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平凡去势极猛,一杆马槊上下翻飞,如入无人之境,狭路相逢勇者胜,杨平凡如此神勇,跟在身边黑骑的斗志也被激发出来,个个瞪着通红的眼睛拼死的向前冲。
虽然被打穿,但匈奴骑兵依然众多,眼见主帅危险,骑兵们潮水一般涌上来,竟然将杨平凡的百人小队和后面的大部队隔开。
杨平凡带着百余名黑骑冲破封锁,依然直奔刘聪大纛而来,这杆大纛就是匈奴军的灵魂所在,战场之上指挥作战全靠令旗,只要夺了刘聪的帅旗,汉军定然混乱。
刘聪焉能不知道杨平凡的想法,作为马背上的将领,自然明白帅旗的重要性,虽然他也很想会一会这个年轻的对手,但理智还是让他沉声喝道:“撤!”
对手悍不畏死,刘聪不得不拔旗避其锋芒,但杨平凡依然紧追不舍,眼睛死死盯住刘聪的大纛旗勇往直前,战场上因此出现这样一幅匪夷所思的画面,人多势众的匈奴中军大营竟然被一小一群人追的到处跑。
刘聪纵马跑了几步,感到身边的目光火辣辣,很是不舒服,回头一看,发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稍一想就明白了,匈奴人崇尚勇猛,以武为尊,堂堂右贤王,带着两万人连番打败仗,现在竟然被一百多人追着打,这就是十足的懦夫行为。
为了挽回颜面,刘聪只能硬着头皮勒马回转,喝令左右截杀杨平凡。
刘聪的亲卫虽然勇猛,但在杨平凡鬼神莫测的手段面前,连一招都过不了,上去几个死几个,有人企图放箭偷袭杨平凡,却被他眼疾手快将箭矢抓在手里,惊得匈奴军目瞪口呆。
此时的战场更加混乱,双方几万人犬牙交错,许多的小部队来往冲突,刘聪身边也只有千余人的卫队而已,一时间想调集人马也没那么容易,刘聪怎么也想不明白,一百多人竟然有这么大的杀伤力,面对千人毫无惧色。
身边黑骑在杨平凡的鼓舞下,左冲右突,长枪马刀手起落处,血花飞溅,杨平凡身高一米八多,骑着战马,居高临下,手中丈八马槊,浑身浴血,真如天神下凡一般。
“刘聪,我要杀你!”
杨平凡大吼一声,声如洪钟,吓得刘聪拨马就走,什么荣耀,去他妈的,保命要紧。
杨平凡紧随其后,接连挑翻四五个试图阻拦他的匈奴骑兵,高速迫近,惊得刘聪金盔也掉了,披风也扔了,只顾抱着马脖子狂奔,他胯下战马也是优良的大宛马,奔跑速度极快,渐渐脱离了杨平凡的威胁。
刘聪逃了,他的掌旗兵就没那么幸运了,高高的大纛旗分量极重,抱着旗杆根本跑不快,杨平凡见追不上刘聪,便一枪将掌旗兵戳翻,顺手将刘聪的大纛夺过来,将长枪暂挂在得胜勾上,抽出佩刀斩断旗杆,拖着半截大纛旗飞奔而走。
汉军的指挥旗被折断,分布在战场上的各个部队看不见帅旗,形式更加混乱起来,落在后方的牛壹分派兵力,以局部优势兵力将不成阵型的匈奴骑兵逐一吃掉,蓦然发现主帅已经深入到敌阵里,大吃一惊,忙招呼身边人跟上支援。
牛壹的大部队跟上,卷起一阵烟尘,让刘聪更加胆战心惊,所有显示身份的东西都丢了,以为能蒙混过去,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喊:“追那个系黑披风的!”
长长地披风,外黑内红,很是威风,但此时也只能扔了不要,刘聪一边跑一边将身上沉重的东西抛掉,盔甲箭壶盾牌什么的,能丢的全丢,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全力逃亡,嗖嗖嗖的冷箭不断从身边飞过,不时有护兵们惨叫着倒下,追击的晋军开始使用连弩了。
渐渐的,刘聪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耳边风声呼啸,战马急促的喘息着,身上热汗滚滚,刘聪快马加鞭,紧紧伏在马背上,不时回望追兵,让他心惊胆寒的是,为首的那个追兵,正是头前追杀过自己一回的杨平凡。
杨平凡纵马驰骋,已经感到不耐烦了,刘聪这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于是放弃了活捉他的念头,一扬手,马槊如同一道黑色闪电,激射而出,带着摧人肝胆的呼啸声,正中刘聪后心,将他连人带马钉在地上。
杨平凡纵马赶上,一刀将刘聪的脑袋砍下来,扔给赶过来的牛壹,牛壹拿着刘聪的人头,一时愣住了,犹在梦里,这就赢了?
“当然不算赢,虽然破了刘聪佯攻右翼的两万骑兵,但正面,才是主战场。”
杨平凡远远看向朱仙镇方向,回头盯着牛壹,“知道怎么带兵打仗了吗?”
