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箫木与云裳返回厢房找到陈建白石的时候,四人才发现整个周府已经空无一人。
里里外外找了一遍又一遍,连只熟悉的苍蝇都没见着。
“这事,就这样结束了?”陈建有些不可思议。
“不然你以为呢?”箫木撇嘴道。
难不成还真想在这鬼气森森的宅子里常年住下不成?
陈建讪讪道:“那接下来咱们便抓紧赶路,争取早些赶上张默师兄他们,云裳师叔以为如何?”
云裳微微颔首,此时她的心思已经全不在赶路上,脑子里回荡的全是刚刚箫木把自己拥在怀中的画面。
臭木头就不能轻一些么?
连她现在都管箫木叫木头。
箫木无意中回头,却发现白石欲言又止。
若有所思。
随即苦笑一声,道:“陈师兄,此去澜沧江,不知可路过大理城?我有一远方亲戚就在大理,想顺路过去看看不知行么?”
白石猛然抬头,眼睛瞬间有如星光闪亮。
陈建怔了怔,看了看箫木,又看了看白石,略一沉吟,道:“倒也不是不行,只是稍微绕上一点点罢了,只要云裳师叔没意见,我自是没有二话。”
说完便向云裳望去。
云裳怔了一下,随即微微颔首。
哪有不同意的道理,见的可是木头的亲戚,可是他都不曾跟自己说过,难道是见他父母么?
不是吧,人家都没准备好......
要是让剑阁的那些男弟子们知道他们的冰霜女神竟是如此的小女人心理,只怕下巴都碎了一地。
“好,那就这么定了,咱们快些出发吧,目的地,大理。”箫木笑道。
白石偷偷投来感激的目光。
陈建点点头,法决一捏,祭出仙剑,道:“你们两个小子上来吧,我带着你们,云裳师叔,咱们走罢。”
云裳也施展出法决,一柄水蓝色的仙剑轻轻飘在空中,上下浮动。
“你一个人载着他们两个太过吃力了。”云裳对陈建冷冰冰说道:“箫木便由我来带着。”
陈建怔住,“这冷若冰霜的云裳师叔,竟然会主动要求御剑载人,我耳朵不会出毛病了吧。”
呆了半响,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话。
箫木满心欢喜,却又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随意的挥挥手,最终碎碎念叨:“其实我乘谁的飞剑都是一样的,主要是怕陈师兄太累了,一把剑带着三个人,太辛苦了,不考虑陈师兄,我也要考虑你那把飞剑吧,万一断了咋办?断了我也不心疼,我就是怕万一断的时候,我们还在天上咋办?”
陈建狂汗。
云裳有些后悔要御剑载他的决定,只是这货好不要脸的已经自己站在飞剑上,还回头催促云裳,“咦?还不走么?快点啊,我站的腿疼。”
自己怎么会喜欢上这货。
四人准备好,陈建与云裳催动仙剑,“轰隆”一声巨响,两道玄光划破长空,有如闪电一般,往南疾驰而去。
箫木双手紧紧箍着云裳的***,说不出的舒坦。
可怜云裳还要御剑,分心不得,有苦说不出,只感觉浑身酥软,若不是靠在箫木怀里,只怕站都站不住。
只是这样在空中飞着,不怕掉下去么?
差点掉下去的却是陈建与白石,二人第一次见到御剑飞行,竟然能飞的如此如胶似漆的,陈建一个没把持住,差点连人带剑,撞上一座山头。
还好反应及时,即便如此,心中也是暗暗叫苦:“还说拉拢箫木替我陈建卖命呢,只怕他以后说不准还会是我的主上呢,我该替他卖命了,还是好好巴结他吧,再怎么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啊。”
四人穿云追日,一天的光景一晃而过。
最后一抹斜阳抚摸着地平线,擦亮遥远的苍穹。
远处渐渐露出一座古老城池的影子,忽隐忽现,四人飞的近了,遥遥可见,城门楼子上,写着“大理”两个大字。
陈二今天很郁闷,手气差的要死,不管是牌九还是筛子,自己都巧妙的避开了所有能赢钱的点。
甚至自己都跑遍了大理所有的赌场,可不管去哪个,都是输。
“倒霉催的,这下连回家买米的钱都输光了,只怕那臭婆娘又要跟我闹了。”
陈二输光了钱,都不敢回家,百无聊赖的在城门楼子附近溜达。
突然,他感觉头上划过两道玄光飞过,估计是到了城里的原因,速度不是很快。
他连忙翘首望去,看见四道身影和他们的侧面。
“咦?”陈二讶然,喃喃自语道:“后面那个男的,怎么这么像白石那小子?”
