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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6】乖,别怕,梦都是相反的(1 / 1)

身为妇产科医生。

在工作生活当中,李安雄比常人要多许多跟异性接触的机会。

外表斯文,谈吐得体,见多识广,单身,这一切要素都使他很容易就得到女性病人乃至科室女性同时的信任。

在女人方面从来都无往不利。

在李安雄看来,女人大都是一种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可笑生物。

头一回,李安雄对自己以往关于女性固有的刻板印象产生了怀疑。

使尽了所有的调情的手段,坐在他对面的女警官全然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是以前他所认识的那些女人那样,装腔作势,假装若无其事,而是他的调情对这位女警官而言真的没有任何的效果。

李安雄眼底燃起两簇跃跃欲试。

他是属于越挫越勇的那一类人。

李安雄配合地回答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比如他的性别,年龄,所在工作地点,这些资料上都有的问题。

在初夏追问,那天晚上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齐思羽的房间,是临时起意,还是事先约好。

三个人具体在房间做了些什么,是否有除他们以外的其他人在场,以及他们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齐思羽是出于愿意,而非被强迫和他们发发生关系时,李安雄故意停顿了下,并且笑了。

笑容玩味,且是带着不屑和嘲讽的那一种。

初夏语气平静地道,“请李先生配合回答我的问题。”

“警官,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认真的样子,让人很想扒光你的衣服,让你在他的身下哭出声来?”

身体前倾斜,李安雄的眼神如勾,如一把钩子直勾勾地盯着初夏,那一双褐色的眼里是毫不掩饰的兽性掠夺。

“李安雄,你要是敢再多说跟案子无关紧要的事……”

蒋柏舟倏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李安雄眼前的灯光被蒋柏舟高大的身体遮挡了大半,眼底却没有丝毫的恐惧。

有恃无恐地提醒。“警官,暴力执法可是违法的。”

蒋柏舟目光冷冷地与李安雄对视,对初夏到,“夏夏,你先出去。”

“师兄!”

初夏惊呼,生怕蒋柏舟愤怒之下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就好。”

蒋柏舟平复怒气,尽可能地心平气和地跟初夏道。

他希望能够把初夏先哄出审讯室。

初夏哪里会看不出,师兄之所以如此动怒,是因为李安雄对她在言语上的冒犯,师兄是替她不平。

“师兄,我没事的。

我们继续吧。

好么?”

初夏拽了拽蒋柏舟的胳膊,恳求地看着她。

蒋柏舟薄唇紧抿,终是拿这个他疼到心尖上的小师妹无可奈何。

坐下前,蒋柏舟眼神警告地瞪了李安雄一眼,李安雄回以轻漫的笑。

“他喜欢你。

你不喜欢他。

我猜猜看,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噢,是不是因为他太无趣了?

一个奉公守法的好警察,可惜,不懂风情。

我猜,他肯定没有吻过你吧?

哈哈,他应该不管不顾地把你给上了,让你在他的身下哭泣求饶。

那样你肯定就会爱上他,离不开他,哭着求他上你了。”

李安雄的眼神在初夏和蒋柏舟之间打转,笑容狡黠地道。

蒋柏舟猛地推开椅子,站起身,一手拽过李安雄的衣领,眼神冷冽如刀,“李安雄,你信不信我有一百种方式揍得你生不如死,医生那边却验不出任何的伤?”

“这个还真不知道。

不如警官示范一下?”

李安雄眼神挑衅。

“师兄!”

