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凭他孟岳峰一个人也想造反?”龙宇心烦的看着大臣们恐慌的神情,沉吟片刻抬起头,一张普通的脸没有任何表情。
终于来了!垂着头逗着小蛮的孟平生则眼神微变,嘴角勾起一抹阴鹜的笑容。旋即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拉起小蛮,装出一副惊慌的样子,向那些大臣们聚集的方向跑去。
小蛮早已被这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和颤抖的大地吓呆了,脸色苍白,大脑失去了思考能力,仍由孟平生拉着她跑。
“孟岳峰身具将才年轻有为,老夫还一直都很欣赏这个年轻人,想不到他竟然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许严腿脚无力的坐在椅子上,嘴角的八字胡还一颤一颤的。
“你个老匹夫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爹怎么会起兵造反!”孟平生拉着小蛮刚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还没坐实呢就听到许严在那里絮絮叨叨,顿时双眼冒火的跳起来指着许严喝道。
“孟将军向来忠君爱国,并不像是一个有野心之人。”龙紫铃站在龙宇身侧,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秀眉微微颦蹙轻声道。
“进之,你可看清楚了?”很显然,连龙宇都不相信孟岳峰会造反,再次出声问道。
“叛党军队已经越来越近了,的确是左将军的部下无疑。”王进之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远方,声音越来越低沉。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王进之的话音刚落,坐在旁边的许严便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
龙宇瞥了一眼许严,眼神不断闪烁着。
“右将军,还不速速带兵平定反贼?”几个大臣终于回过神来,伸出颤巍巍的右手指着前方,对右将军王进之说道。
王进之站在原地,握在身侧的双拳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他怎么也无法相信,昔日里并肩作战的老友,竟会起兵造反!
“所有禁卫军听令,保护好朕的臣子和皇子们!进之,你立即带领你的兵马平定叛军,捉拿头目!”脚步声掀起阵阵尘土,污浊了空气。龙宇环视了一眼众人,果断发出命令。
“臣领命。”王进之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龙宇一躬身后向自己那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走去。
“叛军还没有捉拿,头目是谁还没有搞清楚,丞相就在这里大呼小叫!我看王将军也不用去平定叛军了,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孟平生吊儿郎当的围着许严绕了一圈,阴阳怪气的说道。
“来人,还不快将这个叛臣之子拿下!”许严的脸色顿时青了,眼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旋即转头对禁卫军喝道。
“皇帝还没发话你算老几?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孟平生看着许严,扬起脖子啐了一口。
“你你你!放肆!”许严指着孟平生说不出话来,自己堂堂一国之相,居然被一个不懂规矩的纨绔子弟辱骂,偏偏还无法还口!
若是自己反驳了,岂不是正中了对方的下怀?到时候一顶不将皇帝放在眼里的大帽子扣下来,只怕要吃不了兜着走;若是不反驳,又咽不下这口气!许严满脸通红的指着孟平生良久,才猛地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老子起兵造反,不忠于君;儿子不行跪拜之礼,目中无君!这对父子,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看着丞相被气的差点一口气提不上来将老命交代在这里,丞相的党羽们立即站了出来,言辞犀利的指控起来。
听着脚步声停了下来不再接近,大臣们都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准备出去狩猎的青年才俊,早已满脸恐慌的退了回来,来到禁卫军的保护下,孟广平不动声色的站在人群中,一言不发。
“是啊!孟岳峰白手起家资历尚浅,不似右将军世代守护神武国,其忠心本还有待考量!”
“圣上给他一个光宗耀祖的机会他却不知珍惜,真是有负圣恩呐!”
…
众大臣七嘴八舌的开始说了起来,小蛮怔怔的听着,脚下踉跄了几步,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低喃道:“不可能!将军怎么可能会造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孟平生环着胸站在原地,将开口说话的人都一一暗记在心中,嘴角始终都挂着一抹冷笑。
龙紫铃大气凛然的站在龙宇身边,一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孟平生的表情变化,一边还在琢磨些什么。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被我们说中了?”见孟平生不再吭声,许严讥诮道。
回头却看到孟平生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知为何,丞相许严突然感到脊梁骨一凉,强烈的不安从内心深处升起,还有几句话没能说出来,就卡在了喉咙中。
打斗的声音豁然从四面八方传来,不一会儿,就飘来几股淡淡的血腥味。右将军王进之的军队,已经跟造反的军队缠斗在了一起。
龙宇拧着眉毛给禁卫军使了个眼色,重新坐回椅子中,几名禁卫军则不动声色的靠近了孟平生和孟广平。
孟广平似乎没看到接近的禁卫军,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身子两侧的双拳颤抖不已。殊不知,孟广平并不是心中害怕,相反的,他在强行压制着内心的喜悦。
若是造反军队成功突破了王进之的防线,挟持了龙宇,自己便能登高而呼黄袍加身;若是造反军队被王进之平定了,孟家必然会被抄斩,自己也有充足的理由和证据能够不受到丝毫牵连。
有几个大臣还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弹劾着孟岳峰,其他人则忐忑不安的坐在原地,眼睛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生怕王进之不能平定叛军。届时叛军杀进来,众人的性命就堪忧了。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从不远处跑过来,盔甲上满是尘土还挂着几点鲜血,半跪在龙宇面前禀报道:“左右两边的叛军已经被制止,现在只剩下中间的主力军还在反击。只是,并没有发现左将军的身影。”
“既然没发现左将军,叛军头领可能另有其人。”听到来人的禀告,龙紫铃若有所思道。
“神武国的左右两支神虎卫,只有持有两块兵符的人才能调遣,兵符分别由左右两位将军掌管。如果不是孟岳峰授意,谁能擅自调动神虎左卫?铁证如山,叛军首领肯定是孟岳峰不用怀疑了!”
