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本不是什么好人的,那富商压榨农民,那年轻人为了面子对沦落为乞丐的岳父不管不顾,那女人也是个势利眼,我们这样做至少他们心惊胆战几天。”
弱水突然房檐上跳下来,手里拿着那白花花的东西,让人胆战心惊。
“你这丫头,怎么把那东西拿到房间里来了?真是胆子大的很。”
李少风看着弱水手里的东西,虽然表面看上去没有害怕,可面对人骨,谁又没有恐惧之心呢?更何况是那些怀疑自己进了黑店的人。
“可是那个人却不怕,很可疑呢?”顾青欢看着远处泰然无事的林老爹,内心疑窦丛生,那么大岁数的虽说已经历经风雨,但是面对人骨,不害怕的还真是没有几个。
“总觉得他很熟悉,就是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感觉。”李少风此时却凑到窗前,看着远处那用柳枝在地上画着圈的林老爹,熟悉之感袭上心头。
顾青欢笑了一下,这件事她原本是不在意的,只当作是陪她玩的罢了,现下看来,不好好招呼恐怕是不行。
“弱水啊,去看看?”
弱水这几日闲来无事,听她这么一说却是来了兴趣,施展轻功跳跃了几户人家的房檐。
那身影,那速度,为何莫名让她想起了路穿云,未见一月有余,他在遥远的北狄,可好?是否知道自己在这里孤军奋战?
清明,很合时宜的下起了小雨呢,蒙蒙细雨中,酒楼的影子因雾气而若隐若现,像是仙境一般。
顾青欢则站在二楼的阁台上,尽情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好久没有这么舒坦了,想不到最后的日子啊,竟然下起了小雨。
想着昨天弱水带回来的消息,顾青欢心里一紧,一会儿到底是该怎么面对呢,这是自己人生中设下的第一个局,一定要完美无缺。
“嗒嗒嗒……嗒嗒嗒……”
悠远地喇叭声突然划破了薄雾,鲜红的轿子却是很惹眼,并不壮观的迎亲队伍在这清晨的小雨中显得格外醒目。
今天的确是最好的日子呢,可又为何要在这天送她走?
那醒目的红色越靠越近,离近看时,喜庆的大红色被绵绵的小雨淋湿,变成了妖媚的嫣红,不仅显得略有些凄凉,还让人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厨子呢?可找好了吗?”
天青色的衣服让顾青欢有一种江南烟雨的感觉,李少风听顾青欢的吩咐,已经让整个酒楼的人都穿上了天青色的衣服,
不知为何这和酒楼里布置的大红色截然相反,却让人感觉不到一丝悲凉的气氛。仿佛是红色和青色的浑然天成。
喇叭声越来越大,当轿子已经到了酒楼门口时,顾青欢才看到诡异的一幕。
新郎坐在高头大马上,头上却诡异地盖着红色盖头,上面绣着青色的并蒂莲花。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与此情此景并不相符,让人不寒而栗。
“青儿姑娘,今天便是清明之期,我已经将女儿女婿带来了,可以开宴了吗?”
顾青欢看着诡异无比的新郎,内心疑惑不已,难道是弱水的消息出了问题?不会,明明只一朝的功夫,又怎么出会这么大变故。
顾青欢愣神间,林老爹已经进了酒楼,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对里面的摆设和饭菜很是满意。
新娘虽然也盖着鲜红的盖头,却一点都不顾礼仪地笑出声来,上面绣的却不是并蒂莲花,而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不像鸳鸯,不像野鸭,黑漆漆的眼睛给人一种空洞洞的感觉。
酒楼里的杂役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丝毫不敢上前来,林老爹却是旁若无人的坐在最高的位置上,自顾自的吃着饭菜,新郎坐在林老爹身边,一动不动好像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新娘则笑着把碗里的饭菜一点点夹到新郎的碗里,然后看着自己的盖头阴森地笑着。
顾青欢看着这一幕,却是不急不缓地坐在林老爹身边的桌子前,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着碗里的饭菜,低声浅笑着。
“林老爹,今天这婚宴可是满意?”
林老爹头也不抬地道:“嗯,谢谢姑娘了。”
顾青欢悄悄走过去,抚摸着新娘的头发,林雪雁看着顾青欢吃吃地笑着,还把手中的饭菜试图夹到顾青欢的嘴里。
顾青欢丝毫不嫌弃地吃了,依旧抚摸着她的头发,眼前的红盖头上,绣的是两只展翅欲飞的大雁。
“只可惜我这次恐怕是收不到钱了……”
林老爹顿了顿,抬起头用难以捉摸的语气道:“姑娘好眼力,想必一定不是一般人。我老头子隐姓埋名这么多年,最后竟然栽到一个小姑娘身上。”
顾青欢也不多说废话,拿起新郎的盖头,眼前赫然是一张苍白却又隐隐犯青的脸。
几乎是同一时刻,那新郎忽然瘫倒在旁边的椅子上,二楼的杂役见状更是炸开了锅。
顾青欢皱了皱眉头,看着眼前的倒地的新郎,瞥了一眼林老爹,他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一切都已预料好了一样。
“姑娘,要知道这世上是没有绝对可怜的人的,如果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的话,那我便是最可恨的人了。”
顾青欢随即笑了笑,拍了拍手,上面落满了灰尘,那朵并蒂莲花上天青色的丝线被殷红的血迹所污染,晕开了陈年旧事。
“可你却是最可怜的人,红与青之间的斗争却从未停歇过,而你老了。”
林老爹早已放下了筷子,浅笑着,像是看着自己的儿女一般看着顾青欢,道:“书派果然又有人才了啊,不过你这孩子不懂事,连长辈出来赚一点钱的机会都不给,我一个糟老头子,如果不靠这种本事赚钱该怎么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