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的临终总结报告:
这一辈子,没干过伤天害理的坏事,也没干过什么好事
自小因教育缺失,最先学会的就是冷漠,七岁以前,见到街上见到四肢健全的乞丐,没有一点同情心,反而踢飞他们要钱的罐子后逃跑,事后还以为做了好事,说是整顿市容。
懂事后就不干无聊的事了,除了调戏几个小男生外,没做过出格的
最怨念的,太爷爷藏了巨款,死了带不走也不给我,就留给我一套破公寓,还是不带装修的
大手大脚花钱成习惯了,自食其力后才知道生活的艰辛,什么物业费水费电费物业费煤气费,刚毕业时那点工资,交完费后没剩几个钱了,记得那次,有人到家里收什么垃圾处理费,就十块钱我都赖着不交
现在想想,是不是没交那十块钱,得罪收垃圾处理费的神仙,所以才会穿越的?如果是这个原因,我会吐血。
对于朋友,算不上两肋插刀但也尽力而为了,为救甄惜,冒死骗钱,幸在流白人好,不同我计较;这些天食物短缺,剩的吃食都给良玉吃了,骗她说自己在外头吃过了,为此饿了数天,说不上伟大,也对得起良心了
挂念的人,官果儿是否救出了甄惜?她有没有离开戴应龙,离开了会去哪?花普汉有没有再赌博?会不会又把家业败光了?良玉这几天吃不上饭又要晕过去了,不见我回去会着急吧安相卿的孩子这时候该生出来了,这个美男没捞到手里,总有点莫名的遗憾,还有在戴府中的丫头,闻流墨的老婆们……
从未见过面的父母和弟弟会不会想我?
最惦念的人当然是流白,他在哪里,为什么不来救我?
最遗憾的是,不能再见到流白
我这一生,总体感觉比较倒霉,死了也不怨谁,唯一的要求是,来点痛快的。
套用某男一句话:到这里吧,就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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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去盯门,该来的总会来
在地牢里有吃有喝,身体竟然慢慢恢复,不再感觉胸闷气短,脑袋也变得清晰些,有精神后便燃起逃生的希望
不过,我一点都不指望卓洛能来救我,祈祷卓洛来救我,还不如祈祷律良玉他爹,或是死了的闻流墨
过了几日,还不见有人来提我,恐惧的心态也松懈下来。
地牢里加上我,一共是六个人,其余五位勉强都还有口气,特担心哪位坚持不住死翘了,让我和发臭的尸体同处一室,所以每次吃过饭后,都会把剩下的粥喂给她们
“呢……耶利瓦拉^@%@%”
谁在哼唧?我环视一周,寻着声音发现那位浑身鞭痕的女人,含糊不清的说着听不懂的鸟语。
她可能是在说梦话,我没搭理她
“说你呢,连凡喇语都听不懂的低等嫔妃。”女人语气不善,气乎乎地道
我环视了一下,好像是在说我
“我……我不是嫔妃。”
“那就是奴隶,过来,扶本宫换个姿势。”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我不和快死的人计较,走过去,扶她坐起,这人全身被鞭挞的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大片已经溃烂,伤口发炎而高热,看起不止恐怖,简直就是惊悚,像是回光返照,估计这回说话就是遗言了
“你是哪里让鲁卡不舒服了?”她问道
我实话实说,:“把大妃那只鸽子的羽毛拔了。”
“那你怎么还活着?这样也好,记得黄泉路上,你得服侍本宫”
“啊?凭啥?”
“本宫贵为王妃,让你伺候自是你的福分。”
“王妃和大妃哪个级别高?”
“愚蠢,本宫统领后宫,贵为国母,区区一个大妃怎可与本宫相较高下”
都这模样了还嚣张。
“冒昧的问个问题,王妃大人,您如何会在这里?”
自称王妃的女人做了个深呼吸,被插到软肋,不再言语
没再追问,我还烦着呢
静默之后,王妃突然道:“我们打个赌,看谁先死,本宫赌你先死”语气极度恶狠。
这也比?谁先死不重要,重点是都得死,不屑地道:”我打赌还没输过,不过,若是奇迹出现,我们都没死呢?”