初夏急忙地拽住了蒋柏舟的胳膊。

蒋柏舟像扔一块破布一样,将李安雄重新丢回位置。

“李先生,请允许我提醒您,首先,当方面强行跟异性发生关系,这是强暴,是犯法的。

其次,师兄他非常地优秀。

他是个出色的警察,也是个君子。

他护我爱我,我也敬他爱他。

至亲之人的那种爱,与男女之爱无关。

师兄于我而言,是比家人还要重要的存在。

你的那些肮脏的揣测,在我听来,都是对我师兄人格的侮辱和轻蔑。

当然,你可能不太懂。

因为你的灵魂太轻,承担不起尊重这两个字的重量。”

蒋柏舟怔怔地望着初夏。

此刻,初夏一脸严肃,言语间全是对蒋柏舟的维护。

蒋柏舟。

从不知道,原来他的小师妹也有如此牙尖嘴利的这一面。

初夏全然不知自己的这一番在蒋柏舟心里造成怎样的波动,她眼神无波地注视着李安雄,“让我们继续说回案发当晚的事情吧。

到目前为止,李先生对案发当晚的事情一直避而不谈。

我是否能够就此认为,李先生是做贼心虚?

那天晚上,齐思羽根本就不是自愿与各位发生关系。

你们强迫了她,又因为她不够‘听话’所以就威胁要把她扔出窗户,以此逼迫她就范。

当晚,你们都喝了酒。

酒后失手,于是略施惩戒酿成了杀人祸端……”

“被迫?”

听了初夏关于案发当晚的揣测,李安雄轻蔑地笑了,“你们是不是对那位齐小姐有什么误解?”

“不妨实话告诉你们。

我们之所以参团,确实不是冲着旅行而去的。

事实上,我们参加的是一个特殊的联谊活动。

当然,为了掩人耳目,活动主办方还是叫了几个真正的旅行团。

当天晚上,客栈举办了篝火晚会。

纯粹来旅行的人被他们的导游带出去游夜景了。

因此,出现在篝火晚会现场的人,就代表默认了游戏的规则。

在这个篝火晚会,只要双方你情我愿,你们就可以共度春宵。

那位齐小姐长得还不错。

我们在晚会现场接吻,抚摸。

结果刘芝山、卢冲也对她表现出了兴趣。

询问过那位齐小姐的意见,她并不介意我们四个人一起。

为了公平起见,我们没有去我和卢冲、刘芝山三人当中任何一个人的房间,而是一起去了齐小姐的房间。

齐小姐的身材火辣,在床上也很放得开。

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体柔韧性很好,可以配合我们做各种姿势。

我们四个人一起,度过了很美妙的夜晚。

之后,我们就一起开了齐小姐的房间,并且再没见过她。

两位警官要是不信,可以问一下卢李先生和刘先生。”

蒋柏舟冷笑,“如果真的像你们所说,你们四人均是你情我愿。

法医通过尸检,发现死者死前曾与人有过肢体冲突,对于齐思羽身上的伤,李先生又作何解释?”

“不过是助兴的手段罢了。”

李安雄笑。

蒋柏舟皱眉,继续追问,“齐思羽手臂上的针孔是你注射的吗?”

“嗯哼。

是我?或许也不是我。

谁知道呢。

那天晚上大家都玩得太HIGH了。

平心而论,那位齐小姐的滋味确实不错。

她死了,我们也感到很可惜。”

李安雄目露惋惜。

不是对一条宝贵生命逝去的惋惜,而是仿佛失去一个玩具那种停留子在表层的惋惜。

“既然你们玩得那么HIGH,那么应该没工夫做其他的事情才是。

为什么齐思羽分别在凌晨0:15分,1:12分,1:18分拨打前台电话?”

“她喝醉了。

非要跟人在电话里姓爱。

我们就在她的身边,她却还不满足。

这样的小玩意儿,当然要惩罚一下。

于是我们就刻意让她拨打,但是不许她发出声音,看着她在我们身下眼圈发红,身体染上红玉般的色泽,像一只洁白的羔羊微微发抖。

你们不觉得,这很有趣吗?”

总而言之,在李安雄所有的描述里,他们三人和齐思羽的姓爱完全是齐思羽自愿的,并且也乐在其中的一场体验,没有任何强迫的成分在内。

就连齐思羽深夜拨打了前台三个电话却没有出声这种不合理的事情,都被李安雄解释成了是她喝醉了,发SAO行为下的举动。

……

“这三个人,简直是高智商犯罪的典型!

