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提刀砍来,却剑格刀下,止刀于空内,定眼便见徐青挡于赵璃身前,挺剑阻格,魏峦讪笑道:“叶掌门,这便是你门中弟子风范,竟敢阻我?”叶迹道:“魏帮主如此莽撞不计后果,难不成让你斩掉赵璃,令赵平生恨,我全武林之士皆要陪葬吗?”魏峦嗤道:“怕甚么?我堂堂武林正派,高人如云,怎惧那肖小鼠辈?”陆游子忽道:“魏帮主还请放下兵刃,即便她是边阳郡主,此刻也是不可或缺的商判筹码。”
魏峦视陆游子道:“首主,这妖女蒙骗了多少江湖子弟,我岂能容她,爱徒刚走不久,我怎能不杀之以祭奠凛儿的在天之灵?”林旭道:“许师哥又非赵妹妹所杀,为何要用她祭奠?”魏峦道:“若不是因为她,那赵王爷怎会率大军到此?我爱徒又怎会死得不明不白?”
言罢却闻外面传来一声道:“魏帮主若敢动我女儿,我便让你全孤鸣帮弟子陪葬。”
魏峦闻罢立时提刀指向赵璃道:“跟我出去,我倒要看看你爹爹能做甚么?”徐青道:“魏帮主稍安勿躁。”陆游子却道:“赵大郡主,你便出去与你爹爹谈一谈罢。”
赵璃自觉这场祸灾由己而生,须由己而决,于是挺身出楼站于镇墙之上面视群军,魏峦随在一旁道:“赵平,你女儿此刻在我手中,你可不要轻举妄动,小心我刀起头落。”赵平笑道:“堂堂一帮之主也不过如此,竟挟持女流作质,真是好一般做派哪。”叶迹道:“赵王爷,若不是我等尽力劝阻,恐怕你女儿早便做了刀下亡魂,你若将镇门开出一个口子供我等出镇,我等定会放你女儿一条生路如何?”魏峦道:“叶掌门好大手笔,我女儿踏足江湖,受你蒙骗,本王千里追寻,来你山下,遭你暗算屠我护卫,擒我入山,幸得高人相救,我才得以保全,你如今又以我女儿为质要挟于我,你以为我会上你叶大掌门的当吗?”叶迹笑道:“王爷几时来我叶云山的,叶某可不知晓,既不知晓又怎会派人暗擒王爷呢”赵平道:“叶迹你少装蒜,在你叶云山下受袭,怎能不是你叶云中人所为?”
赵璃撇视叶迹,见其平静如水,倒将这桩罪仇推得一干二净,叶迹笑道:“赵王爷,此时谈论这些有何益处呢?你只消顺我之意,郡主自然无事。”
赵平默思不言,叶迹又道:“不如这样如何?你告知我你军中可有甚么高人所在,请那高人现身一见,我等也会考虑放郡主回去。”赵平道:“叶迹,你此话何意?我军中有甚么高人?”叶迹笑道:“赵王爷休要分说,魏帮主爱徒许凛在景华镇遭人暗杀,若非你等所为,又是何人?”赵平道:“叶掌门可真会说笑,方才我已道明我百位军士无一尚存,定是你们这帮人所为,否则他们怎会平白死去,那屋舍塌去一半,试问我军中怎有如此功力?”叶迹道:“照你这般说,许少侠杀了你军中百人,又自断其颅喽。”赵平道:“叶掌门如何猜度与我无关,总之我军中无叶掌门所言一般高人。”魏峦嗤道:“赵平,你少胡言,嘴长你脸上,你随意说我等自是不知,现下你只有一条路,那便是让道助我等离镇,待我等自觉安全无虞,你女儿便可重获自由。”赵平道:“魏帮主还是少费口舌,便是你方才那股弑杀之气,赵某能放心尔等?”陆游子忽道:“既然赵王爷不愿开路放行,我等便先入楼详谈,稍后再给予答复如何?”赵平道:“陆首主既已发言,那便等上一等也无妨。”
于是陆游子等人便进了楼内,赵平自也遣弟子驻营安扎。
武林诸客皆聚于楼厅处,魏峦当先说道:“首主,当下之计唯有杀出一条血路,才可有一线生机。”林静道:“魏帮主此言差矣,我等不过百人,而那塞林数千大军,怎能安然突围?”叶迹道:“唯今只得用赵郡主抵住赵平的千人大军。”王钦笑道:“赵郡主真不愧是女中豪杰,为了不曝露身份,竟道自己是赵璃之友,如今看来倒是极为有趣。”赵璃道:“赵璃自知罪孽深重,也不与众位分辩,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陆游子道:“你虽是大梁郡主,与我等分属不同阵营,却是值此危难之际,我武林重客能否安然存活的紧要之人。”张璐亦道:“赵姑娘,你瞒我玉笛全帮,方才又经云湘与我道尽你们自北都诸多曲折,我张璐知你存于江湖朝堂之间有甚多苦楚难言,而今你赶在你父尊来此之前到我武林群雄之中,若你当真存有歹意,便早于几时之前请缨去那镇内为塞林军抓捕,令你父尊计谋得逞,我等便会死无葬身之地,既然你有救世之心,我等自也不会为难于你,现今双方都不会置你于死地,你且放心,只是作为玉笛之主,我自是盼你能劝服你爹爹,让他开道放人,诸事便可尚有余地,一旦两军交战,那这场江湖厮杀便不可避免,苦的只会是黎民百姓。”魏峦道:“张帮主可真会说笑,难道你到现在还觉得这场武林与朝廷的战火不会燎起嘛?”张璐道:“魏帮主痛失爱徒,自是对那朝军生恨,可这场斗事一旦开启,那整个中原以及南陆便陷入无休无止的战伐之中,这是你愿意瞧见的么?”
