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赤的动作来得很突然,程娆被他的动作吓到,下意识地要缩脖子。
就在这个时候,尉赤抬起另外一只手摁住了她的后颈。
程娆吞了吞口水。尉赤看着她做出这个动作后,喉咙里那把火燃得更为旺盛。
“程娆。”他哑声叫了一遍她的名字。
“嗯?表哥你……靠得好近。”程娆蹙眉说,“我有点不舒服。”
她一这么说,尉赤捏住她的下巴往起抬了一下,再次靠近——
此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他原本要做的动作。
这样的声音也让尉赤清醒了不少,想起来刚刚的事儿,他多少有些懊恼。
尉赤抬起手来拍了一下额头,走到茶几前头,将手机拿了起来。
电话是华楣打来的。
尉赤接起电话,将手机放到了耳边。
电话接通后,华楣问尉赤:“你把程娆接走了?”
“嗯,”尉赤应了一声,“在酒店。”
“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华楣想了想,“需要买的东西有吗?我可以顺道儿买了帮你们送过去。”
尉赤想了一下,然后才回答她:“不用了,需要帮忙的话再联系你。”
“好。”这事儿上,华楣也没有强求。
该问的问完了,便挂上了电话。
将手机放回到茶几上之后,尉赤再次将视线转向了床上的程娆。
她的表情如常,似乎完全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影响到。
尉赤原本以为,她现在这个情况,至少会有些害羞的。
没想到,竟然还跟以前一样,面不改色心不跳。
这一点,还真是……亘古不变。
尉赤走到行李箱前,打开箱子,从里头拿出了睡衣,去卫生间里头换上。
他今天穿了西装,奔波了一天,疲惫得不行。
去卫生间换上睡衣之后,整个人像是卸下了束缚。
尉赤将衣服挂到衣柜里,然后走到了程娆身边。
程娆一只手托着下巴看着尉赤,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之后,由衷地赞叹:“表哥,你真好看。”
“以后别叫我表哥了。”尉赤内心有些排斥这个称呼。
因为他始终记得,是乔尧俞让她跟着这么喊的。
“……?”程娆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显然是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的名字是尉赤。”尉赤对程娆说,“你直接喊我名字。”
“哪两个字啊?”程娆似乎对他的名字很好奇。
尉赤:“上尉的尉,赤子之心的赤。”
程娆:“你的名字真好听。”
尉赤没接话。
他转身去了卫生间里,用热水烫了程娆的毛巾,然后出来给她擦身体。
动手解病号服的扣子时,他的手指无意间地碰到了她胸口的皮肤。
刚刚平复下去的欲望,又这么上来了。
尉赤强忍着,将她的上衣脱下来放到了一边。
离开医院之前,她虽然穿上了内衣,但是却仍然看不出来任何女性应该有的曲线。
是真的瘦,那排肋骨,看得人浑身都不舒服。
尉赤深吸了一口气,动手给她擦身体。
这种事儿他之前没做过,做起来的时候不免有些生涩。
不过好在没有弄疼程娆。
她的皮肤越来越白了,大概是因为一天里头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病房里头呆着,白得晃眼。
尉赤捏住了她没受伤的那条胳膊,一边给她擦身体,一边问她:“为什么不好好吃饭?”
程娆:“不想吃。”
尉赤:“为什么不想吃?你不饿吗?”
程娆:“因为不好吃,我只想吃好吃的。”
尉赤:“……”
她现在这情况,嘴皮子功夫还是跟之前差不多,总能把他怼得说不出话来。
尉赤耐着性子问她:“那你觉得什么好吃?”
程娆毫不犹豫地说:“你做的面。”
尉赤:“你喜欢的话,以后天天吃。”
“真的吗?”听到这里,程娆的眼睛亮了一下,“你有时间给我做吗?弟弟说你工作很忙的。”
尉赤摇摇头,“煮面不费时间。”
聊完这几句,尉赤已经给她擦完了身体。
他拿起来毛巾,去到卫生间里把毛又烫了一遍,准备给她擦下半身。
程娆在这方面对他没有任何戒备,他动手给她解裤子的时候,她还在兴致勃勃地和他说话。
看到她这样子,尉赤不由得想——
跟乔尧俞在一块儿的时候,她是不是也是这个状态?