我敢打赌,齐思羽的死肯定跟这三个人脱不了干系!”

监控室里,大家相互观看彼此对卢冲、刘芝山、李安修三人的视频。

卢冲和刘芝山话没有李安修那么多,但是他们传达的中心思想都是一样的,那就是他们跟齐思羽之间的姓爱是四方完全自愿下发生的,他们在凌晨3点之前,就离开了齐思羽的房间。

他们离开前齐思羽还活得好好的。

齐思羽的死跟他们没有任何的关系。

田恬也不是没有使用过初夏提议的那一招,就是诈刘芝山,谎称其他两人已经招了。

很可惜,刘芝山并没有上当。

“啊!

好想念孟总啊!

如果孟总在的话,估计轻易地就能够找到他们话里的逻辑漏洞,从而各个击破,很快就能够使他们招供了吧!”

田恬挫败地用脑门磕了磕桌子。

那个刘芝山话是不多,也不像李安雄那么浪,但是却是一个软钉子。

总之这三人,真是没一个好相与的。

田恬的话,突然提醒了初夏,好像从昨晚到现在,三叔到现在都没有联系过他。

是太忙了吗?

初夏眉头微拧。

可是明明三叔之前不管多忙,都不会这么长时间不跟她联系的……

不知道为什么,初夏的行李忽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出去一下。”

初夏跟大家说了一了一声之后,走出监控室。

蒋柏舟注视初夏离去的背影,倏地想起孟云泽曾交代过他,要他得空时,用他的手机,给初夏发几条信息。

但是从医院回来到现在,他一直忙得团团转,把孟云泽的嘱托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思及此,蒋柏舟立即追了上去。

蒋柏舟追到了出去,果然看见初夏手里拿着手机。

看样子,他刚才确实没有猜错。

师妹果然是出来给孟云泽打电话的。

孟云泽确实是比他还要了解师妹。

猜到了如果他一晚上没有音信,师妹就会起疑。

他在中午时曾经趁着大家不注意,打电话到医院,问过孟云泽目前的伤势情况。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卡在孟云泽肩膀上的子弹已经顺利取出。

但是由于失血过多,孟云泽现在的身体仍然很虚弱,目前还在重症监护室,且一直昏迷不醒。

这一情况,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师妹知道的。

“夏夏。”

蒋柏舟出声。

初夏握着手机,转过头来,“师兄?有什么事吗?”

蒋柏舟瞥见初夏手机上电话已经拨打出去。

蒋柏舟一惊,刚要说些什么,方才还无人接听的电话,已然显示在通话中。

“抱歉,师兄。

我先接个电话。”

初夏歉意地看了眼蒋柏舟。

蒋柏舟“嗯”了一声,走到一边。

心底不由地疑窦,难道孟云泽已经醒了?!

“三叔……”

“是夫人吧?抱歉,夫人,总裁现在正在开会。

您有什么要我转告的吗?

等总裁会议结束后,我让他亲自给您回一个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高青阳的声音。

不是三叔……

初夏的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因为高青阳“夫人”的这个称呼而微微红了耳尖。

她急忙道,“不,不用了。

不用打扰他工作。

我只是刚好现在有空,所以给三叔打个电话而已。

你不用特意告诉他我打来过电话,让他安心工作好了。”

“好的,夫人,请问还有什么需要我帮您转告给总裁的吗?”

“不……”

初夏刚想不用了,她没什么要转告的,心底的那股不安又再一次冒了出来。

初夏改口道,“我想了想,还是想等三叔会议结束,让他回个电话给我,可以吗?”

“好的。当然。一定帮您转告。”

高青阳在电话那头正常的语气,令初夏稍微松了口气。

高秘书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这说明,三叔应该没出什么事吧?

初夏却不知道,高青阳也只是状似平静地挂断了电话。

事实上,通话一结束,高青阳就用手机砸了下自己的脑门。

总裁现在都还没醒。

等会儿他去哪儿再找一个总裁,给夫人打电话?!

