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旭玉笛颤抖,提笛指道:“璃妹妹性情我等最为知晓,怎会如朝廷臣官那样,你休要分说,且问问我手中长笛。”
陆云湘心知场面不受掌控,便和言道:“大伙都是江湖人,又属正派侠士,不必如此伤气,林师姐快收起长笛。”
付真陆云栖甚知徐青脾性,今日也被惊异到了,纷纷一旁解和,徐青瞧众人劝解,便收言复回窗边,赵璃淡目留之,欲哭无泪,只好立身欲走,被陆云湘劝住,又重回椅上。
六人沉寡一时,稍之付真下楼唤了些酒菜,楼计端菜上楼入屋,上菜后出屋关门,六人拿碗盛饭食菜,徐青站于付真身旁提筷夹了些肉片,另舀了些汤食,独自靠窗用了。
晌午六人各点了一间房,拿过栓钥后回屋安歇了。
芒镇之外不远处巍巍皇都,金陵城内边角隐蔽之处,此刻正速速集结兵士,一人轻装便衣,正发布施令,此人满面肃穆,又气冠汹汹,正是边阳府王赵平也,旁立一身形稍微之人,正是随卫王清。
赵平壮年入伍随军,练就一身外力,十八般武艺精通,曾临难护先帝一命,后得先帝赏识,随其征战沙场,立下赫赫战功,建国后封王,专司京都境地防护之责,金陵之北当属北塞之口,那里的塞林城城防甚坚,驻有八万兵士,离金陵不过十箭之地。
赵平每月都去塞林城查观城防,即便在金陵,每隔三日都会收到塞林城报。
事职一年过后,娶得丽阳公主,膝养幼女赵璃,自小宠爱无度,致得如今匆然离京惹下污名,幸得机缘人力,梁帝悦心,才免去祸责,梁帝意欲三年内征伐江湖诸派,与赵平悉心商议,赵平将一路以来所经所历全然告之,提到陆云湘时,梁帝问及身份,赵平回言其乃玉笛帮青瑶观主。
见梁帝思忖,问及如何处置,梁帝直言将其擒获,待出征之时杀之祭天,赵平稍有犹疑,只因陆云湘于己有恩,梁帝言道:“成大事者不可拘泥,边阳王可要慎重。”赵平抱手躬道:“臣定会遵照旨意。”
二人商定暗下将陆云湘擒下,赵平思之又言陆云湘武艺不凡,恐不易对付,梁帝硬道若无法活着擒下,便当场诛杀,不论如何都不可放其回帮。
赵平领命,回府后几番思量,图谋后日下手,可竖日进宫后梁帝欲明日府门宣旨,赵平甚喜,思之托后几日再行下手不迟。
二日府门宣旨彰赵璃功德,又赐子于其,可谓天家荣冠。
赵平一时高兴,午后二时府内大摆宴席,往日因宫中舆论逃难之侍纷纷欣回,赵平也不责怪,且分赏钱粮,早前赶制请帖并着小厮送往族中亲贵。
亲贵齐聚府内,赵平一一敬之,开宴至深夜,早已是酩酊大醉,未免惹丽阳置气,便回书屋安歇,倒榻即睡,竖日午时得下人敲门后方醒,着衣正欲开门,忽见窗门掩开,步至窗口,却见窗上留有一红镖,镖上卷有纸条,使力拔下镖头,绕开纸条摊下览看,条中写道。
“郡主已被江湖匪类劫去芒镇浔楼,请王爷速速决断。”
赵平手中信条抖落,惊瞧窗外,未见一人身影,当夜间送信,观窗门凿洞,觉此人镖力甚高。
却不知是真是假,为安己心,赵平匆匆推门,门外小侍被撞倒在地,赵平未及顾切,只快步奔至陆云湘客屋,先之轻敲屋门,后加了些力道,旁侧走来小厮,赵平问及陆云湘何在,小厮回及自日升以来陆姑娘从未开过屋门。
赵平命小厮重敲木门,小厮照命敲去,仍未有回音,赵平便命其踹门,小厮便提脚踹门,踹开后却见屋内榻上无人,赵平一时惊慌。
疾步行至前院唤王清而来,王清到后着其备好车轿,王清领言后去了后府驾车。
赵平直入前厅稍候,王清府外停车唤门侍告知赵平,赵平得知后出府上车,坐稳后令王清速速驾车去往宫中。
到得宫门后下车入宫,径走紫云轩,到苑外后入苑大步走至后苑赵璃闺屋,屋外婢侍打盹,闻歩声传来忽惊醒急瞧,赵平奔履而来,婢侍婉拦住道:“王爷有何要事?”
赵平急问郡主何在,婢侍言郡主在闺屋内,且有命不许他人惊扰,直至明日早晨,赵平欲敲屋门,婢侍慌言不可,赵平怒视其道:“你可知郡主有恙,还不让本王瞧瞧!”