总觉得有些不对的地方,思索良久,猛然一拍大腿,惊呼:“这个方向不就是去白石家的么?肯定是这样,肯定是这样,我得马上去告诉白二爷,说不得还能领两吊赏钱去翻本呢。”
随即连忙提起裤脚,急急忙忙往白家大院赶去。
“整个大理城,谁不知道白二爷干的那事,这白石听说去了仙山修炼,这下回来了,岂能善罢甘休,我提起通知了白二爷,只怕赏银不会少了。”陈二边跑边想,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绝顶,恨不得爹娘给多生两条腿,跑的更快一些。
却说箫木一行,快到白石家的时候,远远找个地方,悄悄落了下来。
白石的家在大理城的东南角,这一带全是穷苦人住的地方。
街头巷尾,都不曾有一丝变化,连路口的歪脖子树都还依然在那里。
五年了,白石一阵感叹,离开家五年了。
自己也从一个十二岁的孩童,长成十七岁的少年郎。
只是不知道父母老了么?
当年自己一心想着修炼,想着可以仗剑江湖,把父母丢在家里,现在想想,似乎真有些不孝顺。
如果还有选择的机会,自己也许会选择陪着他们吧。
他们也渐渐老了吧,以后他们真的老了,头发白了,不能动了,便守着他们,哪也不去了。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近乡情更怯么?
走的越近,心跳动的越快。
云裳与陈建此时也知道,来看的并不是箫木的远方亲戚,而是白石的父母。
两人都没有丝毫责怪他说谎的意思。
甚至云裳都有些泪眼朦胧。
自己的爹爹到底在哪?
慕璇好想你......
四人来到了门外,简单的青瓦小院,破旧的木门,木门紧闭,上面结着一层蛛网。
箫木眉头微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他与爷爷也曾在这里蹭过一段时间,依稀记得白大婶是个特别爱干净的人,大门上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蛛网的。
激动的白石并没有注意到这些,来到门前,抬手轻轻敲了两下,“咚咚,咚咚。”
没有动静。
“咚咚,咚咚。”
白石侧耳倾听,还是没有动静。
他不死心,又“咚咚,咚咚”敲了几下。
“有完没完了,敲什么敲。”这时,隔壁传来一声巨吼。
从隔壁走出来一个硕大的身影,一身肥肉耷拉在腰间,走起路来有些油腻腻的感觉。
白石一眼认出来,这是隔壁的屠户沙竹。
沙竹从小这个名字没起错,成年后人如其名,果然做了个杀猪的。
“沙伯伯?”白石喊道。
“你是......”沙竹迟疑道,不敢确定。
“我是石头啊,你不认得我了么?”白石上前两步。
“啊?”沙竹这才认出来,张口结舌半响,终于说出一句话来,“我的个祖宗,你怎么回来了?”
白石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问道:“沙伯伯,我爹娘......”
“嘘。此地不宜多说,你们快随我来。”沙竹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头的慌乱,道。
说完,便领着他们往自己家后院走去。
箫木四人面面相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过了没多久,巷子里涌进来一大队人马,个个劲装轻履,有几个人实力倒也不凡,起码有归海境的修为。
这群人马后面,跟着一顶轿子,一顶奢华无比的轿子。
“二爷,二爷,就是这,我看见白石那臭小子往这边飞过来。”陈二弯着腰,小心翼翼的搀扶着一个中年男子走下轿。
那个叫二爷的男子左右看了看,问道:“人呢?”
声音尖细的有如女人,再仔细看他的脸上,抹着一层厚厚的粉底,画着腮红丹唇,忒是令人作呕。
陈二也发现,整条巷子空荡荡的,除了自己这批人马,再没有其他人,不由急了。
“我明明,明明看着他们过来的,怎么才一会的功夫,就没了呢?”陈二额头上汗珠隐现,他可是知道白二爷的雷厉手段。
白二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别怕,别怕,那小子人没了也就没了,你不是还在么?”
那只手在陈二的肩上来回摩挲,摸的他浑身战栗不止。
“二爷,二爷,我可真没骗你,我真的看见了。”陈二说话都带着哭腔了。
连裤子上,都感觉到了一丝湿润。
这时,前面一直在检查的劲装高手走过来一个,拱手对白二爷恭敬道:“报告二爷,在白石家的门上,发现了敲门的痕迹。”
“哦?”白二爷不禁来了兴趣,兰花指一点,娇声说道:“那还不给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