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慎言被人推了跌跌撞撞,却也不恼,摆摆手道:
“众位!既然这位小姐非要说她自己就是诗词出色的恨缘故人,那让她现下当场便做首诗出来证明,这个不难吧?”
众人有的依然不忿,有的却笑起来:“傻子!范小姐常常的与我们作诗,还用当场作来证明吗?”
范媛媛一听这话,心里也只想笑。
她一个中文系毕业的大学生,背首诗算什么!这人这是变着法的让她更加让人崇敬吗?
范媛媛便冲众人扬扬手,十分大度豪爽的道:
“好了好了,看来以往是我错了,隐姓埋名着,倒让人冒充着出来骗人呢!这位先生,那你听好了,我现在便作首诗与你!”
范媛媛背起手,清了清嗓子,准备吟一首取笑简慎言的诗。
周围立刻静下来,自有那崇拜她的人铺好了笔墨,准备录下她的诗作,好第一时间和人出去炫耀。
“嗯……吟什么好呢?今日之后,自己的名气一定会更响亮的!今日的骂人诗作也该给自己加分才是……”
范媛媛正这么想着,忽然便听简慎言道:
“这位小姐,其实你不用想,你随便写一首以往的,也行。”
众人便哄笑起来,有人道:“随便写一首以往的,你便能断定她便是恨缘故人啦?你是故意来骗恨缘故人诗作的吧?”
简慎言也笑,道:“这位兄台好见识!算是说对了一半!我还真想见识见识恨缘故人亲笔写下的诗作呢!”
“哎唷!又一个故弄玄虚,只想接近恨缘故人的人!”
众人起哄起来,吵吵嚷嚷间,范媛媛却面色一白。
她立刻眉眼一转,娇叱一声:
“哼!这不是平白的戏弄人么?我恨缘故人岂是你随便说笑的!你不走,我走!”
说完,不等人反应过来,立刻的便往门边走去。
却见简慎言似乎知道她要走的样子,迅速转身,先她一步堵在了门口,冷冷一笑,道:
“怎么心虚了?我不过让你亲笔写首诗,你便想逃?”
“你!你这是什么话?作诗而已,张口就来的事,我逃什么?让开!”
范媛媛也顾不得了,一把想巴拉开简慎言的身体,要从门边挤出去。
简慎言却站的铁板似的,扬声道:“你心虚,因为你不会写字!”
刚才还措不及防有此变故,正要扬起拳头过来替范媛媛打简慎言的众人,闻言齐齐一愣,不敢置信的相互看起来。
简慎言却还在继续瞪着范媛媛,声音朗朗的说着:
“你心虚。你最多就是背背恨缘故人的诗词罢了!你可曾亲笔写下一首过?你今日若是敢亲笔写下一首,我简慎言给你跪下磕头请罪!”
屋子里静静的,众人张口结舌。
简慎言两手撑着门框,两只眼睛瞪着范媛媛,又添上一句:
“你出来和人相聚,不是拿出事先写好的,就是让人替你代笔。你既然是能写下惊才绝艳诗文的恨缘故人,缘何连一个字都不会写呢?”
范媛媛脸色彻底白了。
江源之原先站在人群后面,正看好戏呢!此时也不免皱眉深思起来。
可不是!范媛媛和他谈论诗词,都是事先写好的。他也常常觉得范媛媛总是让他代笔很是奇怪呢!
但是,这冒充恨缘故人……这,这也太胆大了吧?这,这也太无耻了吧?那他作为介绍大家认识范媛媛的人,岂不是也无耻了?
江源之缩在人群后面,左思右想,该怎么做,才能让人觉得他不是那等无耻之徒。
而众人,不禁都开始看向范媛媛。
那个今日做东的刘公子,看着范媛媛故意露出的女子软弱的样子,干咳着过来道:
“范小姐,要不,您,您给大家写一首……”
范媛媛看着众人,脑子里快速的转着,忽然歇斯底里的尖叫一声,然后便哭起来:
“这人故意的!我这些天摔伤了手臂,一直不能动笔,这个人不知哪里打听到了这些事,故意的来为难我!
我一个出口成章的人,何必非要自己写,有的是人帮我写!他却故意的拿这个来害我!呜呜呜呜!我得罪谁了!
呜呜呜!江公子,江公子可以给我作证!早先我便写好了,请他帮我指点的呢!”
众人的头转来转去,迅速的捕捉到站在人群后面的江源之,目光立刻聚焦在他身上。
江源之一愣,心中气的要死,抬头看范媛媛,却捕捉到她眼里的一丝求救。
那目光好像在说,“只要你帮我,我便一直帮你出主意!”
简慎言却不等江源之说话,站在门口冷笑道:
“范小姐不会写字,还要拉江大公子下水,江大公子可是堂堂的左相府公子,岂会帮你骗人!不过也好,你既然说曾写过诗词给江大公子看过,那便让江大公子来对比一下好了!”
继而冲屋里的人拱了拱手,道:“不知今日在此的人中,有没有在上元节时,见识过恨缘故人一阕《青玉案》的呢?”
立刻便有好几个人举手道:“我见过。”
还有人道:“那《青玉案》的原稿,还在顶楼上挂着呢!”
简慎言笑了,道:“可不是!当时便有人说,那纸张和笔墨,都是来自月老祠的,那才是恨缘故人的亲笔!
那便请江大公子对比一下好了,顶楼恨缘故人的亲笔,可是你看见过的、眼前这位范小姐的亲笔呢?”
今日这事,是京城文坛大事了,让众人崇拜惊艳的恨缘故人,竟然是有人冒充的!
自然有那好事的,迅速去顶楼供人膜拜的风亭里,把年初恨缘故人的手迹拿下来放到屋子中间的桌子上。
范媛媛被人裹挟着,推站在桌子前面,不断的给江源之递眼色。
江源之看着桌子上那清秀利落的字,心里却涌起一种久违的欣赏与敬仰。
只有这样的字,才能和恨缘故人匹配,当初自己在湖边听甄宁若唱歌都冻病了,还特意来摘星楼看这诗词呢!
这才应该是有才学认定手笔,恨缘故人若是个女子,定然应该是和……甄宁若那样不屑扬名的女子,决不会是范媛媛这样的!
况且,范媛媛一直给自己递眼色,便也证明她真的不是恨缘故人!那自己替她作证有什么好处?还丢份呢!
只有尽早和她撇清关系,别人才能觉得,他江源之也是被骗的,否则,他便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