“呵呵。

我那个三弟倒是痴情种。

中了弹,生死未卜,不担心公司被瓜分,反而担心他的那个小警官会不会为此担心。

亏得爷爷和大哥一直以为三弟是个冷肺冷肠,养不熟捂不热的狼崽子,哪知道,是没用对方式。

如果当年给三弟整个童养媳,或许这公司还是大哥的,爷爷他老人家也不至于因为大权旁落,被逼得退居幕后。”

总裁办公室,自从早上上了班,就被高青阳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告知孟云泽受了枪伤,请他代行“总裁”一职,当了一整天高强度劳动力的孟启明甩了甩酸涩的手腕,嘴角勾起若有似无地嘲讽地弧度,淡淡地道。

“那可不一定。

这些年上赶着往总裁身上扑的女人也不是没有啊。

远的就不说了,就拿近的来说好了。

那位唐小姐觊觎总裁的清白,想要跟总裁酱酱,又那样那样,为了能够顺利地跟总裁啪啪,都给她自己下药了。

结果总裁还不是碰都没碰她,反而叫来了郭显达?

总裁心里只有初警官。

别人都是浮云。

就算早年老总裁和孟大少给孟总再来再多的美女,我估计也是白搭。”

透明镜框后面的孟启明眯起眼,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位金牌秘书。

平心而论,在孟启明的印象当中,他三弟的这个秘书一直是个挺惹人嫌的存在。

总是面无表情,说话也是简洁的不能再简洁。

每次都是传完话就走,高冷的不能再老冷。

意外发现对方不但挺健谈,还是个……话痨。

尤其是,早上高青阳一把鼻涕一把泪,请他代为出席洽谈会时,孟启明简直只能用毁三观来形容。

老三的这秘书,画风实在有些清奇。

考虑到孟云泽这人的行事作风也是一贯的不按常理出牌,孟启明忽然又觉得,高青阳画风清奇了点,似乎也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察觉到孟启明的眼神,高青阳奇怪地问道,“怎么,我哪里说得不对吗?”

“没什么。”

孟启明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高秘书,继续埋头审阅文件。

他和对方算不上熟,对方是高冷还是话痨,跟他没关系。

他只是在老三不在时暂时代为处理总裁这一职务罢了,等到老三脱离危险期,他这个代理总裁,自然也就“下岗”了,没必要跟对方的秘书熟悉起来。

不过,对于老三受伤,竟然会找到自己代行总裁一职,不得不说,孟启明的心情确实有些微妙。

“副总。

您还是去医院探望总裁吗?

我跟您一起过去!”

加班到九点多,高青阳收拾东西走人。

孟启明临危受命,除了代孟云泽行总裁之职,还得应付那些不断过来试探孟云泽帮人下落的各方人马,同时自己本职工作的工作也得他处理,忙得他恨不得有三头六臂。

“我去酒吧,放松一下。”

孟启明拿起椅背上的外套,淡淡地道。

他闲得蛋疼,才会去看老三。

在拿起车钥匙的那一刻,孟启明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说起来,老三出事到现在。

我这个当哥哥的还没去探望过他。

走吧。

我跟你一起过去。”

琼英医院,重症监护室。

“也不知道总裁什么时候能醒……”

高青阳站在重症监护室的巨大隔离玻璃窗前,一脸的泫然欲泣。

孟启明头疼,“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哭?”

高青阳那个冤枉,“我又没有掉眼泪!”

孟启明额头青筋直跳,“有区别吗?”

那副眼圈发红,嘴巴扁扁的样子。

老三当初到底是去哪里找得这种画风清奇的秘书?

这么长时间他又是眼多瘸,才会把一只哈士奇看成了一直大狼狗?

孟启明都想不明白,高青阳的大脑是个什么构造。

明明工作上雷厉风行,怎么私底下……这么娘炮。

穿着白大褂的楼琼宇身后跟着几个护士走来。

孟启明迎了上去,“小楼。

老三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他什么时候能醒?”

