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琅对老夫人感情还是挺深的,别的不说,这些年虽老夫人对他不说像是亲生儿子一般,但该严厉的地方严厉,该疼爱的地方疼爱,他觉得老夫人对他已经算是不错了,“卢秀玉的婚事可以暂且放一放,再怎么着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倒是娘的病,这段时间还是老样子吗?连胡太医和孙大夫都没有法子?”也就是这段时间,他实在太忙了,所以才去宁静院的时间少了。
“这咳疾不比别的,说是只能慢慢调养着!”秋娘摇摇头,很是惋惜,“不过孙大夫倒是说,****泡温泉能够祛除体内的寒气,只是条件不允许!”这温泉水运到镇南侯府来已经很费劲了,更别说****泡温泉了!
这事儿倒是把许文琅也给拦住了,沉吟了半晌才说道:“你说寻一个有温泉的庄子要母亲去养着怎么样?”
“这个问题,我之前也不是没有想过!”秋娘深深看了许文琅一眼,迟疑着说道:“若是母亲是你的亲生母亲,这事儿就够让外人议论的了,更不要说母亲只是嫡母,若是真的要母亲迁到庄子上去住,这谣言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子,别人说什么,我一个内宅妇人倒是觉得无所谓,只是怕侯爷觉得难为情……”毕竟许文琅是在官场上行走的人,名声和何其重要,皇上素来看重孝道,若是这种事儿传到皇上耳朵里,简直不堪设想!
许文琅的心思远远及不上秋娘细腻,顿了顿,才说道:“别人的议论倒是小事儿,关键是母亲的身子,改日你去问问母亲,若是母亲愿意的话,就这样做罢!大不了到时候要贵妃娘娘说这个话,这样旁人的议论声就会小些了!”毕竟文贵妃娘娘是老夫人的亲生女儿,别人总不会认为文贵妃娘娘想要害了老夫人!
到了第二天,秋娘就到了宁静院,老夫人依旧躺在床上,因着整夜整夜睡不好,所以老夫人的精神状态很差!
秋娘接过了一旁丫鬟端着的药碗,亲自喂老夫人喝药,说道:“母亲,今儿觉得好些了吗?”
老夫人摇摇头,苦笑着说道:“还不是老样子,这药和补品不知道吃了多少,可这病总是不见好!”其实她还算是幸运的了,这段时间,她可是听说不少人因为那异常寒冬,如今都不能下床走路了。
“昨儿贵妃娘娘不是派人送过来一个方子,难道也没效果吗?”秋娘问道。
老夫人又是摇头,说道:“也不是一点效果都没有,昨晚儿勉强能够睡着,到了后半夜的时候又咳嗽起来了,又是大半宿没睡!这人啊老了不仅身子不大好,这睡眠质量也不怎么样了,但凡醒了,就很难再睡着了!”这身子骨,到底是比不上年轻人了。
说着,她笑了笑,说道:“倒是之前有一次用温泉水泡了泡,那天晚上倒是睡得好些了,昨儿蓝予来说,说是贵妃娘娘说在咱们镇南侯府修个温泉池子,这不是闹着玩吗,且不说最近的温泉泉眼在一里开外,就说修建温泉池子,如今不少老百姓吃不饱穿不暖的,这样做岂不是落人话柄?”可不能为了她一个人,让镇南侯府的名声扫地!
秋娘说道:“今儿我来就是想与您说这事儿的,昨儿侯爷与说您身子不好,既然用泡温泉水才能慢慢调养的话,为什么您不搬到有温泉水的地方住?其实我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怕您会多想和外人的议论,所以才没说这话,但侯爷却说,与您的身子相比,外人的议论算不得什么!”
说着,她看了老夫人一眼,继续说道:“其实这件事儿还是看您的意思,若是您愿意在府中养着也成,不过这样子只怕对您的病情不利……”不管这话怎么说,都带着一股子把老夫人往外赶的架势!
“我晓得你们是为了我好,只是,人言可畏啊!”老夫人轻轻拍了拍秋娘的手,说道:“若是我搬到庄子上去,对我的病情是好,可是你叫文琅该如何立足?只怕外人的唾沫星子要淹死你们夫妻二人的!”要不然,这话当初文贵妃娘娘早就说了!
秋娘晓得老夫人没有误会她话中的意思,说道:“只是,为了名声,闹得自己不痛快,值得吗?”
老夫人脸上的神色淡淡的,好像说着与自己一点都不相干的话似的,“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我只晓得,我在镇南侯府生活了大半辈子,不能因为自己要镇南侯府落得一个不好的名声,不能让文琅为难,不能叫贵妃娘娘为难,更何况,这太医都没有办法的事儿,泡几回温泉就能好呢?”全然忘了之前自己说的话了。
看着老夫人那张苍老的面容,秋娘只觉得看到了许许多多人的影子,其中包括崔淑娴,文竹之……却没有她自己,她就不明白了,日子是自己过的,为什么要那么在意别人的看法,“母亲,您还是好好想想罢!”
老夫人却是一口回绝道:“我不用考虑,放心,我是不会去的!”若是想去的话,她早就去了。
见着她态度这么坚决,秋娘也实在不好再说什么了。
可是隔天,就下了一场春雨,天气又变得微微有些冷了,老夫人的咳疾倒是愈发严重了,就连胡太医来了,也是摇摇头,说道:“老夫人的病情怕是不太乐观啊,天气暖和了原本是病情有些好转,只是这场春雨一下下来,天气又冷了,这一冷一热的,病情倒是愈发严重了。”他算是太医院医术最好的了,他都说了这话,只怕情况也是不太乐观了。
侯在一旁的大夫人脸色也微微变了,说道:“那胡太医,这该如何是好?”连胡太医都说了这话,她不免有些紧张了。
秋娘站在一旁,并没有说话,其实在胡太医来之前,孙大夫就已经来过了一次,所说的话与胡太医所言差不多,所以,她已经有了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