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唇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她不知道云越有没有找到玉凝,她能找的地方都去过了反正是不见人,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今晚心里突然有些不安,也不知道不安的源头来自哪里。
在一个十字路口的拐角看见了她的同桌时央,她坐在别人店门前的石阶上,手里拿着一瓶啤酒,低着头看不见脸。
说实话,虽然她们同桌过半年多,她真不记得时央的样子,因为时央随时都是在睡觉,貌似很少见过她抬起头的样子,可就是这样她每次考试都是年级前五名。
她之所以认出时央,是因为她那好看的黑色长直发,带有淡淡的栀子花香,还有她身上的蓝白相间的校服,衣袖上白色的地方有大写的字母SY。
时央抬头,她才看清楚。她不得不承认时央长得非常漂亮,一脸淡漠的表情似乎是在跟她照镜子一般,但从表情她俩就应该是同一种人。
她很高,比她还高一些。她站起身拍拍校服裤上的灰看着她“大晚上你怎么还在街上?”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感情。
“我在找人。”伊唇同样的语气回了一句,在她记忆里这是她们同桌半年多来的第一次说话。
“找高一21班的玉凝?”
伊唇心里疑惑,她怎么会知道。
“经常看见你们一起上下课!”时央看出了伊唇的疑惑解释了一句“刚才,看见南昱带她走了。“
“南昱?”伊唇诧异,时央比她还不合群还冷漠,怎么会认识南昱,还能准确无误的认出来人。
“放心吧,她应该没事。看样子,应该是喝醉了!”时央语气淡淡的,还夹杂着叹息。
“还真是你啊。”一辆车开过又倒回来停下,从车上下来一个女孩,看上去比她们大一些。时央脸上闪过不耐烦,转身就大步走开。刚走了两步听见身后人说的话就停下来了。
“怎么这么怕看见我”女孩嘲讽挑眉,双手环胸趾高气昂的看着时央的背影,越过时央海梦看见伊唇脸上淡漠的表情。“想不到你在南都是这样?你哥哥知道么?怎么,一个人的滋味不好受吧!”女孩似乎有些幸灾乐祸。
“我都躲到这儿来了,你还真有心情!孙月,你吃饱了撑的吧?”时央低垂着眼帘,脸上苦涩的表情一览无余,嘴角勾起疲惫的笑容,声音轻微略带讽刺,像极了冬天大雪夜里被遗弃的流浪猫,凶狠却也脆弱。
“我就想看看你狼狈的样子,你不知道成烟川对林丹有多好吧?”
“借着一个谎言让别人对她愧疚,你也好意思说。要是他知道真相他还会对林丹好吗?”
“可是你不敢告诉他真相不是吗?“
“林丹也不是什么好人,劝你离她远点。”时央嘲讽的一笑,抬起头看着前方,视线越过伊唇看向远处模糊的光。
时央不再开口,抬步往前离开,背影单薄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脆弱无力,影子被拉的老长,像极了一个老朋友跟随她左右。
女孩等时央越过伊唇,才看着伊唇一脸唏嘘的说“别跟她走的太近,她可是个杀人犯,有前科的。初三为了爬上别人的床,亲手害了她最好的朋友。”
伊唇下意识的侧身扫了时央一眼明显看到时央身体颤抖,手用力握紧酒瓶而泛起青筋。
女孩上车离开,时央已经走出很远。
知道南昱带走玉凝,伊唇已经找不到任何的词来形容此时的心情,她不愿去管玉凝的事情,可是就如同看不得南羽欺负江承歌一样,她也看不得南昱欺负玉凝。
尽管她对玉凝的很多想法和做法都不苟同,有时候她甚至觉得玉凝就算出了什么事也是她活该,她总该付出点代价才知道一些人的好坏。
一辆银灰色的阿斯顿马丁在她面前停下,车子后座的车窗摇下,她就看见了南宫陌。他脸上的表情柔和不像洛千熙那么冷硬,但是也没有南宫泽那么看上去让人想亲近。
“上车!”带着命令的语气,眼睛却是没有看她分毫。温润好看的侧脸让伊唇望而却步。
“不用,谢谢。”伊唇礼貌的拒绝,她和南宫陌就见过两次,一次是白墨第一次来南都的时候,两人在时代广场堆雪人,远远看见他从商场里出来,还有一次就是刚才一号会所的包厢里面,怎么说两人都还不熟。
南宫陌怎么会突然出现而且还要送她回去?她从来也没奢望这个那一次远远看见一次就生出好感的男子会和她有什么交集,毕竟现在她不配不是么?
