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穿云看着宇文清,道:“难道太傅还有更好的办法?若是,路某愿闻其详。”
宇文清抿唇不语。
自古出现祸害朝堂的人物,明臣无法改变皇帝的决定,想要将祸害除掉,的确就只有清君侧一途。
然而,清君侧,却不仅仅只是清除祸害的那一人,通常伴随的是铲除异己,血洗宫廷的情况。更有甚者,以此来逼使皇帝妥协,或者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情况发生。
他身为深得先帝器重的太傅,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况轻易发生。
况且,现在的情况,也还不到必须清君侧的地步,不是吗!
思虑了片刻,宇文清道:“路将军如此为国为民,本太傅也甚感欣慰,然而,清君侧一事,若是一动,便是动国之根本,不可妄为,兹事体大,本太傅需要从长计议。稍后,本太傅自会和将军一起参详参详。”
他话中的意思,便是让路穿云先回去等他的消息,好让他有一个迂回的时间。
然而,路穿云却不想要这种答案,站了起来走向他,道:“不知太傅需要参详计议些什么,路某现在正闲暇,不如趁此机会好好参详,不必日后再约了。”
宇文清一僵,没想到路穿云竟是如此的油盐不进,但他不愧是太傅,只那么一瞬间,便恢复过来,道:“路将军,此刻已经夜深了,你我明日还需要上朝,将军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路穿云越过清正,来到宇文清的面前,他比宇文清高一个头,他半垂着眼,看着宇文清道:“太傅,现今的朝堂局势你也是明白的,路某来此,不过是求一个答案。”
宇文清心中咯噔一声,声音微沉的道:“什么答案?”
早有顾青欢的送礼示好,晚有路穿云的武力威胁,若是他还不明白他们求的是什么,那他这个太傅也不必做了。只是……这谋朝篡位,其中,是顾青欢的主意,还是路穿云设计使然?
“路某要的答案,自然也是青欢公主要的答案。”路穿云邪邪的勾起唇角,也不明言是什么。只因他们彼此都明白所说的是什么。
宇文清闻言,眸光一沉。
青欢公主想要的答案?公主自小并没有受到书院的教育,不应该有这种宏图伟愿,再加上自古女子不入朝堂,那么,今天这两出,只怕是路穿云的计策使然了。
想到这里,宇文清的眉头一皱,冷声道:“无论是什么答案,都不会是你想要的答案。路将军,请自重!”
若顾青欢真有清君侧,谋皇位的意图,那么,她要是手中没有一点依仗,也绝对做不出任何举动。而路穿云手握重兵,日后若是成功了,顾青欢也只会是一个傀儡,再加上早前听闻他们折腾出来的公开定情,只怕那时候,顾青欢只会成为一个徒有虚名的女帝,直接被丢在深宫,路穿云却是手握实权的摄政王了。
他宇文清,是大杞国的太傅,现任的皇上的开蒙老师,忠于顾氏皇朝,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路穿云一愣,纵然他不是文臣,但他也是一个人精,稍微想一想,便会猜到宇文清所想的,并非是自己想要的那个方向。
看到宇文清眼中坚定得,不容置疑的神色,路穿云轻叹一口气,道:“太傅,路某向来自重,若不是见公主被奸人迫害,又见朝堂政局如此不稳,路某是真的宁愿在边疆逍遥自在,也不愿掺合在其中。”
宇文清眼眸微敛,沉声道:“那路将军,你说清君侧,清的是君侧的谁,清的又是哪一个君?”
旁人说什么,特别是这种重大的事情,顶多只能信三分,何况是这个身中漩涡中央的男人,话中的内容,需要考究的太多了。
清君侧,若是一个弄得不好,分分钟是改朝换代的事情。
“宇文清!你在怀疑我?路穿云也是怒了,道:“我路穿云纵然手握重兵,容易被皇上忌惮功高震主,但我并不是野心勃勃,要坐上那个位置的男人,对于本将军来说,皇位只是看着风光,高处不胜寒,若不是现在的朝廷如此,我路穿云也不想置身在这种浑水。”
顿了一下,他又道:“宇文太傅也是有识之士,朝廷中的清流,自是明白要扭转如今的朝堂有多艰难,欢儿身为皇家人,想为大杞出一分力,以保顾家的江山,她是路某认定的妻子,她的宏愿,我自是全力协助,但望太傅别误会路某有那种私心。路某告辞!”
路穿云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从窗口闪身离去。
刚才他本想对宇文清用瞳术,所以在清正一关好门窗之后,就暗中点了他的穴道,令他不能动弹,又不能言语。但他走近了才发现,宇文清的意志非常坚定,只怕他的瞳术不能轻易侵入他的脑海,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恐怕还会被他的抗拒所反噬,乱了神智,就得不偿失了。
宇文清现在是拒绝帮他,但却没有明确拒绝帮助欢儿,此事还有待斟酌,急不得,只能待日后再好好劝说。
想到这里,路穿云也不再理会身后盯梢着的,从太傅府出来便跟着的人,运起内功,身影快速一闪,便消失在那些人的眼前,惊得那些人暗自震惊于黑衣人的武功竟然如此深不可测。
此时,被定住的清正突然觉得浑身一震,像是穴道被解开了般,硬的身体松了开来,才像是突然反应过的开口,却有点声音不稳的道:“啊……路将军走了。”
宇文清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有种莫名其妙的神色,怕是刚才自关上门窗后,清正便被路穿云的功力压制得动弹不得了吧。
清正喘息了一会,调整好后才道:“主子,你说,路将军今晚来,是要求什么答案?”
“他要的答案,是会牵扯到大杞国未来的国运,马虎不得。”宇文清看着路穿云离开的方向,眉心皱得,都快要夹死一只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