那几张牌面全都运到了整副牌的最下面，为一会作弊做好了准备。
第一局就洗掉了牌，大牛立刻变了变脸色，不过碍于面子却没有吼出声音。如果老神仙不在这，估计我现在已经被骂的狗血淋头了。老神仙则笑眯眯的看着我：“别着急，累了就跟你叔叔说，你可以出去喝点饮料休息休息再发。毕竟大家都是自己人，若是累坏了牛老板的小侄子，这罪过老头子可担当不起。”
我摇头说了句‘不累’，接着开始发牌，把提前准备好的三张9发给了大牛。
四个人嘴上一直没停，眼睛也始终看着对方，可能刚才已经看过了我笨拙的发牌方式，所以现在没有任何怀疑也不去注意。
顺利发完三张牌，我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观看。
这次因为已经换过了风水位置，所以大牛变成了上家第一个说话。他把底牌压在桌子上掀起了三个小角，看到三个9以后不动声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若不是我清楚的知道自己发了什么牌，单从脸上来看还真以为这把他又是一手烂牌。
打麻将用的是脑，玩扑克用的是演。谁演的好能唬住对方，谁也就赢了八成。
大牛就演的很好，还假装犹豫了片刻，直到卷发男忍不住催促这才叹了口气：“行吧，既然老神仙都说了年轻人就得敢闯敢拼，这一把我也拼拼，加注五百！”说罢从自己身上扯出五张百元大钞扔在了桌上。卷发男撇着嘴巴也扔出来五百块钱：“这局牌不错，我跟。”
轮到老神仙，我也有些紧张，不知道从麻将又换回扑克牌，他那种十赌十赢的手气还在不在。
正当我在心里猜测老神仙会跟注还是加注的时候，他竟然把自己的底牌往前推了推：“年轻人就得敢闯敢拼，老年人还是稳扎稳打的好，我弃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