答案其实已经非常明显了,肯定是。
她现在的状态,应该对谁都是一样的。
这么一想,尉赤手上的力道加大了一些。
这一下,把程娆给弄疼了。
“你轻一点。”程娆有些委屈地对他说。
“……对不起。”尉赤被程娆说得回过神来,也意识到自己力气用得有些大了,于是出声和她道歉。
“没关系的。”程娆笑着摇了摇头。
尉赤给程娆擦腿的时候,忍不住问她:“你现在体重多少?”
程娆摇了摇头,“不知道哎。”
尉赤盯着她的两条腿看了一会儿,就她现在这情况,他估计,顶多七十斤。
一米六几的人,七十斤,真是瘦得恐怖。
“从明天开始多吃饭,把自己喂胖一点儿,身体好了就不会生病了。”
尉赤将毛巾放到一边儿,从另外一张床上拿起了内衣,给她穿上。
尉赤之前给程娆扣过几次扣子,这半年多的时间,也帮过温嘉鱼,所以,现在他做这个动作已经很熟练了。
给程娆穿上衣服之后,尉赤将她放倒在床上,为她盖上了被子,“时候不早了,你睡觉吧,我去洗个澡。”
程娆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尉赤见她闭眼,便将房间里头的灯关掉了,只留下了床头的一盏灯。
他拿了换洗的衣服,去洗澡。
刚才给程娆擦身体的时候擦出来一身的火气,冲了个冷水澡之后才缓过劲儿来。
从浴室出来之后,尉赤在另外一张床上坐了下来。
他出来的时候,程娆已经睡着了。
尉赤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躺到了床上,关了台灯。
今天累了一整天,他也浑身疲累,躺下来没多久就睡着了。
………
程娆一整夜都没醒,尉赤本来都做好了伺候她上厕所的准备,没想到她竟然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
尉赤习惯性地在六点钟醒过来,这会儿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看程娆还在熟睡,尉赤便先去洗漱了。
洗漱完换了衣服之后,他去楼下的餐厅里拿了早饭回来。
尉赤回来的时候,程娆还是没醒。
这会儿快七点了,尉赤看了一眼时间,决定还是先叫她起床。
不然,一会儿就要晚了。
程娆睡觉的时候用被子蒙住了鼻子,尉赤将被子往下拽了一点儿,然后拍了一下她的头,“起床吧,吃饭。”
“啊……”
听到尉赤的声音,程娆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她抬起那只没打石膏的胳膊揉了揉眼睛,这才清醒了一些。
“我把早饭带上来了,南瓜粥和烧麦还有鸡蛋,趁热吃。”
程娆“哦”了一声。尉赤见她答应,便掀开了她身上的被子,将她抱到了轮椅上,推着她去刷牙洗脸。
程娆肚子有些不舒服,被尉赤这么一抱,她突然觉得下面一股热流涌出来。
“尉赤啊……”程娆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听到程娆这么喊,尉赤的心口猛地紧缩了一下。
认真回忆一下,哪怕他们之前谈恋爱的时候,程娆都很少这样喊他的名字,她对他,基本上是没有称呼的。
突然听到她这么喊,尉赤非常不适应。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怎么了?”
“我大姨妈好像来了……”程娆说。
尉赤当下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想要追问:“你大……”
刚说了两个字,他就回过神儿了。
操,大姨妈!
尉赤的脸色有些难看:“你确定?”
