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训了小曲,又给朴老八和铁头一个下马威,觍老三心情好的不得了。坐在车上连着喊了三声‘真他妈爽!’,接着一巴掌拍在我的肩膀上:“这口恶气出的痛快!真他妈痛快!走,老子请你喝酒,就咱们两个人,好好庆祝庆祝!”
这一拍把我吓的不轻,手中剔肉刀落在地上,抬了抬脑袋没有说话。
驱车回到郊区程力的地盘,我们在一所厂子里下了车,接着觍老三让司机把慧珍送到她姐姐家去,免的小曲连夜叫人来报复。
这是他负责管辖的三座厂子之一的皮革厂,规模跟家具厂差不了多少,就在厂子里面的空地上。他叫人支了桌子炒了菜,最后就留下我们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喝酒。
我手上还带着小曲的血,紧张的情绪非但没有散去,反而还随着时间推移变的越来越后怕。
倘若换做平时,我一定不会跟觍老三喝酒,而且跟他也喝不到一块去。可是今天我顾不了那么多,心中的紧张和恐惧难以压制,白酒倒满以后抢先就干了一杯,感受着喉咙中的辛辣和鼻腔里的火热,所有感觉瞬间被冲淡了不少。这一刻,我突然发现,酒,也是个好东西。
觍老三陪着我,一杯一杯的往下干,盯着我的眼睛正色道:“今天这件事情,我觍老三一辈子记在心里。刚才要不是你及时出手给了小曲那孙子一椅子,可能我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你救了老子的命!这是一份恩情!我记着!我记着!我记着!”
又是一杯白酒下肚,觍老三那张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说话也开始变的大舌头起来:“说句走心的话,以前我看不上你!一点都看不上!我就想着,你这么一个小孩崽子能有多牛逼!今天!今天老子见识到了!那句话怎么说的,长江后浪推前浪,你他妈成功的把老子拍在沙滩上了!”
“按岁数,我应该比你老子还大,不过今天!你这个忘年的兄弟,我觍老三交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觍老三过命的兄弟,家具厂归你管!”
半瓶白酒下去,我也有些醉了,思想朦胧意识模糊,整个人也开始变得大大咧咧起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高声应喝:“好!从今天开始,那咱们就是兄弟了!过命的兄弟!”
从这段话往后,我们已经彻底喝多了,他不叫我马尚飞,我也不叫他三哥,俩人一口一个兄弟叫的比爹妈还亲。
我醉眼蒙眬的问他:“兄弟,今天晚上我要是不插手,你敢不敢把小曲弄死?”
“敢!那是吹牛逼!”
觍老三歪着脑袋笑道:“我心里的确有气,可是打人不能动刀子,玩人不能过了命!你是不知道,老子找到楼上的时候,那老逼连他妈房门都没关,也不知道是他妈玩了多少女人,从门口走到床上三步半远的距离,就麻溜把那娘们给扒了个溜光干净!
本来我他妈拿着西餐刀就想吓唬吓唬他,顶多打两拳踹两脚出了气也就算了。可是那老逼跟老子拉硬,挺着肚皮让我砍!兄弟你说,就这种感人的要求,我他妈能不满足他么!?……”
接下来我们有的没的说了不少,大部分时间都是觍老三在诉说自己这么多年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有多么不容易,期间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
他告诉我,那个叫做铁头的纹身壮汉是道古手中的王牌,本命姓刘,是个铁匠。此人生性狠毒喜欢打架,并且玩的一手好板砖,看见不顺眼的一砖头轮过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他跟道古之间也算是命中有缘,当年江城还是个没有完全发展起来的小城,平房居多,不少开发商都纷纷占地盖楼。
一旦涉及到占楼,就必然会有钉子户出现,这刘铁头就是最难拔的一颗钉子。
他们家世世代代都是铁匠,那铺子已经存在了上百年,尽管开发商给出了很高的价格,可他就是说什么都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
协商到最后,其他人都已经搬走离开了,唯独这刘铁头要坚持到底。开发商软的不行只好来赢的,叫了二三十个人准备强拆。但是他们低估了刘铁头的实力,三十多个人呼啦啦一上去,刘铁头抓着板砖都玩出了花样,一砖一个往死里拍。
打斗过后,他自己虽然也挂了彩,但始终站在铁匠铺门前如同一尊门神般屹立不倒。在他脚下,三十多个混混横七竖八的倒在碎砖之中,一个个抱着肚子捂着头痛苦呻吟……
刘铁头一战成名,事情都惊动了建筑商的老总,于是老总亲临现场,看着满脸横肉的刘铁头淡淡的说了句:“跟我混吧,一年以后,如果你还想干老本行,我让你的铁匠铺遍布全国!”
