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子猛地一惊,旋即便微微愣住了,他不是不知道安远侯的手段,可如今这事儿,只怕是有些难办了,“可侯爷,程阁老身边的小厮是叫做飞虎,好像,好像从不离开程阁老身边的,这么些日子进进出出的,总有人看到了,可以替他证明他没有离开程阁老身边,更何况,他左肩的伤口该怎么伪造?”
安远侯瞥了她一眼,心中却是有些失望,这络腮胡子虽说是武将,武艺不错,但这么多年下来,不管自己怎么培养,他这心眼却是一点都不见长,想事情直来直去的,从不会拐个弯儿,“既然那刺客我可以找人假冒,程阁老身边那个叫做飞虎小厮身上的伤口,我自然也能想办法弄一个出来,至于有人可以替他证明当时刺客刺杀皇上的时候,他有不在场的证据,那些人能收买的就收买,不能收买的就杀了吧!”
都杀了?络腮胡子心中猛地一跳,有些犹豫,毕竟这都是人命啊!
安远侯瞧着她这幅样子,心中已经有几分明白了,森然道:“罢了,我晓得你的性子,不忍心滥杀无辜,这些事儿我是不会交给你做的,待会儿我会找几个可相信的人去办这事儿,到时候再将飞虎的所作所为推到程阁老身上,我倒是要看看他这下子该怎么翻身!群臣又该怎么相信他是一心为皇上着想!”
话毕,安远侯脸上更是一副坚决的表情,他不是不心疼人命,只是自古以来做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因为这几条人命就下不去手,到时候死的还是自己!
如此想着,安远侯却是长长叹了口气,转身便吩咐人安排下去,几个人商议了好一阵儿,免得夜长梦多,今晚就找人动手!
所有的一切正在逼近,可许文琅等人却是毫不知情,他更是在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将平远将军顺顺利利接到京城,又怎么讲军符交给平远将军……这一切的一切,想着简单,但做起来却是难得很!
只是还未等他想好法子,三日之后,飞虎被抓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镇南侯府。
许文琅听了秋娘的劝告,,这段时间,基本上不随便外出,如今他正坐在香樟树下与永顺一起下棋,听闻消息之后微微一愣,瞬尔便是将棋盘掀翻在地,额上前的青筋只冒,恨恨说道:“好狠毒的心啊!”
永顺左右瞥了一圈,见着没人,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忙说道:“侯爷,小心被人瞧见了。”
许文琅气得不得了,手狠狠捶向石桌,只听见闷得一声巨响,他的拳头已经渗出丝丝血迹来了,只是他仍旧觉得不解气,冷声说道:“安远侯这一招可真是高啊,先是抓了飞虎,到时候再将这事儿扯到程阁老身上,程阁老可就是有口说不清,呵,程阁老一死,到时候这朝堂之上的事儿还不是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如此想着,他便是什么都顾不上了,吩咐道:“永顺,给我准备马匹,我要去一趟程阁老府上!”
永顺也是吓着了,忙拉住他,低声道:“侯爷,您这是在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许文琅却是轻轻一甩,就挣脱开他,急急说道:“都到了这个关头,只怕大家伙儿都会没命的,还不如早点与程阁老商议一番,让程阁老尽早离开才是,程阁老一直忠心耿耿,年纪又大了,不该在如今受到这样的磨难!”
永顺跟在他身边多年,是了解许文琅的脾气,也不敢多劝,忙说道:“那好,侯爷,您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去给您准备马去!”
说着,他更是撒丫子就跑,边跑还边回头,生怕许文琅跑了似的,只是他并未跑向马厩,而是急急赶到了长思院。
秋娘听了这话,也是吓了一大跳,只是如今她却是什么都顾及不上,忙赶到书房,果然见着许文琅一脸怒气地站在散落的棋盘旁,忙走上前,轻声说道:“侯爷,可别中了圈套,咱们有什么话慢慢说才是。”
许文琅是武将,就算是平日里再怎么看着冷静,但也是个炮仗似的脾气,一点就燃,纵然是见着秋娘来了,心中的火气也是一点都没有灭下去,皱眉说道:“如今你怀着身子,怎么来呢?”
说着,他蹙了蹙眉头,说道:“慢慢说?若是再慢慢说,只怕程阁老都已经被安远侯的人抓走呢!”
“那侯爷去了又有什么用?叫安远侯的人把您一起抓走?”秋娘心里急得像是什么似的,紧紧抓着许文琅的袖子,生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事儿来,“再说了,如今只是飞虎被抓走了,先前我不是听你说飞虎好端端的,什么事儿都没有吗?既然这般,那一定有人可以为飞虎作证的,要是您现在急匆匆赶去,不仅帮不上什么忙,反倒还将你自个儿暴露了,说不准安远侯还会诬陷你是同盟,这样岂不是就讲你们一网打尽呢?侯爷,你就听我一句劝,再等等吧!”
好说歹说,许文琅终于才跟着秋娘回到了长思院,但却是走来走去,总也停不下来,派了永顺出去打探消息,可也总不见回来。
秋娘心里也是着急得很,可见着许文琅这般样子,却还是耐着性子劝说道:“侯爷,你别着急,着急也是没用,不如坐在这儿等着,只怕永顺过一会儿就回来呢!”
许文琅早就已经心急如焚了,若不是被秋娘拦着,这会儿子早就冲出去了,如今左等右等还是不见永顺回来,终于忍不住了,站起身来,正打算朝着外头走的时候,却见着永顺气喘吁吁赶了回来。
还未等永顺进屋,许文琅就忙问道:“怎么样呢?”
永顺一路上是跑着回来的,如今早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脸色发白,捂着胸口摇摇头,秋娘见了,忙倒了一蛊茶递给他。
如今,他也顾不上什么,接过茶盏一饮而尽,连嘴角的水渍都来不及擦,连忙说道:“侯爷,只怕程阁老怕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