“嗯,肚子很疼,血应该出来了。”程娆点了点头。
“我操。”
这太突然了,尉赤本能地爆了粗口。
他直接将程娆抱起来,抱着她去了洗手间,脱了裤子让她坐到了马桶上。
果不其然,裤子上已经有了血迹。
尉赤看了之后一阵头疼。
他揉了揉眉心,对程娆说:“你坐着别动,我下去给你买那玩意儿。”
“是卫生巾。”程娆以为尉赤不知道卫生巾叫什么,于是很好心地提醒了他一句。
“我知道!你别乱动!”尉赤嘱咐她。
“嗯嗯,不动,你快一点。”程娆催他。
尉赤没回话,拿着手机和房卡就走了。
楼下有个便利店,里头肯定有。
………
尉赤第一次买这种女性用品,进去站在货架前,他总觉得周围的人都在看他。
浑身不自在。
他刚才没问程娆要用哪种,仔细看了半天,发现这些好像只有长度的区别。
尉赤不知道具体哪个长度最合适,于是把每个长度都买了一种,什么日用,夜用,超长夜用。
收银员是个女的,尉赤抱着一堆卫生巾走到收银台前面的时候,老脸都涨红了。
他这辈子买东西两次遭遇过尴尬,都跟程娆有关。
第一次是买避孕套的时候,当时他纠结了很长时间,到底还是没自己买;
第二次就是这次,这次,不买也得买,毕竟程娆还在马桶上坐着等着他……
“一共是九十八块三。”
收银员似乎对这种场面见怪不怪了,丝毫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付钱的时候,尉赤特意跟收银员要了个便利袋的纸袋子,把东西都放进去之后,才离开。
十几分钟后,尉赤回到了房间内。
他拿着那一大袋卫生巾来到洗手间,然后问程娆:“你要哪个?”
程娆说:“随便一个就行。”
于是,尉赤随便拿了一袋撕开,从里头抽出来一片儿递给了她。
程娆用一只手接过来卫生巾之后,半天都没反应。
尉赤见她不动,便问:“怎么了?”
“裤子要换一下。”她下面两条裤子都脏了。
程娆这么一说,尉赤也反应过来了。
他把昨天晚上洗出来的内裤拿进来,蹲在了程娆面前,给她脱了下面的裤子,把干净的换上去。
换完之后,才问她:“现在行了吧?”
程娆点了点头,“谢谢你。”
尉赤:“……”
程娆一只手勉强换上了卫生棉,尉赤见她换好,便将她抱起来,动手摁了冲水的按钮。
尉赤给程娆挤牙膏看着她刷了牙,然后帮着她洗了脸。
完事儿之后,推着她出去吃早饭。
程娆这会儿下面就一条內裤,不过上面的衣服勉强遮住了大腿根,倒也不算太暴露。
尉赤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端着南瓜粥在她身边坐下来,喂给她喝。
程娆很听话地吃完了早饭。
………
早饭刚结束,尉赤的手机响了。
他拿起来一看,是乔尧俞的电话。这倒是不意外。
尉赤刚接起来电话,就听到了乔尧俞焦急如焚的声音:“表哥,你现在赶紧带程娆回医院!”
“怎么了?”乔尧俞这么着急,尉赤的表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我后妈过来了,这会儿在找程娆,我这里瞒不住了,直接跟她说了,反正你后面打算跟程娆在一起肯定也得过以这一关。”乔尧俞那边将声音压低了一些,“她现在很生气,让我联系你把程娆送回来,你赶紧的。”
听到这里,尉赤捏紧了手机,表情愈发严肃。
上一次黄萍跟他说过的话,他都记得。
当时黄萍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
不希望他和程娆再有什么联系。
那会儿他确确实实也是答应了,现在这样,等于是出尔反尔。
想到这里,尉赤有些头疼。
他看向了程娆,程娆手里拿着一个烧麦在啃,她看起来心情不错,吃东西也吃得很香。
尉赤看到她这样子,突然就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做了个深呼吸,对乔尧俞说:“我马上过去。”
说完这一句,尉赤挂断了电话。
他捏住手机,转头看向了程娆。
他的目光灼热,可是程娆却并没有因此有哪怕一点点的不好意思。
尉赤就这么盯着她看了两三分钟,然后,才鼓起勇气问她:“你愿意以后跟着我生活吗?”