楼琼宇跟身后的几名护士交代了几句,让她们先去忙。

“三哥的情况还算是稳定。

至于什么时候醒,这个我也没有把握。

如果不出意外,今天晚上或者是明天早上,中午甚至是明天下午,都有可能。”

“好的,我知道了。

这次让你费心了。

我想进去跟三弟说说话,可以吗?”

楼琼宇面露犹豫之色。

由于从小就跟于少北一起长大的缘故,楼琼宇和于少北的哥哥于少卿,还有于少卿的几个朋友孟云泽和方怀远等几个都相对较熟。

孟云泽当初在孟家的处境,以及跟几个叔伯兄弟之间的关系,楼琼宇多少有点耳闻。

名义上,孟启明依然是孟云泽的二哥。

左右重症监护室都有监控,想来孟启明应该不会蠢到在医院对三哥动手。

病人家属提出进去探望的要求,楼琼宇没理由拒绝。

孟启明向楼琼宇道了谢。

楼琼宇叫了护士去带孟启明去换无菌服。

重症监护室,一次只能进去一个人。

高青阳已经看过孟云泽,跟孟启明手了一声之后,就先回去了。

孟启明穿着无菌服,走进重症监护室。

病床上,孟云泽脸上罩着呼吸罩,生命监测仪在尽职尽责地地工作着。

孟启明来到病床前。

他怎么会看不出,方才他提出要进来探视老三,楼家小子眼底一闪而过的戒备。

他也猜到了,对方之所以最终答应下来,并非是出于对他的信任,而是因为每个重症监护室都安装有监控。

孟启明身体前倾,缓缓地伸出手。

护士铃没有响,警报没有响。

看,只要站对角度,从监控上,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却无法看清楚,他的手在做什么。

他以为他稀罕这个代理总裁么?

如果不老三,大哥在被送去G省之后,现在名正言顺地坐在总裁位置上的人,应该是他!

只要老三人彻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里。

只要这个世界上,再不存在孟云泽这个人,他这个代理总裁,就会被扶正,从而真正成为孟氏集团的总裁!

以上这些的念头盘踞在孟启明的脑海。

像是受到了蛊惑。

孟启明抬手,猛地拿掉了孟云泽脸上的呼吸罩。

“滴滴滴滴——”

生命监测仪发出一连串急促的提示音。

……

趴在办公桌上小憩的初夏,猛地睁开了眼,从位置上直挺挺地站了起来,因此碰倒了椅子。

“夏夏,你怎么啦?

整这么大一出动静。

我都要被你吓尿了。”

被那三个犯人折腾的精疲力尽,躺在躺椅上小睡一会儿的田恬被初夏闹出的动静给吵醒了。

田恬揉了揉眼睛,呵欠连天地道。

“对不起啊,吵醒你了。”

初夏一脸愧疚地道。

“没事。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刚刚到底怎么啦?”

田恬抱着薄毯坐起身,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

休息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她跟夏夏该去跟孔俊还有大勇换班了。

“我,我做噩梦了。”

初夏坐在椅子上坐下,咬着唇,眉头紧拧,心有余悸地道。

“你梦见什么了?

很可怕吗?

放心好了。

人都说梦境是相反的。

不管你梦见了什么,都只是一个梦而已。

不怕不怕了啊。”

田恬走过去,拍了拍初夏的后背。

初夏无意识地摇头,“那个梦境很清晰。

好像真实发生过一样。”

“你到底梦见什么了?怎么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初夏脸色一片苍白,田恬不得不关切地问道。

“我梦见,我梦见三叔躺在医院里。

他好像受了很严重的伤,身上插着呼吸气管,有人,有人拿掉了他的呼吸罩……”

初夏嘴唇泛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

事实上,她梦见地远远不止这些。

她最后还梦见,医生给三叔蒙上了白布……

初夏一只手捂住胸口。

她的心跳跳得太过迅速了,这绝对不是一个好征兆!

“不会吧?