许严笃定的说着,眼底流露过的那丝得意之色,被孟平生尽收眼底。
“丞相还真是啃的好腚。”孟平生讥笑一声,众人立即就听明白了,想笑又不敢笑,都红着脸憋着。
“够了。”孟平生刚说完,就传来龙宇的低喝声。铿锵的两个字,重重砸在了所有人心头。大臣们幸灾乐祸的看着孟平生,孟家要完蛋了!
头疼的揉着太阳穴,龙宇靠在椅子上,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良久,才不耐烦的对禁卫军挥了挥手,“先将孟家两子拿下吧。”
龙宇的话刚落下,禁卫军便大步向孟平生和孟广平走去。禁卫军都是武师的修为境界,身上气息极其强横,分分钟便将二人周围的空间封锁起来。
众人此刻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龙宇身上。自从孟岳峰晋级为将军,和王进之成为好兄弟,并且提前给自己的孩子定下婚约后,神武国的军事力量就变成了油盐不进水土不侵的铁板一块。
无论是谁想从军事这方面捞点油水,或想开个后门,都行不通,左右两位将军就像那索命的黑白无常,公事公办,完全不讲究私情。
朝中早已有人对两位将军心生不满,只盼着能抓到一些二人的把柄,最好是能革职杀头的大罪,重新洗一下牌局。
而今出了这样的大事,众人也不管这其中什么猫腻,都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
孟广平用余光看了一眼众人的表情,眼底的欣喜马上就要掩饰不住了。尤其是龙宇脸上那抹失望和怒色,几乎差点让孟广平欢呼出来。太好了,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着。
下一步,就是孟岳峰被捉拿,一切尘埃落定,孟家败落,已经是不可扭转的事实!
当禁卫军正欲捉拿孟平生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慢着。”
龙紫铃侧了侧身来到龙宇面前:“父皇,叛军头目还没弄清楚,此刻捉拿人是不是早了些?”
“孟岳峰起兵造反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迟疑的?”许严也站起身来走到龙宇身边,捏了捏嘴边的小胡子向身边侍卫使了个眼色。
候在许严身边一个魁梧健壮的侍卫顿时会意的点点头,来到孟平生身侧,右脚一抬就向孟平生膝盖踹去,一股猛烈的罡风带起阵阵尘土,“左将军既然没教孟少怎么下跪,就由在下代劳吧!”
“丞相是想抓住本少屈打成招吗?”孟平生脸色大变,一边惊骇的快速向后退去,一边还指着许严怒道。抬脚踢过去的侍卫却觉得突然涌来一股暗劲,就像旋风一样卷住了自己的整条右腿。
“老夫这是在教你礼法!”许严摸着八字胡刚说完,侍卫就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在别人眼中,似乎是侍卫自己失去了目标重心不稳摔倒了。谁都没有看到,侍卫那极度惊诧的眼神。
“狗奴才!皇上还没发话呢你就敢动手?”孟平生跨出两步伸出手一把揪住侍卫的衣领,左手抡圆了扇在侍卫脸上,清脆的耳光顿时响起,“丞相既然没教你怎么当个合格的狗奴才,就由本少代劳吧!”
侍卫的脸立刻红肿了,嘴角还挂着血丝,孟平生将侍卫重重一摔转向许严,“看来丞相对礼法十分清楚,那么敢问丞相,起兵谋反该当何罪?”
“当然是满门抄斩!”那几巴掌仿佛是打在了自己脸上,许严气脸色铁青,沉重的喘着粗气,胡子还一翘一翘的高声回答,狩猎场中所有人都清晰的听到了。
“不愧是一国之相!给自己定罪都如此豪爽!”孟平生咧嘴一笑伸手指向前方,“叛军中,似乎有丞相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