怕她不理解,尉赤又补充了后面的话:“我会一直照顾你,你想吃什么我就做给你吃,你想去哪里去就带你去。”
“真的吗?”程娆似乎不太敢相信,会有这样的好事儿。
尉赤点了点头,“真的。”
“我愿意啊,我很喜欢和你玩儿的。”程娆满心欢喜地点头答应下来。
听到程娆说“喜欢和你玩儿”的时候,尉赤内心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的,但是跟上一次那种感觉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他现在已经不想计较这些了。
反复了几次,他知道自己根本没办法放下她。
与其这样,倒不如撕裂一切,重新开始。
他也不想再戴着面具过日子了。
尉赤给程娆穿上了裤子,等她把几个烧麦吃完以后,抱着她上了轮椅。
病房内,黄萍站在窗户前,手里捏着手机,一脸疲惫。
乔尧俞站在斜对面,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
黄萍今天一早就过来了,过来之后她发现程娆不见了,立马就去查了监控,然后看到了尉赤。
接着,她就给乔尧俞打了电话。
乔尧俞接到黄萍的电话以后马上就过来了,既然黄萍已经看过了监控,乔尧俞也就没隐瞒她。
“这事儿是我表哥自愿的,他要是愿意为了程娆放弃这些,我觉得也挺好的。”乔尧俞对黄萍说,“难道你不想找个人照顾程娆吗?”
“尧俞,尉赤他现在有女朋友,他也有自己的事业,程娆跟他在一起是会耽误他的。”黄萍语重心长地对乔尧俞说,“程娆一直都忘不了萧野,她已经伤害过尉赤一次了,万一以后她想起来以前的事情,再跟尉赤分手……到时候尉赤会怎么想?”
黄萍成功地将乔尧俞问得噤了声。
这些事儿,乔尧俞确实是没考虑过。
可能是他确实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吧。
黄萍这句话刚说完没多久,尉赤就推着程娆进来了。
尉赤刚一进门儿,视线正好和黄萍的对上。
他朝着黄萍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乔尧俞知道,黄萍跟尉赤肯定是有话要说的,于是,他走上去,将程娆抱到了床上。
趁着这个空档,黄萍直接走到了尉赤的面前,“我们出去聊。”
尉赤点了点头,他知道,这种情况下,黄萍肯定有很多话要和他说。
尉赤跟在黄萍身后走出了病房,两个人来到了安全出口的楼梯间。
停下来之后,没等黄萍开口,尉赤就直接对她说:“我已经想明白了,所有的后果都想过,希望您能让我来照顾程娆。”
“尉赤,我以为你分得清孰轻孰重。”黄萍轻叹了一声,说的话还是跟上次差不多:“程娆现在的情况真的不适合跟你在一起,你有你的工作要做,不可能空出时间来照顾她,她——”
“这个您不用担心。”
尉赤已经知道了黄萍在想什么,这个问题,他在来之前已经考虑清楚了。
“我会辞职,接下来的时间都专心照顾她。”
“……不行!”黄萍想都没想就摇头了,“尉赤,你千万不要意气用事,程娆不值得你这么做,你更是没必要为了她放弃自己的大好未来。”
“伯母,这个事情我已经想清楚了。”尉赤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地板,“这个假期结束我会回帝京一趟,分手,辞职,都会办好。办完之后就回来洛城,希望你能把程娆交给我。”
黄萍被尉赤惊得说不出话来。
她沉默了好一阵子,最后只发出了一声叹息。
她活了大半辈子了,是真的不赞成尉赤为了程娆放弃前途。
有些话太难听,她之前一直都不好意思说。
但是,见尉赤这么执着,黄萍也不好再顾忌了,于是,直接开口对他说:“尉赤,你这么聪明,不要让自己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尉赤没有说话,听到黄萍这么说之后,下意识地收紧了拳头。
黄萍虽然没有明说,但尉赤已经大概理解她的意思。
见尉赤不语,黄萍便继续:“上一次你们分手就是因为萧野,现在她的确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是我们谁都不知道她以后会不会想起来过去的事儿,如果想起来之后,她是不是又要做出和当初一样的选择……这些你都应该考虑到。”