魏峦本欲再言,陆游子却道:“张帮主言之有理,我等身为武林人士,所奉之信便是行侠仗义,绝不让百姓蒙难,只因大梁不顾百姓生死,连年灾荒,百姓苦不堪言,才致有我等替天行道,现而若开启这场斗事,那便是陷百姓于不义。”
赵璃深有感触,此番她南下来阙,便是为了说服众派与朝廷和解商谈,于是便提声道:“赵璃身为郡主,自有护平民之责,我愿出镇说服我爹,放诸位离镇。”王钦笑道:“郡主之意是要亲自出镇去赵王爷营帐之内与其商谈,只怕有去无回罢,到时赵平一旦反悔,我武林诸士便作刀俎鱼肉了。”陆云湘忽道:“王掌门勿急,云湘自有计策,诸位请观。”
众人皆视向陆云湘,陆云湘自怀内掏出一精致玉瓶,又倒出一粒斗大黑丸,交于赵璃,赵璃接过满腹狐疑,陆游子道:“陆观主,此丸是何物?”林旭惊道:“云湘,这难道是.....懦虫丹?”陆云湘道:“不错。”林旭又道:“你是要让赵妹妹食下此丹?”陆云湘道:“正是。”陆云栖道:“姐姐莫要生趣,这懦虫一旦闻曲便会自丹中窜出,进而吞并五脏六腑,赵璃一日之内必死无疑。”林旭急道:“云湘你莫不是糊涂了?”陆云湘道:“我若不催动笛曲,便相安无事。”林静道:“陆观主之意是要以此威胁赵平?”陆云湘道:“正是。”陆游子道:“陆观主有何计谋,且详加道来。”陆云湘道:“回首主的话,这懦虫乃我玉笛山独有,自幼成卵,我玉笛女徒于山间林草采集至帮中,制成药丸,若奏一“唤生曲”不论何时何地皆可令其苏醒,并破卵出茧,懦虫生性喜食脏腑,且行食速快,不消一日便可尽吞五脏六腑,其躯身也随食量渐渐涨大,常人决计活不过一日,且肚腹疼痛至极,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徐青闻罢惊道:“如此毒虫怎能叫璃儿食下?”陆云湘道:“此虫既可食腹也可死于腹中,若在其食间奏一曲“入梦”便可令其昏睡,此昏睡可持续一月,一月后若无行举,待那懦虫醒转便续自食腹,然奏上一曲“咒亡”便可令其殆死于腹。”叶迹道:“陆观主之意应是让赵璃回至赵王爷身旁,按理赵王爷该放我们离镇才是,若他予以反悔,陆观主便可奏曲催虫,赵王爷见赵璃这般痛苦,只得遵守承诺。”陆游子道:“此计甚妙,可这懦虫食腹,赵郡主不但会受一番惨痛,还会玉体有伤,不知....”赵璃忙道:“无妨,我能顶受得住。”
徐青见状冲陆云湘道:“陆观主,当初你作信请我与林师姐,付师兄一道上京救助郡主,便是不愿见郡主与四皇子成亲,困于京城之内,而今这般作举,岂非让郡主重回赵平手中,那时回京便再也没法踏足江湖,既如此当初我们上京又有何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