你这梦也太恐怖了。

谁那么缺德,趁人受伤昏迷的时候把人呼吸罩给拿走啊?

这跟谋杀有什么区别?

放心吧,放心吧。

我刚刚说啦,梦境都是相反的,啊。

孟先生这会儿肯定安然无恙呢。

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与其在这里脑补,自己吓自己,还不是打个电话给他嘛,他接了,你就可以放心啦。”

见初夏的脸还是惨白惨白,田恬就知道,对方肯定还是被这个梦境给吓坏了,于是提出提议道。

要是换成是她,做了这么一个不吉利的梦,只怕也会被吓得不行。

初夏有些迟疑。

她四点多那会儿已经给三叔打过一次电话,当时三叔在开会。

她给高秘书留了言,让三叔开完会之后再打个电话给她。

但是,三叔并没有给她打电话,而是发了条信息,说是他临时有重要的事情要出差几天,手机上信号不好,只能给她发信息,让她不要担心。

她当时没有多想。

现在想想,这一切真是不对劲极了。

三叔的语气太正经了。

如果三叔真的要出差几天,肯定会霸道地要求她必须要想他,或者逗她开口,务必要她亲口说会有多想他之类的。

可是,没有。

短信里,三叔只是要她不要担心。

语气正经到,有些生疏和客套。

这太不符合三叔的风格了!

初夏完全没有想过,孟云泽的反常是因为变心了或者是和其他的女生在一起。

如果她那么想,那是对她和三叔这段感情最大的侮辱。

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三叔出事了!

“对。

你说得对。

与其自己吓唬自己,还不如打个电话过去问个清楚!”

等待地电话接通的过程当中,初夏一直都紧张地咬住下唇。

电话通了!

“高秘书?”

“……”

“高秘书?

你告诉我,三叔到底怎么了。

他是不是出事了?

你不要不说话,你回答我,你回答我呀!”

眼眶在初夏的泪水里打转。

站在初夏边上的田恬都被吓了一跳。

可别是孟先生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吧?

“咏咏,是我。

嗯哼。

说,打电话给我,却叫着别的男人的名字。

等着,等我出差回来,看三叔怎么罚你。”

熟悉的,不正经地语调从电话那头传来。

“啪嗒。”

所有的担惊受怕一下子回落。

初夏的眼泪落在了手机听筒上。

初夏一只手骨节泛白握住手机,另一只手紧紧地捂住唇,默默无声地痛哭。

田恬没有错过方才初夏眼底闪现的惊喜。

她知道,孟云泽肯定是没事了。

初夏这是喜极而泣呢。

真是的,做个梦都能吓成这样。

初夏在哭,田恬也不好意思盯着看。

她伸了个懒腰,去了茶水间,泡了杯咖啡,准备去跟孔俊换班,顺便告诉王大勇一声,让他再稍微等一会儿,免得这傻缺直愣愣地去了办公室,撞见大哭的初夏,两个人都尴尬。

“咏咏,咏咏……

你怎么了?

咳咳咳……”

听见电话那头孟云泽的咳嗽声,初夏也顾不上哭了。

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泪,一连串地问道,“您怎么了?

您是不是生病了?

您从昨晚开始就生病了,是不是?

去医院了吗?

看过医生了没有?”

电话那头,孟云泽惊讶于初夏敏锐的直觉。

孟云泽才刚醒,讲话都费力。

按照医嘱,他这个时候根本就不应该拿下呼吸罩罩。

为了不让小警花察觉出,孟三少愣是仗着自己年富力强,摘了呼吸罩。

在一众医护人员“虎视眈眈”的目光下,跟电话那头的初夏调情。

“嗯。

几天早上的时候看过医生了。

医生给开了点药。

不是什么大问题。

小感冒而已。

不用担心。

抱歉,今天太忙了,都没顾得上给你打电话。

刚才是不是哭了?

想三叔想的?”

低沉上挑的尾音,犹如夜色下的大提琴,嗓音说不出的魅惑撩人。

加护病房里,小护士们红了脸。

孟三少也太能撩了!