王妃一本正经地道:“本宫出去后,脱了你的贱籍,封你为长随侍女”
说的跟真事儿似的,我笑了笑,,配合地道:“好大的官啊,谢过王妃。”
王妃满足地合上眼睛,歪在墙角,又不支声了
我伸出两指,小心翼翼试探她的鼻息,没感觉出有气,又神似有点气,顿时紧张起来。
轻轻摇晃王妃的身子,惊恐地叫道:“喂,你不要死啊……”
“嚷什么,本宫还没死呢!”这底气还能坚持五个小时没问题,我稍微安心了一点,至少不会让我马上和尸体同处一室
王妃再次晕睡过去,依旧高烧不退,不时说一两句糊话,之后说糊话的情况愈发严重,睁着眼睛,目光却是空散飘忽,不知是睡是醒,陷入意识混乱,用凡喇语凌乱地说着恶毒的诅咒,其实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从语气上断定不是好话
然后安静下来,渐渐不支,躺在地上轻轻抽泣,“你过来……”
我向她靠近一些,她抓住我的手腕,低声道:”我好害怕”
我更害怕,起码你死的时候身上还有皮,虽然烂点,不妨碍它的存在感
“我死后,没人会心痛,阿爹只会怪我笨,让鲁卡家得了势,坏了道尔家族的运道,他有十三个女儿,失了我一个,也不会难过到哪里,你说……死了以后会不会见到娘亲呢?若是有下辈子,情愿生在平凡小户人家,没有宫廷阴冷的算计,也不会死在黑暗的地牢中,你,记得路上要伺候我……”王妃断断续续说了些话,突然呼吸急促,全身痉挛,那一口气眼看就要上不来了
门又动了,我的血压嗖的又上去了,这边王妃快快挺不住了,我慌张地道:“你……坚持住……!”
咯咯吱吱大大敞开,热气涌进,呼啦进来几人,点了墙上的油灯,扫了一圈,其中一人指着我道:“就是她!”
我吓的软在地上,抓住地上的突起,死活不动地方,“不要……不要……救命啊!”
那几人用力将我扯开,我狂魔乱舞,跳虾般挣扎,终是力气不敌,生生将我拖出地牢
外面光线刺眼,我一时睁不开眼,炽烈的阳光洒在身上热烘烘的,想到一句话:午时三刻斩立决,此时,立决也是种仁慈。
身子如风中落叶,不住地颤抖,此时的自己,是一生中最惨的模样。
“你怎么又这么脏!还臭乎乎的”
这是第一次,听卓洛的声音如闻天籁。
不顾刺眼的阳光,强挣开双目,真是卓洛,还是大变身的卓洛,只是今时非同往日,若不是听得他超有特点的破洗衣机声音,还真不敢贸然相认
我张大嘴巴,趴在地上仰望眼前一团金光灿灿,似破月而来的神祗,那气度,简直是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
揉揉眼睛,我眼花了吧?卓洛不是那个成天穿个破布条组成的衣服,行踪如幽灵的脑神经不正常的患者?现在这架势,不会是咸鱼翻身了吧。
适应强光后,定眼看他,卓洛银灰色长发高高束起,露出尖锐的下巴,上面出乎意料的长了点胡子,看起来,不太像女人了身上的衣服是金色的锦缎,衣料上有浅淡的图腾图案,繁复华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卓洛见到我时是欣喜的,我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个笑容,“是来救我的吗?”
“跟本王走吧”卓洛侧身,淡淡地道
“卓洛,下面还有人,救救他们”
“不好”
我拉住他的衣角哀求,“卓洛,救救他们,求你了”
“说过脏手不要碰我。“
“你……怎么能冷酷至此?
阵阵寒意,身后是,在黑暗里无声无息消逝的生命,心底,漫过一片沁凉。
我杵在原地不动,想不明白
“王妃驾到。”声音由远而近,片刻,一行人簇拥着鲁卡来至眼前
卓洛上前,睫毛长长地垂下来,盖住慌乱惧怕的眼神,“这个是本王的奴隶”脸变的真快
鲁卡风情万种,笑颜如花,轻触卓洛的脸颊,话语柔中带硬:“当然,这王宫里所有的人都是大王的奴隶,但卓洛,你要明白,这王宫里到底是谁说了算,是谁允许你擅作主张?”
我顿时糊涂起来,卓洛什么时候变成大王了?她和鲁卡的关系又是怎么回事?鲁卡是王妃,那地牢里的王妃又是谁?
卓洛拉起鲁卡的手,轻轻摇摆,低下头,几乎听不清地低声说了一句,“就这一次。”柔软的像一个任人揉捏的小白脸
鲁卡笑了起来,似非常受用卓洛的表现,缓缓道:“只是一个不懂规矩的奴隶,本宫容你一次,下不为例”
鲁卡又道:“本宫不舒服,大王今天独自上朝吧,记得不要说话”
卓洛低声应道:”是”唯诺的样子没有他平时一丝的印记,表现的就像一个半痴呆,我完全可以肯定,他是装的。
原来他没有救人的能力,王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胖馒头国王哪里去了?一肚子疑惑。
鲁卡被几人搀扶而行离去
我和卓洛四目相对,我神色复杂,时而鄙夷,时而感激,时而鄙夷……然后一直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