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把这些都告诉我,正赶上我那死鬼男人回来像歇个午觉,我觉得这时机正好,便把刘婆子看到、听到的都告诉了他!我说这狐媚子分明是搞了鬼,我男人一听自然气的不得了,二话不说,就要去西厢里找她们算账!”
“我以为这次定然会让这一对不要脸的主仆两个现出原形,让我男人看清她们的嘴脸,哪里想到这一去,竟是、竟是……”
王善家的一口气说到这里,便再也说不下去,神情又多了几分慌乱和迷茫,显然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给她造成了极大的打击。
靳霜见她如此,直接顺着她的话继续道:“竟是被那一对主仆倒打一耙!痰盂里没有被倒掉的药,那个丫头也压根没有对她半点不满!不但如此,这一对主仆还一唱一和的趁机在王善老爷面前告你的状,把脏水都泼在你的身上,是也不是?”
王善家的看着靳霜,许久才重重点了点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也止不住!
“靳小姑娘,我实在太蠢了,就这么被她们耍弄了一番……我真的不是她们的对手……”
靳霜知道,对于王善家的这种骨子里便认定自己底气不足的人,这种打击可不仅仅是影响了她这两日好不容易树立起的一点信心。
所谓攻心为上,只这么一个回合,王善家的便有些溃不成军,直接开始怀疑自己、怀疑一切。
王善家的抽噎道:“她们在那死鬼面前使劲装可怜、装委屈,说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我就是诚心想断她的药、把她们挤兑出去……还说我指使了刘婆子各种克扣、冷待她们,没存半点好心!”
“可恨那死鬼竟然全都相信了,天杀的帮着她们一起骂我,竟说我不比从前,说我也学起那些下三滥的手段,实在叫人恶心!还说要是我只会动这些心思,就趁早别管他们王家、哪儿来的就回哪儿去!呜呜呜……”
“天地良心,我虽恨透了那狐媚子,但是哪里有半点克扣过她们……难道我这几日究竟怎么待她们的,他心里就一点准头都没有吗,这么些年的夫妻难道真的都是白做的吗……”
她哭的眼睛又红又肿,神情甚至有几分恍惚:“靳小姑娘,你说那死鬼这样,我真的还有必要坚持下去吗?”
靳霜沉默,夫妻相处之道,她并不是很懂,但是细想一下王善家的心境,有些事也不是不能理解。
就像一个人执着于某样物事、某种感情,从开始喜欢到无法割舍,需要经历一段时光,放弃也同样是这个道理。
纵使王善家的之前总是表现出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但是她不可能将这份一直看的比什么都重的夫妻之情说放下就放下。
尤其在她得知如花有可能使诈设计了王善之后,打开了一部分心结,心中之情也随着希望开始悄悄复苏,只是她自己一直不肯承认罢了。
所以这会儿在面对王善的误解和中伤后,才会如此委屈难过,因为从始至终,都没有真的放下过啊!
靳霜也不点破,只叹了口气道:“夫人,切莫动摇!您忘了您之前说过的,您必须要为您的孩子做打算吗?正因为那个女人手段厉害,您就更不能轻易屈服!您别忘了,如果您退缩了,那他将来又该如何是好?”
王善家的挣了一瞬,呆呆重复着靳霜的话:“我的孩子……如何是好……”
刹那间,王善家的像是有所悟般,点头道:“对,靳小姑娘你说的对!我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忘记了!我自己无论怎样都无所谓,我要为我的安哥儿着想!”
靳霜点了点头,继续鼓励她道:“夫人,您这么想就对了!而且您也不要气馁,想一想那日您因为这件事第一次来寻我时的样子,即便今日受了这样大的委屈,夫人您仍然控制住自己、忍耐到现在才说出来,相比之下,不是很大的进益吗?”
“而且我听您之前的一些安排也都没有太大问题,只不过是这次太过心急、有些打草惊蛇罢了!那个女人在万花楼里多年,又能哄得王善老爷如此,自然不是个善茬儿,您有些许失利也是正常的!”
王善家的听罢,不由稍微好受了些,但想了想又不无担心道:“可是死鬼现在十分相信那两个贱人,我说的话他一律都不想听了!我这也是被他气得半死,才一赌气跑出来的……”
“还有刘婆子,我本来花了很大心思拉拢她为我办事,现在到好,那死鬼原就不待见她,又听那两人告黑状,更是对她没有好脸色!那会儿要不是我死命拦着,说不得就已经将她撵走了!我这回可真是哑巴吃了黄莲,有苦说不出!”
靳霜自然能想到她说的,对于如花这样的女人,平地也能掀起三尺风浪,更何况难得揪住王善家的一点纰漏,定然是“趁你病、要你命”,出手狠辣,不留半点余地!
幸好她毕竟是初到王家不久,否则这次一定会借机将王善家的一击击倒!
所以话也说回来了,这次之后,原本对王善家的有利的局面被扭转,王善家的反而落得被动,这时日久了,恐怕更是不利!
靳霜暗忖,王善家的毕竟对她们三番五次相助,按照她自己的计划,以后还有许多地方要倚仗她,况且帮人帮到底,趁着现下自己还有些空档,倒不如再拉她一把,既是帮人、也是帮己!
心中打定主意,靳霜便再次道:“夫人,这样吧,我想今日随您一起回去,您看看家中可方便?”
王善家的闻言,当场激动的抬起头,一叠声道:“靳小姑娘,你是说你今天要跟我回我家?”
靳霜点了点头:“我想有我在,夫人可以安心几分,而且我也想亲自会一会这个如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