啊啊啊!

有这么一个男朋友,那位初警官真的他幸福了!

“对不起。

是我胡思乱想了。

我以为,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初夏把方才做的梦告诉孟云泽。

因为最后一幕实在太不吉利了,以至于初夏在重复那个画面时,眼泪没忍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孟云泽被初夏的这个梦境真实的程度大大的震撼到了。

除了最后一幕他被披上白布这件事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确确实实都在他身上真实地发生了。

难道这就是所谓恋人之间的心有灵犀么?

为了不让初夏察觉到异样,孟云泽笑道,“傻姑娘。

只是噩梦而已。

梦境都是相反的。

我不是好端端地在这里么?”

“我知道。

刚才田恬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我就是……

我就是……

叔,我想你了。

你这次出差要去多久?

什么时候能回来?”

因为才刚刚哭过,初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瓮声瓮气的,分外地惹人怜爱。

孟云泽因为初夏的那一句“叔,我想你了”,心尖狠狠一颤。

咏咏不是个善于表达自己情绪的人,很多时候,只有在被他逗得狠了,才会开口说想他。

还是头一遭,主动表达最他的想念。

孟云泽恨不得现在就办理出院手续,去找初夏,把人给搂在怀里,好好温存一番。

可是,不行。

别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就算勉强去了,咏咏也肯定会察觉他真的受了枪这件事。

孟云泽只能在电话里哄着,“我尽快。

好不好?”

声音温柔。

小护士们的耳朵都酥了。

初夏在电话那头小声地回,“好。”

孟云泽平安无事,初夏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还有工作要忙,初夏也没跟孟云泽说多久,就主动挂了电话。

通话结束,加护病房的医生护士集体松一口气。

“三哥。

您太乱来了。”

楼琼宇站在床头,眉头不赞同地微皱。

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期,但是三叔的身体还很脆弱,根本不应该拔出呼吸罩,更不应该讲这么时间的电话。

“所以,刚刚他的呼吸罩被拿下来的时候,你们何必费那个劲去救他?

反正这货有情饮水饱。

就算是咽气了。

听见他家小警官的声音,估计就会活过来。

何必白瞎力气。”

高级加护病房,一个棕色夹克,下身穿黑色皮裤,脚踩咖啡色皮靴的俊美男人坐在椅子上,双腿霸道地横在病床上,嗤笑了一声,啃着从病房水果盘上拿来的苹果,吊儿郎当地道。

“慕四,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在护士们“哎呀,您怎么又把呼吸罩给拿下来了”,“您不能再这么做了”“您这样真的很危险”的发对声当中,孟云泽拿下呼吸罩,看着床前身材高大的男人,一字一顿地道。

“嘿。

容我提醒你一句。

要不是爸爸善心大发地来看你一眼,恰好撞破了你那手足情深的二哥送你上路。

你跟你那个小警花恐怕只有在地府里团聚,才有可能做一对鬼夫妻了好吗?

爸爸可是你的再造恩人。

儿砸,对爸爸客气点。”

欺负孟云泽现在不能动,故意在凑到他眼前,把苹果咬得嘎嘣脆。

孟云泽的呼吸罩已经砸一次被护士给装上,且这会儿说什么都不许他再摘了。

“滚。”

于是,孟云泽只好隔着呼吸罩,费劲地说了“滚”字。

只可惜,气势有余,语气力道不足。

软绵绵的,就像是一只被拔了利牙的孤狼,全然没半点杀伤力。

“哈哈哈哈!”

慕臻不客气地大笑出声。

孟云泽想砍人!

……

翌日,一大清早。

初夏端着空了的茶水杯,从审讯室里出来,就听见田恬在喊她。

“夏夏!

夏夏!

你出来得正好!

快过来!

有一个超级无敌帅的大帅哥找你啊!

啊!啊!啊!

为什么你认识的人都这么帅?

