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越长大,脸皮越厚,岁月已燃尽我的青涩,裸露出一身流氓潜质。
心情颇好,找了根细绳去海边的岩石边钓螃蟹。
绳子的一头绑上一块蛤蜊肉,放在石岩间的海水里,不多会儿就有螃蟹悄悄跑出来,一口咬住蛤蜊肉不放开,就趁这个时候缓慢地提绳子,将螃蟹套在事先准备好的袋子里,多数是头脑简单的小螃蟹上当,偶尔也有大螃蟹上钩,我正玩的不亦乐乎,突然发现旁边多了个人,抬头看去正是兔牙美木,她蹲在对面巨大的岩石上,抱着腿,纠结着眉头望着我。
“过来。”我招招手。
美木两颊绯红,跳到我站立的石岩上,问道:“怎么抓的啊?”
我把绳子递给她,“放进海水里,一会儿就有上当的了。”
美木小心翼翼地拽着绳子的一端,紧盯着海水里的饵料,不多会儿,两只螃蟹探头探脑地从石缝里爬了出来,一同咬到了绳子上的蛤蜊肉。
“咬了~”美木看向我。
我道:“慢慢向上提。”
美木紧张地将两只螃蟹提出海面,生怕它们掉进海水里,我急忙用袋子接住,笑道:“你已经出师了。”
当螃蟹装满一袋子时,我和美木相处的已经十分融洽,谁也没提那个乌龙吻的事情。
和美木在沙滩上煮螃蟹时,闻流墨拿了条烤鱼过来,递给美木,道:“今天风向不对,可以明日再走。”
“太好了,二郎。”转过头将烤鱼递给我,道:“殿下先吃。”
“美木先吃。”
“殿下先吃。”
“美木先吃。”
“……”
闻流墨见无人理睬他,略微有些恼火,又无从发泄,只好识大体的自动消失了。
我和美木推让半天,最后那条烤鱼你一口我一口分着吃掉了。
海浪拍沙,凉风清爽,夕阳下,我和美木长长的足印留在了干净的沙滩上。
“殿下,二郎是你的什么人,为什么要带着你离开啊?”美木问道。
“他是本宫的奴隶,不是他带着本宫,而是本宫带着他离开。”我信口胡言道,说实话丢面子。
“原来是奴隶。”她神色立刻鄙夷起来,又问道:“那大王那边怎么办?”
我叹了口气,哀怨地道:“大王长的太难看了……”
美木心领神会的点点头,庆幸地道:“还好选妃时我没有被选上。”随后又撅着嘴道:“爹爹还怨我不争气。”
我看了看她的小身材,是啊,卓洛不喜欢小型的,也多亏长了个豆芽样,否则就惨了。
天黑了,我们看着星星讲故事,美木讲她童年的故事,快乐时我们一起开怀大笑,悲伤时我们一同叹息……
说好一起看日出,美木却靠在我的肩上睡着了,我也困得不行,刚合上一会儿眼皮,闻流墨就推醒了我,说风向已变,可以走了。
我恋恋不舍地将美木放到沙滩上,跟着闻流墨离开。
看着海边上漂浮的小渔船,船板斑驳沧桑,散发着悠远的古董气质,我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不会是要用这条船回大宁吧?它看起来马上就要发生船难了!我可不上这种船,掉到海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抱着我的金银珠宝拒绝上船。
黑暗中,闻流墨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微笑,他也不做解释,拽着我的脖领将我拖到船上,我挣扎着要跳海,这时闻流墨才按着我道:“先到海盗的秘密港口,然后换大船。”
“啊……”我松了口气,刚才怎么傻了,他跟我上一条船,自然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天边厚重的云彩间透出几缕金色的霞光,黑暗中深沉的海面霎时清明起来,感慨以前在海边住了那么多年,却没有一次能起早看日出,总认为这样的风景就在楼下等着我,可惜年复一年,却没有真正看到过一次。
闻流墨划着桨,小船随海浪飘摇着前行,我痴痴地看着云朵间那几缕细小的光线渐渐转变成巨大的光柱,那面前的阻碍已变得微不足道,片刻间,层叠的云片与片间被镀了一层金边,如沸腾的熔岩在空中绚烂……
我闭上眼睛,任霞光将我眼前渲染成金红色,享受着片刻的恬静。
“等一下……”
我回头,见美木在岸边大喊,并急急地奔入海水里,向小船的方向而来。
我冲她招招手,喊道:“快回去吧,有缘再见!”