车子开走了。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想着是去网吧将就一晚还是直接回帝豪南都做下半场的服务,还没来得及做决定就听见有人叫她。
“伊唇,上车。”云越那辆白色奥迪停在她面前,她在车里叫了一声。
伊唇也不扭捏,毕竟她对玉凝不错,两人关系也还算将就,就算她们没什么接触,上一次被王家珊关在教室里也是云越和上官云爵帮了她的。
上了车“你没驾照开车不会被抓吗?“伊唇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问了一句。
“偷偷的呗,我可不会傻到看见交警还往上冲等人逮我去警局教育呢。玉凝在南昱那儿,你放心,她不会有事。”伊唇惊讶云越的轻松,毕竟南高谁不知道云越喜欢南昱,而且是据说喜欢了十几年,从小就喜欢。
报了一个地址,云越送她到了出租屋不远处的巷子口就开车离开了。
第二天,伊唇去高一21班后门口,就看见玉凝趴在桌子上,云越坐在她前面,南昱坐她后面。她进去拍了拍她肩膀,她抬起头来笑着看伊唇,满脸的疲惫。
“还好吧?”伊唇问她,实在是不想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又觉得不问会让别人觉得太过冷血,虽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但是对她来说,就像白墨说的,玉凝确实算是真心对她的人。
“头疼。”玉凝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
“要不要去医务室?”伊唇测开身指了指外面。
“我趴一会儿就好,你快去上课。”玉凝说完又趴桌子上。伊唇看了一眼南昱,南昱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才回到自己的班上,时央又在睡觉,她走到她前面的位置坐下。
期末考试如期而至,考完了之后都一阵轻松。别人都商量着去哪哪玩,只有她俩没有计划。
小出租屋里,玉凝在收拾东西。
“你要回老家吗?”玉凝边收拾边问伊唇,似乎不打算说她和南昱发生了什么,伊唇也不打算知道。
“那里还能回去吗?不去了,我没有家。”伊唇难得的变了点声调,不似平时那么冰冷和不近人情。
玉凝不多话,自从那天晚上以后玉凝的话就变得很少,她不说,伊唇就不问。
她爸爸打电话来问她什么时候回去,她说下午,她妈妈在电话里一脸的不乐意说她可以在市里打工,为什么要回去。玉凝还有一个弟弟,从小学习成绩就不好,她妈妈就是典型的重男轻女那种人。她爸爸没有念过书,只是一个工地上的工人,除了对她很好在整个家也做不上什么主。
“我走了。”玉凝背着书包,带了几件衣服就走了,伊唇掂量着自己没事突发兴致的说要送她,她坚决的拒绝了。
假期过去了半个月之后,一如既往伊唇在帝毫南都打工,拿了不少提成多少也存了些钱。加上玉凝临走还给她的五千块钱她也算是个万元户了,她这样想。搁十六年前万元户可是能称为富人了,她拿着银行卡若有所思觉得应该搞出点什么动静来。
她没想到南昱会来找她。“玉凝去哪儿了?”南昱像一头快要发怒的狮子,努力隐忍。伊唇淡淡的看了南昱一眼心里腹诽装的可真像,真难得,南昱竟然会从她上班开始等到她下班。
晚上十点。
她坐公交车回出租屋,他南昱就开车跟在后面。伊唇想他这么堂而皇之的开着车又没有驾照不怕被抓吗?她还真想打电话报警说他无证驾驶,好让他消停消停。
南昱是在出租屋房间门口拉住她问的。
他皱眉,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心里突然有点震惊,想着这样的房子也能住人。
伊唇开了门顺手开了灯,他也跟着进去。一眼就能看清楚屋里的陈设,很简单的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衣柜。厨房很窄很小,没开灯只看见黑漆漆的一片。
“你找玉凝为什么不打她电话?”伊唇把书包丢在桌子上,实在不知道只要他想,他应该可以知道她在哪吧,偏偏来打扰她。
“打她电话她不接。”南昱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不带什么感情。
“你不该找她,你们不合适。而且,你真不真心自己不知道么?别装得你很在乎她一样。”
“哪里不合适了?我喜欢她还不够吗?”南昱眼中闪过一抹沉思,随后慢条斯理的开口,全然不见了之前的焦急和烦躁。
“喜欢?南昱,你的喜欢太值钱了,一般人没命享!从校服到婚纱是每个女生心里最美的童话,可是往往也是最伤人的筹码。你们之间差距太大,这不是偏见,是事实。别把玉凝拖进你们肮脏的圈子里,她的生活不该被谁打扰。”伊唇看着南昱认真地说,第一次,南昱从伊唇那张冷漠的脸上看到了隐忍,那种恨不得直接替他做决定的隐忍和坚定。
“那天晚上,我们发生关系了。”南昱像是述说一件平静的事情,又像是征询伊唇的意见,总之表情和语气都带着一丝纠结。
伊唇瞪大眼睛的看着他,一股火就从心底冒起来,她一脸铁青问“你说什么?我以为你就是玩玩,你还来劲了?”伊唇有一颗强壮到雷打不动的心,偏偏在性这件事情上容易发疯,不管对谁。
就连她知道陈阿细身上发生的事情之后,她选择性的避开一次又一次陈阿细的刁难,而不是和陈阿细正面交锋。
“她那天喝醉了。可是她醒来第一句话是什么你知道么?她说,南昱,就当*吧。你们城里人不是都爱玩吗?”南昱语气里有嘲讽也有无奈,“我原来还不知道她玉凝有这么洒脱的一面。“
伊唇似乎能体会到玉凝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强压的怒火和伤心,怪不得一向话多她突然少言寡语起来,脸上的笑容也都没有之前灿烂清丽。
“她家在临江县,玉水镇。”伊唇压下怒火,平静的说了地址,南昱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