“我考虑过了。”尉赤松开拳头,做了一个深呼吸,对黄萍说:“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会对自己的选择负责。”
黄萍被尉赤的态度弄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感情一词,真是说不清道不明,古往今来,多少人为情所困。
黄萍好长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您不知道,这半年多的时间,我也一直在努力开始新生活,我比谁都想忘记她重新开始,”说到这里,尉赤的表情有些痛苦,“但我做不到。”
“也就是在这个过程里,我也理解了她当初对萧野的感觉,感情这种事情,没办法控制。可能她天生就是来克我的,我认了。”
“……”
黄萍微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尉赤继续道:“您刚才说的,我都有考虑过。如果她后面真的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想要因为这个跟我分开,我会尊重她的选择,也不会怪她。”
“但是,在这有限的时间里,我想照顾她。”尉赤这番话说得很诚恳。
黄萍听完之后,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了。
她只是忍不住感叹,如果程娆一开始爱的人就是尉赤,那该多好。
如果真是这样,她的人生一定是另外一幅景象。
可惜啊,没有如果。
“那你女朋友……”黄萍说,“挺好的一个姑娘,你不应该伤害她。”
“我明白,这件事情是我做得不好。”尉赤从来不是那种会逃避责任的人,“我会和她把话说清楚的。”
尉赤深知温嘉鱼是个骄傲的人,他认真想了想,若是温嘉鱼知道了他和程娆的事儿,大概是不会再和他继续的。
而且……这么长时间,他在温嘉鱼面前一直都是戴着面具的。
就算没有程娆这件事儿,他也没办法在温嘉鱼面前装一辈子。
“这件事情你再考虑一下吧。”黄萍还是不想让尉赤就这么放弃他的大好前途,风险实在是太大了。
“我们家虽然不缺钱,但是也比不了当官的,有些东西我们给不了你……”
“伯母。”尉赤看着黄萍,表情严肃:“我不会靠着女人上位,您只要把程娆交给我就好,我养得起她。”
“我知道你的不是这样的人,你们家的背景,你也不需要这样。”黄萍叹口气,说:“我只是觉得,那姑娘挺不错的,比程娆要好。”
倒不是黄萍不向着程娆,她这么说,纯粹是客观评价。
像是温嘉鱼这样的姑娘,真的挺难得的。
所以,她希望尉赤能够考虑清楚。
毕竟,程娆的情况不是一天两天的。
不管她会不会恢复,对尉赤来说,都是巨大的麻烦。
黄萍是过来人,成年人的世界里,感情永远不会是永恒,两个人在一起生活,琐碎的细节会将感情击得溃败,最后只剩下一地鸡毛。
她怕尉赤后悔。
“程娆确实不好。”这一点,尉赤是赞同的。
只是,说完这一句之后,尉赤停顿了一下,自嘲地笑了笑,“但是有什么办法,我就是喜欢她。”
“我还是那句话,你再仔细考虑一下吧,这不是一件小事儿。”黄萍尽可能地劝解尉赤,希望他不要太冲动。
“我会好好考虑的,如果我考虑过后还是同样的结果,希望您不要阻止我。”尉赤这话说得很是诚恳。
黄萍点了点头,“好,前提是你好好考虑。”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她会好好吃饭。”尉赤说,“我先去朋友家里给她弄午饭,晚点儿送过来。”
黄萍听到尉赤这么说,有些惊讶。
程娆最近这段时间食欲都不好,眼看着她越来越瘦,他们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什么好吃的都做过了,家里专门有阿姨给她做饭,每天定时定点送过来,但她就是不吃。
黄萍现如今最大的愿望就是让程娆好好吃饭,不然的话,营养跟不上,身体肯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黄萍问尉赤:“你会做饭?”
