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谷面沉如水,道完来由便显化真身径自朝凤族族地飞去。
凤王真身如何俊伟自不必赘述,只是那翱翔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些,众人便是想跟,一时半会儿怕也跟将不上。
依旧是青赤上前搭了把手。
只见一团盈盈水雾涌起,将万羡青等人拢集在内。而后青赤也显出抚浪孤羽真身,巨爪钳住雾团,携着众人直赶盟谷而去。
盟谷青赤乃是天地初开时唯二的羽鸟,一者应运而生执掌火元与杀伐,一者托生大洋占了五行水位。水火难容,他二人却亲密非常,而正是这份亲密,叫青赤无比担忧了起来。
原因无他,只因青赤追不上盟谷。
于翱翔一道,青赤比上盟谷本是小有优势的。然而此回却追之不上,一来可以说明盟谷动了真火,二来也可说明青赤的状态比之盟谷更显糟糕。
若这衰弱旷日持久地进行下去,哪天他去了,谁还能管得住盟谷呢?只怕又会招来天道的忌惮和杀灭。
青赤心头不禁生起阴云一片,只是眼下不好再想,凤族族地近在眼下,当务之急是劝下盟谷勿造杀孽。
但这会他该如何劝呢?
老巢都被人拆了,这要还不让人发作,恐怕盟谷就要来发作他了。青赤头疼不已,以至于他落到目的地显出人形时,直接露出了一副愁云惨淡的面容来。
只见盟谷与一众来人对峙着,这帮人虽有胆子在凤族行凶逞恶,可见到盟谷这张生面孔时,却没来由地胆怯了起来。来时路上盟谷心中怒火狂炽,然而见到这一群蝼蚁般的凶徒时,心中杀意却刻意强压了下去。他是听进了青赤的劝诫的。
然而,盟谷这样的姿态却被理解成了——色厉内荏。
随着一阵电光游走,一座宫殿又被轰出了一个破洞。这群雷族来人里的某一个,动了手。
青赤心道要糟,然而臆想中的情景并未发生,盟谷依旧站在原地,他的身形虽然微微颤抖,杀意却死死压抑着。见此情景,青赤不禁欣慰又不禁心疼。
青赤:“得劳你出手一次了。”
万羡青点了点头,直接迎了上去。
千雪笛演着曲子铺出层层霜雪,万羡青只一个步伐踏出,周遭所见便系数冻结了起来。
“哪里来的鼠辈,安敢在此造次。”
言罢曲声一转,扫出冰锥百枚,直取一众宵小心肺命门。只是她依旧缓了手,不叫其无可躲罢了。
在场的雷族兵士,皆是族内好手,他们虽不懂音律,却也听出了笛声中违和非常的压抑呜咽。事出反常必有妖,那些觉出了怪异的雷族兵士,见到冰锥便立即腾挪闪躲了起来,也有自恃皮糙肉厚不躲反挺身上迎的。
万羡青未曾料到这些雷族兵士会如此蠢钝,然而他们自断生机,她也不好再把攻势减缓。
血光哀嚎蓬发而起,而后便是无尽压抑的静谧。
“汝等来此是受何人指使?又意欲何为?”
无人应答。
“不说?那便守着那起子‘秘密’下幽井吧。”
言罢曲声一厉,如锋针般的细雪即刻呼啸了起来。
也不是没人反抗,可这雪花轻盈若絮,雷电或能生效,却也不过毁去十来朵雪花罢了。除源不成,闪避却也不能,躲得过眼前,可能躲过左右身后?而一旦被这雪花刺中,周身灵力立时便会凝结迟滞下去,这般磋磨了一会儿,终于有人熬受不住站了出来。
“我说我说,是昆冈代族长让我们来的!”
饶是心性沉稳如万羡青,听得“昆冈”名号被报出来时,也不禁抖了一抖。她与昆冈之间,可是勾连这一宗交易的。若此时有人抖露出来在盟谷跟前给她上眼药,只怕……
“你们代族长差遣你们来干什么?毁坏屋舍?”
“本是让我们抓人来的,然而进到此间遍地寻不到人影,空手回去无法交差,便生了旁的心思。”
万羡青心中暗叹此事难了。若他们此来确实裹挟了凤族族人羁为人质,那便也就罢了。这样的事情与凤怫被渊族算计相类似,且盟谷也已被青赤劝住,后续处理也不必见血。
偏偏这帮不开眼的家伙,非得坏人屋舍。这便有些棘手了。
万羡青又问:“汝等可知缘何会有此行?”
一阵私语喋喋而起,却并无一人站出来。
万羡青:“若如实道来,汝等尚有一线生机。如再盘算其他,便休怪我了。”
有人站出来驳斥道:“你已打杀我军数十兵士,眼下有了算计反倒假惺惺了起来。没得叫人恶心。”
亓官奉抬出秋灵刀便斩,却并未下死手,待那人被击倒,他才冷声道:“不识好歹。尔等行迹败露时,本无反抗之力,眼下慈悲开恩饶你们一次,不知感激也不显一显傲骨,反倒打起嘴皮子官司来了。谁要与你们辩驳了?不愿偷生的只管去死。也不必排队一个个等,我一刀便能葬了你们所有人。”
这话大大激起了雷族士兵的愤恨,然而先前万羡青只与他们打了个照面,便将所有人尽皆制住,这不显山不露手的实力叫他们心中忌惮非常。故而这愤恨并未转变成死战的想法,反倒催生了他们逃跑的**。
然而此间早被盟谷控制住,在场之人就没有几个是能够催动遁术的。再有,更进一步说,即便是精通遁术如牧嗔,他便是勉强使将出来,也是遁不远的。
雷族众人发觉遁术失灵,当即把所知之事不惧大小尽皆吐倒了出来。万羡青听了一阵,大致有了个想法。
殷刹闭关,昆冈暂代雷族族长一职。闻说凤宫内的强者悉数外出,昆冈便生了打凤族一个措手不及的想法。
这条理倒也分明,但这也证明凤宫之中存在内鬼。了结眼下事端,恐怕还得忙活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