从哪以后刘铁头就跟了这位老总,因为他打架的时候嫌弃普通转头太脆,一下就碎成了几块,于是亲手上阵特意用钢水筑了块铁砖头,随时带在身上,从此就有了‘铁头’的名号。这个铁头指的不是他那颗脑袋有多硬,而是指他手里那块分量十足的砖头!
而那家建筑公司就是现在的蓝海集团,收留他的老总就是道古!一年过去,铁头处处卖力,道古也待他不薄,他就这样成了蓝海集团里的扛把子,道古的王牌!
虽然说了很多,但是关于五年前程力和道古到底因为什么生意什么原因而大大出手,觍老三就算是喝多了也只字未提。
我不知道两个人喝了多少,也记不清喝到了几点,甚至连后来是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两个大男人聊着聊着就坐在了一起,最后竟然横躺竖卧的抱着睡了过去……
我没感觉自己睡了多久,仿佛刚刚闭上眼睛就觉得头脑一凉,下意识张开嘴巴大口吸气。睁眼一看外面已经亮天,我和觍老三并排躺在工厂地板上,头上身上都是冷水,旁边围了不少人。两个拎着水桶的男子见到我们醒了,这才转身离开。
觍老三睡觉的时候都张着嘴巴,冷水入喉给他呛的不轻,坐起来一边咳嗽一边谩骂:“咳咳……我艹……我**逼,谁他妈拿水泼老子,咳咳……小心老子弄死你……”
说着话我们一起抬头,只见程力站在面前脸色铁青:“我泼的,你弄死我吧!”
看见程力,觍老三也尴尬的笑了笑,爬起来擦了把脸上的水渍:“力哥,您这是干嘛,叫人就叫人,怎么还泼冷水啊。这睡的正热乎呢,容易感冒……”
程力没心思开玩笑,往前走了几步揪着他的衣领厉声质问:“觍老三,昨天晚上怎么回事,你闲着没事去道古的地盘胡闹什么!”
“力哥,我没胡闹!是小曲那孙子不仁在先,那就不能怪我不义!昨天晚上那阵势你是没看到,我这边连老婆算上就三个人,他们连铁头都叫来了,妈个逼的一共六十多个人!要不是这个小兄弟,今天你就得去殡仪馆看我了!”
“在道古的地盘,砍了小曲两刀,还差点给割了喉!他是个孩子,你他妈也是孩子!?这件事道古要是追究起来,你让我拿什么跟他说理!?”
觍老三不以为然:“跟那老逼还说什么理,他想干那咱就开干,我觍老三眼皮都不带眨的,准保第一个上去!”
程力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瞪着觍老三看了几秒,这才将手松开:“道古肯定要干,但不是这么个干法!这点你心里比我清楚,以后做事要动脑子,别因为个女人就变的跟大牛一样冲动!否则,别怪我没给你留面!”
说罢他转身边走边道:“把衣服换了,跟我走。”
觍老三抬了抬脑袋:“走?力哥,干啥去!?”
“老神仙动手了,去佛爷的场子,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