听到黄萍这么问,尉赤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说:“我就会煮个番茄虾仁面。”
“哦……这个啊。”
黄萍突然想起来,之前程娆好像总闹腾着要吃这个,当时家里的阿姨没少做过。
那会儿她还纳闷,程娆怎么突然喜欢吃这种东西了,现在尉赤这么一说,黄萍也就知道原因了。
大概是潜意识里还有记忆吧。
既然程娆肯吃尉赤做的饭,黄萍也只能麻烦他去做饭了:“那辛苦你了,尉赤。”
“没事儿,我先去了,您跟她说一声,我做好了就过来。”尉赤和黄萍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走了。
尉赤走后,黄萍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病房,而是一个人站在楼道里呆了一会儿。
思考了一阵子之后,黄萍拿出手机,给乔如章发了一条短信,跟他说了这边的情况。
黄萍没打电话,因为乔如章这两天去外地出差开会,她怕打扰了他。
………
尉赤下楼之后,给华楣打了电话,跟她约在外科大楼下面见面,和她拿钥匙。
没想到,这次,沈杨跟着华楣一块儿来了。
看到尉赤之后,沈杨直接走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老大,我他妈真服了你了。”
沈杨虽然没明说是什么事儿,但尉赤也能猜到。
他抿了抿嘴唇,没说话。
华楣在旁边儿瞪了沈杨一样,让他少几句废话。
经华楣这么一提醒,沈杨轻咳了一声,道:“走吧老大,我跟你一块儿过去。”
“嗯。”尉赤微微颔首,和华楣道别,跟沈杨一块儿走出了医院。
两个人走到了附近的超市,进到超市之后,沈杨跟在尉赤身后,问他:“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尉赤一边挑西红柿,一边漫不经心地反问他。
沈杨:“你别装啊,明知故问,我说你,这俩女人,你怎么处理。”
尉赤:“……”
他之前没觉得沈杨情商低,转业半年多之后,再听沈杨说话,尉赤一下子就明白了华楣之前为什么总嫌弃他情商低了——
因为,他情商是真的很低。
就比如现在,哪壶不开提哪壶。
尉赤不说话,沈杨便继续:“虽然我没跟你女朋友多说话吧,但我觉得她人还挺不错的,性格肯定比程娆好吧,而且你以后在帝京发展,她老爹又是帝京的一把手,肯定能帮到你不少……”
“你他妈废话怎么这么多。”尉赤听得不耐烦了,直接打断了他。
沈杨:“……”
他还想说什么,尉赤已经往前面走了。
沈杨能感觉到尉赤有点儿生气了,于是,后面的十几分钟,一直都没说话。
回到华楣的宿舍之后,尉赤直奔厨房去做饭。
沈杨跟着他一块儿进了厨房,看着尉赤站在灶台前头忙活,简直瞠目结舌。
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也是头一回见尉赤做饭。
沈杨靠在冰箱上,盯着尉赤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感叹:“我说老大,你他妈这辈子是不是就被程娆吃死了,竟然会为了她做饭……真他妈……”
尉赤没有说话,继续切着番茄。
沈杨一个人唱着独角戏,但是一点儿都没觉得疲累,仍在继续:“老大,你真要为了程娆跟你女朋友分手啊?”
“你有意见?”尉赤停下来切菜的手,回头看了沈杨一眼。
沈杨挑眉:“那可不,当然有意见,人家好好一姑娘跟了你,你倒好,前女友勾勾手指头就魂儿都没了,这不是不负责任么?!”
“那你觉得什么是负责任?”尉赤问沈杨:“把程娆的事情瞒着她,瞒一辈子,然后和她结婚,耽误她一辈子,这样比较负责任?”
尉赤这么一问,沈杨当即噤了声。
思考了一会儿之后,沈杨开口说:“其实我觉得,两个选择都挺不负责任的。”
“我知道,这是我一开始决定错误导致的。”尉赤说,“所以现在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我不能耽误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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