言罢敲门,半晌无人回应,便踹开门阀,进屋却见赵璃无影,转身瞥至窗口,窗门大开,婢侍怔住,赵平朝窗外观瞧,却未见一人。
一时难以平静,思来度去知不可将实情告知圣上,璃儿方走不久,若在今日寻回且将陆云湘擒下后送往宫内,一切皆可挽回。
思定后告知周旁婢侍不可将郡主遗失一事传言他人,婢侍惶然领命,赵平匆步出苑,到之宫外坐王清车架返府。
回到府内命王清暗召百余巡城军士到东城处集结,巡城军本归兵部侍郎之子陶择管辖,陶择向来倾慕赵璃,其父陶程与边阳王关系甚好。
私调巡城军本为大罪,然既是关系紧密也无不可,王清领命后径去陶程府中,陶择正自出府巡城,遇王清后问及何事,王清将其拉到阴角处告之。
陶择甚惊,知不可让郡主重蹈覆辙,便将调军令牌交于王清,王清谢过后直往金陵城上,持牌调人,半时内百名巡城军集结。
王清令其各自回家换上便衣后至东城口阴墙处集合,军士依命行事,二时后东城口齐结,王清只身回府告知赵平,赵平正厅内作画。
王清到来时画已作毕,将画像交于王清,并换上轻装,随其至巡城军集结处。
即发令出军,出城后直往芒镇而去,三时之功队伍已聚结在芒镇镇口不远处。
赵平着九人分为三列,由王清领协,一列三人,到之芒镇内寻找浔楼地处,王清选定栈馆待下,查到浔楼后告知王清,由王清悄然进楼将画像呈于店伴观瞧,若确认郡主在得楼内,不可打草惊蛇,需脱身出楼,十人出镇回到此处通禀。
赵平虽知浔楼何在,可兀自前往只恐有变,王清本为江南人士,儿时被带至北部金陵,后之进入塞林城深造,只逢年回金陵小住,因而未曾到过芒镇,更不知浔楼何在。
与九位巡城军领命后朝镇口走去,进镇后九人分成三列各自寻楼,半时之功便有成果,告知王清后,王清随其前往浔楼,到得近处独自进楼。
见楼计正笑迎而来,便将其拉出楼外木桩旁,交给楼计几两纹银,又摊开赵璃画卷,问其可曾见过此人。
楼计收起纹银后细览画像,欣然回言午时曾见过此姑娘,那姑娘问可有陆姓姑娘来到此处,自回其有并言那陆姓女子正在“天字号”房内,那赵姑娘便去了房内寻人。
楼计将正午所遇之事一一道出,王清已明其意,且知除陆云湘郡主之外,另有四人到来,想来是叶云与玉笛之辈。
言罢后又付了几两银给楼计,嘱其不可告知他人见过自身,楼计拿银诺应,回楼而去。
王清忧思这些江湖高手聚齐浔楼,又该如何抉择,不及多思便告知三位巡城军士,令其出镇回禀赵王。
军士领命后出镇回禀赵平,赵平得晓后带军进镇。
此刻正值慕时,浔楼内二楼天字号房内,六人齐聚用饭,徐青还如午时一般靠窗食饭,方才午时过后陆云湘独进赵璃房内,二人促膝长谈,陆云湘问及赵璃徐青是否真是其师。
赵璃暗眼抬视陆云湘,陆云湘知其言不真,再番试问,赵璃便合盘托出,并表露心意。
言至后时涌泪而出,伤言未料徐青竟这般厌恶自身,陆云湘笑道:“徐青既为你知音,当不会如此,此番言语也不能全真,所谓所念之人对其之言必会带恶。”
赵璃伤意稍缓,细思徐青之言,虽句句讽刺,其实是过分在意,想是得知己即将入皇室为妃,一时伤忧过度而至。
顿时欣喜,可转而一思,也觉徐青其言无错,既为朝廷中人,便不能随性而为,若逆道而行,必伤人伤己。
由此豁然含泪回道:“陆姐姐,我已想好,愿为四皇子正妃,从此不再涉足江湖。”
陆云湘未及想赵璃竟这般抉择,然观其面情,倒也直言不讳,想来是作了决心。
二人畅谈半日,慕时去了天字屋用饭,晚间赵璃道出其心,愿入皇室为妃,不再涉猎江湖,三人甚惊,林旭急道:“妹妹可想好了?难道要永久困于京城之中,岂不憋闷?”陆云栖硬道:…“你一句决定,让师尊情何以堪?刚入叶云便要叛逃出山么?”付真也道:“赵师妹,你得想想叶云名声啊,掌门怎会任你行之?”林旭抢道:“即便不顾叶云,也得顾下咱们玉笛姐妹才是,若你执意留京,不与玉笛姐妹往来,这多月的情分又该如何?”
赵璃未思这些后处,一时不及答上,忽见徐青走了过来朝己讲道:“你既选定去路,便不必担忧这些,师尊那边我自会替你分说,不会有其它烦苦。”付真急道:“徐兄想怎样应付师尊?”
陆云栖疑视徐青,徐青道:“二位不必担忧,只需详禀其缘,师尊必不会深究。”
林旭一旁嗤道:“那我等玉笛情分呢?又当如何?”陆云湘劝道:“师姐勿要如此,璃妹妹既已决定,便不必顾忧,难道你要她舍弃至亲不顾朝堂名声,入我江湖纷扰之地么?”
林旭滞言,付真陆云栖也闭口不言,赵璃听徐青一阵言语便知其心不坏,思来自己所料不错,只是不能与其叙心畅谈,得趁早回返,才不致被宫苑婢侍发觉,为四殿下心忧。
见众人未有异语,放下手中碗筷,起身作别,五人送其出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