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欢转过身去，看向还在和李运说着什么的路穿云，不免有些疑惑，他一个武官，和李运一个巡抚有什么好商量的，也不怕皇帝起疑心。
可顾青欢向皇帝那里看去，却更加失望，原来皇帝一心只在于那些离得近的俊男们，色咪咪的眼睛倒也不住地向路穿云那里瞟，倒是一点都没有心思发现路穿云和李运过多的交流上。
扶渠此刻却是直勾勾地盯着顾青欢，眼中闪过一抹迷惑，顾青欢却嗤之以鼻，这自作聪明的人，却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呢？
“皇上，臣近日听说一事，很是新奇。”突然说话的是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工部大臣，臃肿的身子摇摇晃晃。
皇帝有些不满，他正在专心致志地调戏美男，却被这么一个糟老头子打断，可出于好奇却又不得不停下来。
“哦，爱卿速速道来。”
“皇上，臣近日听说在天津巡抚李大人家中，无缘无故飞起了满天花雨，很是疑惑这早春三月本不是众花竞相开放的季节，又为何会有此异样出现呢？”那肥头肥脑的大臣摇晃着身子，谄媚地让人作呕。
顾青欢和路穿云却皆是一惊，李府的满天花雨，从未听说过啊，不过要是说花瓣飘散，李煜晴跳剑舞的那天倒是有此美景。
“大人谬赞了，老夫府中怎会有此等奇事，定是外面以讹传讹，不要偏听偏信才好。”李运见状竟是下意识向女儿李煜晴的方向看了看，更是坐实了顾青欢的猜想。
那大臣见李运有意推脱，赶忙道出目的。
“皇上，臣听闻，李家小姐不同于其他的女子，剑舞舞得十分精妙绝伦，与江湖名人公孙九娘有得一比，今日李小姐也在宴中，不如……”
皇帝听着两个糟老头子磨叽也是实在烦了，也不管什么剑舞不剑舞，只要不耽搁他调戏良家美男就是允了。
顾青欢正惊讶于为何风向变了，却被李煜晴一个大力扯过去，带着她就向后殿跑，顾青欢一个措手不及差点被甩了出去。
“你看，这些是我的舞衣，漂亮吧！”李煜晴把顾青欢拉倒一个没有宫人看守的小阁子，里面全是制作精美的舞衣。
顾青欢看着这些精美绝伦的舞衣有些恍惚，下意识地问道“这些都不是你家的吧？”
的确，看李运衣着朴素，家里也没有什么华美的器物，很难想像，这样一个清廉的官怎么会有钱来为女儿置办舞衣呢？
李煜晴听顾青欢这么说，脸上也有些愧疚，道：“是啊，这些都不是我的，都是皇后娘娘让人送来的，说是群臣早就听说我剑舞跳的好，想让我今天献舞。”
顾青欢看了一会儿却恍然大悟，原来，皇后打的是这个主意。
李煜晴青春貌美，性格也活泼开朗，很是惹男子喜爱，皇上不喜欢后宫那些娇弱西施般的美人儿，皇后估计是想着他喜欢舞刀弄枪的棍棒美人儿，让李煜晴献舞入宫，也好过皇上天天沉迷于男色。
“我献舞的时辰也快到了，赶紧陪我挑一件……哎……哎呦……”李煜晴见顾青欢又在发呆，摇摇头，笑着拿起一件月白色的长裙，却没想到肚子突然绞痛，手一松，整个人都倒在地上，不住地呻吟。
顾青欢只感觉地一颤，接着就听见李煜晴大声的呼喊，一时间有些发晕。
果然吗？那茶水有问题，可是，她接下来是要去献舞的，怎么办？应该早点告诉她的，自己为什么还要抱着侥幸，认为是自己判断错误呢？
如此，她该如何？李煜晴的声音很大，不久就会引来宫人，这下李煜晴的舞可就算是献不成了，那……
趁着此刻没有人发觉，顾青欢连忙拿过李煜晴手中的长剑，防止李煜晴刺到自己，低声说道：“煜晴，你身体不舒服，恐怕是没办法去了，我把你送到李大人那里，快点医治。”
李煜晴此刻已痛的嘴唇发白，嘴里却不住地念叨着：“顾青欢，代我去，我知道你和公孙九娘学了……呃……啊……我必须去啊，否则，皇后娘娘不会放过我父亲的……啊……”
顾青欢愣了一下，是啊，刚刚李运的态度很明显是不想让女儿献舞，此时她若是出了事，皇后必定会认为是李运的推辞。
远处已经有了宫人急忙赶来的脚步声了，此刻已是万分紧急，顾青欢也顾不得那些了，抓起李煜晴掉在地上的月白色长裙就躲进了后面的寝殿，直到李煜晴被急忙赶来的宫人送出去，她才溜进了侧殿。
刚刚的那些侍奉茶水的宫人应该不认识李煜晴，但是接下来的献舞，大殿众人可都是提前见过李煜晴的，顾青欢与她的相貌相差太多，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脚下长及拖地的衣裙，顾青欢心中有了主意。
人还未到，鼓乐先起，顾青欢刚刚拔出手中的长剑，就一个飞步跃上台来，在夜晚有些摇曳的烛光下，顾青欢月白色的衣裙仿佛被镀上了一层金色，下身曳地的部分被她用长剑划去做了面纱，每一次动作，纤细的小腿都若隐若现，在朦胧的烛火里很是诱人。
原本喧哗的宴会鸦雀无声，大家仿佛都在欣赏这恍如仙子般的舞姿，明明是手拿长剑，却在一招一式中带着不可思议的柔媚，好似温柔的一把刀，在每个人心中勾勾画画，却搔不到痒处。
路穿云的嘴角渐渐上扬，这明明是顾青欢的舞蹈，她每次练习，自己都在偷偷看着，每一个小的动作习惯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烛下剑舞，招招勾人的心。
李运和夫人更是看呆了眼，这哪里是自己的女儿，招招妩媚多姿，招招勾人魂魄，可有如此娴熟的剑舞招式，却又只有他们的女儿所有。
一舞毕，仍然是短暂的鸦雀无声，而后却是群臣的窃窃私语，连一心只爱男色的皇上也看呆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