于大少,方律师他们也就算了,他们是孟总的朋友嘛。

男神跟男神总还是玩在一起的。

告诉我,那个大帅哥你到底是在哪儿认识的?”

田恬小脸红扑扑,一脸春心荡漾地跑了过来。

什么大帅哥?

初夏一脸的茫然。

“呐……你自己看,就是他嘛!”

田恬手指一指,便立即双手捂脸,作娇羞状。

初夏:“……”

初夏顺着田恬所指的方向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他们向来冷清的办公室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一堆的人,而且清一色,全是女警。

“原来我们警署里,有这么多女警么?”

初夏不可思议地道喃喃自语道。

“是啊!

我也是今天头一回知道,原来我们警署有这么多女警。

哈哈。

都怪你这个朋友太帅又太会撩啦!

她们都沦陷在你朋友的颜值里了。

你还不赶紧去?

人可是过来找你的。”

田恬捅了捅初夏的手肘。

要换成是她有这么一个相貌出众到每一个角度都能让女性高chao的异性朋友,她肯定把对方追到手,让对方变成她的男友!

“我不认识他。”

对方身高极高,在一众女警的包围便,更是鹤立鸡群。

长相确实令人惊艳,但她确实不认得对方。

于是初夏仅仅只是看了对方一眼,就很平静地转移了视线。

“初夏。”

低沉磁性的嗓音。

活生生地行走的低音炮。

对方迈着大长腿,朝初夏所在的方向走来。

抽气声此起彼伏。

一瞬间,所有嫉妒的、羡慕的目光都齐齐地落在了初夏的身上。

初夏很是有些意外。

她确确实实不认得对方。

忽地,初夏福临心至。

“我记得您了……

小舞受伤的时候……在琼英医院。

您是小早的干爹。

慕臻,慕先生,对吗?

慕先生突然来访,是有什么事吗?”

“弟妹的记性不错嘛。

上次我们只打过一次照面,就记得我了。”

慕臻笑容爽朗。

初夏眨了眨眼,“弟妹?”

“难道孟三没告诉过你?

在部队的时候,我们因为兴趣相投,结拜为异姓兄弟。

我比他大半年,所以他是弟弟,我是兄长。

弟妹要是不嫌弃我这个兄长,可否叫声慕大哥,或者是四哥听听?”

孟云泽确实有过当兵的经历。

初夏对孟云泽当兵的那一段过去不太了解,不过从孟云泽曾给他看过在部队当兵时拍的一些照片。

从孟云泽的描述当中,初夏也能够感觉到他眼里的身材。

当兵的经历大概是每一个好男儿一生最难忘怀的热血时光吧。

初夏不疑有他,虽然觉得眼前这个长相风流的男人长得过于年轻了一些,但是男人的年纪本就看不怎么出来,当真叫了声,“四哥。”

慕臻心里的小人插着腰,仰天哈哈大笑。

要知道,慕臻的实际年龄其实比孟云泽还要几岁。

这次,慕臻是便宜占大发了。

更过分的是,这人还录了音。

从警署出来,又去了趟医院,把初夏的这声“四哥”放给孟云泽听。

可把孟云泽气得够呛。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慕臻这次过来,可是有正经的事来找初夏的。

听说慕臻有正事来找自己,办公室里围了太多的人,不太方便,初夏带他去了接待室。

“虽然说我们之前就见过了,不过严格算起来,今天全是第一次见面。

呐,送你。

四哥送你的见面礼。”

慕臻将手中拎着的一个精致的袋子,递给初夏。

由于项歌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也送过她见面礼,初夏没多想,伸手接过,“谢谢四哥。”

“不打开看看吗?

看看喜欢不喜欢。”

初夏本来是想等孟云泽出差回来再一起拆,但既然送礼的人都这么说了,初夏不好拂了慕臻的面子,只好把礼物从袋子里取出。

袋子里,是一个长方形的礼盒。

初夏打开礼盒……

“全球限量版,超长待时。

材质高度仿真。

怎么样,弟妹,你对这么礼物喜欢吗?”

初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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