美木固执地走了过来,到船边时海水已淹没到她的胸,她捋了捋凌乱的发丝,从身后拿出一把油脂伞,递给我,道:“送给殿下。”
我接过伞,“谢谢。”从包袱里拿出一只金钗,放到美木手里,道:“这个给你。”
美木拿过金钗,眼睛一亮,道:“这只金钗好像是我娘的。”
我一囧,就是从她家偷的,无耻地道:“那替我还给你娘。”
“不还了,送给我就是我的了。”美木的脸迎着霞光,笑了笑,就连兔牙也变成了金色,她音色甜糯地道:“我们约好一起看日出的,现在看到了。”说完双手捧着我的脸,竟学着我昨天亲她时的样子,在我的唇上盖了章。
孺子可教,这种女生看似弱弱的,小小的,内心却是能量巨大的。
“下个月我就要嫁到扎咖贵族家了,殿下要给我写信啊……”
“知道了,我会想你的。”
“我也想殿下……”
挥手告别,直到美木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这才发现,自始自终美木都没对闻流墨说一个字,更没用正眼瞧过,我的魅力果然比闻流墨的大!
闻流墨背对着我划船,看不到他的脸,只见那如猿长臂颇有力度地划着桨,我打了个哈欠,睡着了。
一觉睡的香甜,起来后吃着从美木家带来的干果,看闻流墨这个力巴划船,突然有些不自在,因为现在太过自在了,有违闻流墨的风格。
我不做声,闻流墨放下浆休息,然后递给我一条烤鱼,竟然和善地说:“吃吧。”
我拿着烤鱼受宠若惊,边吃边道:“你这人挺好的嘛。”
吃完后闻流墨又道:“活动活动筋骨,总坐着消化不好。”
我一想也对,站在船舷上伸展肢体,望无边的大海,如自由的小鸟展开双臂,惬意地拥抱微风。
船体突然猛烈一晃,我一个没站稳,掉进海里,惊慌之下大喊:“我掉海里了!快救我……”
闻流墨竟然充耳不闻,继续划船,眼见着小船越来越远,我难以置信地下巴都要沉到海底了,脑袋嗡嗡直响,待适应了海水的温度,便以蛙泳的姿势奋起直追,大喊:“闻流墨快停下。”
闻流墨果然停下了,在百米开外。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快追上船时,他又将船划到百米开外。
“草泥马,快停下……”
我已抓狂。
闻流墨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就是不让我上船,冷冷地看着我在海水里费劲地游泳,他那张脸背着光,似乎充满怒气。
当游了第八个一百米时,我终于动不了了。八百米是我的极限,人生中的极限了。
把牙都快咬碎了,飘在海面上,哆哆嗦嗦地道:“算你狠!”
闻流墨费了三个月的时间,就是为了把我淹死在海里吗?
抱歉,我是淹不死的,自从在中宫深潭淹了三日后,我就有了新的特异功能:在水里也能自由呼吸!
只是不想让人觉得我真的是个怪物,才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太累了,任身体向海底沉去,先休息五分钟。至于闻流墨,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简真要把我气疯了。
在海水里如鱼儿随浪漂浮,将随遇而安发扬到了极致。
没两分钟,我就见到闻流墨游了过来,我佯装溺水,任由他将我拽出海面,然后把我放入小船里。
闻流墨刚要从海里上船,我迅速起身,照着他的头就踹了一脚,闻流墨突遭袭击,呛了一口水,我以闪电的速度划桨,原本体力不支,但有仇恨地力量支撑,我竟也能将船划得飞快。
划船比游泳累多了,我在前面疯狂的划,闻流墨在后面轻松地追着,他一边游一边道:“快划,追上你就玩完了。”
我发誓,从今天起好好锻炼身体,但悲哀地发现,就算是练成女健美冠军也赶不上闻流墨的肌肉块。
闻流墨越游越近,我涨红了脸拼命划桨,心脏供氧不足,喘不过气,鼻血喷出……
闻流墨的一只手已经搭上船板,我如同看到生化危机里的僵尸般失声尖叫:“救命啊……”
照着那只手毫不留情地一通狠踹。
闻流墨也不躲,从水里飞身跃了出来,跳到船上,揪着我的脖领,凶神恶煞的模样酷似要把握生吞活剥了,“妖女你敢踹我!”
此时我只剩喘气的力气了,哼哼地道:“算你赢了。”
鼻子又一热,鼻血涌了出来,瞪着眼睛无辜地道:“二爷,我中毒了。”伸出手腕,道:“把脉。”
闻流墨把我扔到船上,捏着我的下巴,突然放声大笑,我一愣,还来不及诧异,闻流墨的表情瞬间转为惊恐,没素质的如触电般惊叫。
我回头一看,靠,有条鲸鱼,尖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