牛壹不防太师大人突然这么一问,脸上现出迷惑神色,但很快目光又坚定起来,重重点头。
“好,我把五千黑骑交给你,你带着他们绕到汉军后面,先不要动手,等我号令。”
牛壹有些疑惑,“末将设伏,如何接受太师号令?”
杨平凡神秘一笑,“到时你一看便知,绝对能看出是本太师下达的攻击命令。”
晋军中军,朱仙镇外围已经全部丢失,晋军步卒完全被汉军压到城内,但是武装到牙齿的晋军如同一只刺猬,谁也不能一口吞下,汉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死伤。
在匈奴骑兵荡平朱仙镇外围后,刘渊便让匈奴骑兵退下来,换步卒上,他要让儿郎们好好休息一下,为后面进攻洛阳做准备,在他看来,自己还有二十万步卒,就算用人堆,也能把朱仙镇踏平了。
但实际战况远远没有刘渊想的那么简单,困守朱仙镇内的晋军,不但没有沮丧绝望,反而越打越顺手,因为手中的武器太给力了。
朱仙镇从内到外已经被全面改造,城墙故意放开几个豁口,其他位置则加固,并通过地道通向城内,开出的豁口也是陷阱,豁口往前的内部街区,所有坚固一点的房屋全部被再度加固,安排重军驻守,街区上则挖出纵横交错的壕沟,阻碍敌人可能的骑兵突袭。
晋军们个个戴着头盔,拿着火铳,轮番不停射击着,一壶火药一袋子弹就可以守一天,哪怕汉军不惜一切代价冲到跟前也不怕,连弩就放在身边,近距离攒射,再不计一切代价的冲锋也得认栽。
刘琨严格恪守杨平凡制定的战略,以坚固据点和壕沟为掩护,用火枪尽可能地杀伤汉军的有生力量,并且在阻挡一番后,适当放弃一些不重要的据点,让攻城的汉军以为胜利在望,加大攻击力度。
刘渊投入攻城的二十万步卒,组成人员非常复杂,有汉人,有匈奴人,有鲜卑人,有羌人,甚至还有少量的羯人,都由本族军官统领,彼此泾渭分明,部分甚至语言不通,造成进攻梯队中出现缝隙,刘琨看准这点,组织预备队打击结合部,取得不少战果。
张小铭仓促开发,批量生产的火铳威力不是很大,一枪很难打死人,造成的结果就是大量攻城步卒被打伤,战场之上,哀嚎遍野,受伤的汉军士卒无人救护,刘渊心硬如铁,继续使用人海战术,用人命往上填,让前面攻城的步卒军心动摇,怨气冲天。
杨平凡将黑骑和马拉炮队都交给牛壹,自己孤身潜回朱仙镇内,和刘琨众人汇合,通过李东来的无人机侦查,杨平凡知道刘渊大军已经被牢牢黏在朱仙镇周围了。
透过耳麦,杨平凡沉声问道:“小铭,你到哪了?”
“差不多到了,这年头没导航系统,有点蛋疼,凡哥,你做个记号,不然我认不出来。”
张小铭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背景声里一阵呼呼风声。
反击的时候终于到了,杨平凡对大伙儿点点头,“让城内热闹起来。”
杨平凡一声令下,晋军们迅速行动起来,在一个个据点深处,一门门冷森森乌油油的大炮被拉出来,调整好炮口,对准大街上仍在艰难前进的晋军,装填炮弹,点燃导火索。
在守城战中一直没使用的大将军炮终于得到自己发挥的时候了,朱仙镇内,几十声炮响陆续响起,实心炮弹在密集队列中横冲直撞,步卒们身穿的盔甲如同纸糊一般,当场就被打出血肉走廊,死了不少于三十个人。
开花弹近距离炸响,无数铁蒺藜四下横飞,构成一阵死亡风暴,砸在人体上,腾起一阵血舞,残肢断臂满天飞,那残忍的画面连晋军炮兵都不忍直视。
仅仅一轮火炮急袭,攻入城内的汉军就乱了套,不同于之前的火枪,初期大家都以为是某种妖术,后面发现威力也就那样,拿厚一点的盾牌就能挡住,在萨满的鼓舞下,很快就适应了,但是这样威力恐怖的大炮,一声响后死伤几十个人,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许多迷信的汉军士卒以为是天雷轰顶,纷纷丢下武器,跪在地上纷纷磕头。
守在据点内的晋军趁机出动,让攻城步卒陷入更大的混乱中,从空中往下看,整个朱仙镇就像一锅煮沸的腊八粥一样,各种颜色混在一起,互相纠缠。
从空中往下看?
这个时代自然没人闲得蛋疼抬头看天,如果真有人这么做,那么他就会惊讶地看到,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怪物。
张小铭制造并亲自驾驶的秘密武器,空中飞艇终于赶到了。
朱仙镇的混乱情况,让他知道那是杨平凡的地方,通过和李东来无人机连线,可以确定刘渊大军中军的大概位置。
目标已经确认完毕,张小铭嘿嘿一笑,对吊舱内众人大喊道:“开始投弹!”
飞艇操作人员都是淮南王司马允的亲卫队,武林豪杰里借调的,绝对的可信任,听到张小铭的命令,豪杰们纷纷将一个个罐子扔下去。
下一秒,死神天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