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支的情况却未如陈岚想的好。时间过了半柱香,小支只会躲避穷奇的攻击。却不知进攻。
陈岚喊道:“小支,打他呀。不打他怎么行。”
小支叫苦道:“我没学过打人呀。我们修的是长生不老术。”
陈岚喊道:“那赶紧念静心咒了。他醒了。”
“知道啦。”说完便一边躲避穷奇攻击,一边念道:“三者既悟,唯见於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无无既无,湛然常寂,寂无所寂,欲岂能生?欲既不生,即是真静。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如此清静,渐入真道;既入真道,名为得道,虽名得道,实无所得;为化众生,名为得道;能悟之者,可传圣道。”
果然,穷奇听了静心咒后,行动渐渐迟缓。小支越念,穷奇恍若有所悟。竟呆立不动,面露惶恐。小支一见情况,大为高兴,转身对陈岚道:“陈岚——!你看静心咒起作用啦——”
陈岚自然也十分高兴。回答道:“恩,我看到啦。我这就叫兰儿过去相认。”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小支刚刚停了咒语。那穷奇便恢复魔性,一掌横拍小支腰身。而此时的小支在和陈岚说话,正背对着穷奇。
陈岚大喊:“小支,小心!”可是为时晚矣。小支被一掌拍下直飞出墙外。
陈岚眼见小支被拍到墙外,心如刀绞。顿时失去了平日的理性,捡起一块石头,朝穷奇扔去,嘴里骂道:“你这黑畜生!”
这石头一扔,将那穷奇的注意力给转移了过来。立即朝陈岚扑去。一掌拍向他的天灵盖。陈岚心中凉风袭过。心想,自己一世英名,竟要断命于此。岂料那一掌下来只把他拍飞出去,却没伤到他分毫。原来陈岚过了子时便由人成鬼,没了实体。穷奇只是掌带阴气,所以陈岚才飞出去。
陈岚飞出去,落得地方恰好和小支一样,是间废弃的柴房,里面都是干草堆。小支正拍着裙子上的灰尘和甘草。陈岚见小支没事。一把扑了上去,把小支紧紧抱住。嘴里喃喃道:“小支你没事,你没事真好。”
小支被陈岚抱着,呼吸困难,好不容易推开他,道:“我好歹也有好几百年的修行好不好。哪那么容易死掉。咱们快去看看那穷奇怎么样了。”说着二人爬回院子。正看到穷奇发疯似得朝刘管家他们三人跑去。
陈岚道:“小支,赶紧念静心咒。”
“恩,知道啦”于是念道,“三者既悟,唯见於空;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
果见那穷奇速度慢了下来。陈岚立马朝兰儿跑过去。此时兰儿刚从昏迷中醒来,人还不是很清醒,又被那穷奇的可恐的样子吓住。正呆坐在地上。
刘管家见穷奇朝自己跑来,又是那样恐怖。那还敢让自己女儿和他相认,抱起兰儿就准备逃跑。
陈岚喊道:“别跑,你脚程再快怎快的过这怪物。让兰儿和他相认,快点。”
然而事态紧急,大家心里都想着叫兰儿相认,却不告诉她眼前这怪物就是金成败。叫她如何去认。
好在兰儿似乎看到金成败脖子上的银爪,问刘管家道:“爹爹,那怪物怎么带着我送成败的项链?”
刘管家道:“那人就是金成败呀。”
“他就是成败,爹爹快放我下来。我要去找他”
刘管家哀求道:“兰儿呀。现在那成败都变成魔了,你去认他不是找死吗。”
“爹爹,没事的,成败不会杀我的。”说着便从刘管家怀里跳下来。
那金成败虽受静心咒干扰,行动迟缓了些。可毕竟身高体壮。又是一巴掌朝他三人拍来。陈岚心中骇然,只道“这下完了。”
然而就在那黑色的大掌将要打到兰儿将她摔成肉泥时。手掌却在半空中停下来了!
兰儿哀哭道:“成败,是我啊。你怎么不认得我了。我是兰儿,你的兰儿呀!”
那穷奇似乎听到了。睁着牛眼看着地上纤弱人影。
兰儿又道:“你忘了我们是在端午节的时候认识的吗。你带着水牛面具,我带着白兔面具。”
那穷奇听后,后退三分。
兰儿又道:“我从刺史府逃出来了,我来这里以后就不走了。你如果愿意我今后便是你的妻子。成败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穷奇又退后三步。突然跪在地上,仰天长啸。模样十分痛苦。双手抱着脑袋使劲摇晃。
兰儿便走过去,双手伏在穷奇胸膛上,眼泪躺满脸颊。
“成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不管你是魔还是怪物,我都愿意跟着你。咱们这辈子再也不分开了。”说着泪流满面,仰着头看着金成败。
此时风清月白,草木盛,万籁俱寂。兰儿跟金成败四目相对。正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陈岚,小支,刘管家,老陈无不手心捏着汗,焦急无比。生怕金成败魔性又发,只要稍一用力,兰儿便要灰飞烟灭了。小支更是静心咒一刻不敢忘。
金成败先是安静下来。而后手慢慢回收,将兰儿给抱在怀里。嘴里沙哑的如同牛牟的声音道:“再也不分离了。”
兰儿惊喜的看着穷奇的脸,欣喜道:“成败,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听到了,听到了兰儿。我变成现在的模样,不就为了等这一天。”金成败在说话的同时,身子开始变小。头上的角,背部的尖刺都一点一点的缩小下去。
“我在刺史府里装疯卖傻,就为了不嫁给赵王的儿子。后来状元爷路过便把我救了。”
“状元爷吗,那真是太感谢他了。”
“他今天也来这里了。”兰儿道,说着指着陈岚道,“他就是状元爷”
陈岚走过来,向金成败鞠了一躬。然而就在这时,他看见金成败的后背就像是被火烤的蜡烛,皮肉开始一点点的融化。他想起小知说过的话——如果金成败的魔功被破,那也就是他魂飞破灭的时候。
金成败朝陈岚笑了笑,跪下去朝他磕了个响头:“多谢状元爷相救之恩。成败莫世难忘。”
金成败虽已恢复人身,但恐惧还留在陈岚心中,非常客气的笑道:“举手之劳而已,不必客气。”
金成败又向陈岚磕了个响头。陈岚看到他背部的皮肉已经融化的露出骨头。
兰儿道:“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是吗。”
金成败抱起兰儿,眼泪如开了闸的洪水,道:“不分开,永远不分开。”
然而当兰儿将手环抱住他的后背时,吃了一惊。
“成败,你的后背。你。。。。你怎么了?”兰儿眼睛盯着沾满鲜血的双手。
“兰儿我活不了多久了。我当时为了救你才练了这魔攻。我担心一日功成。失去人性会大开杀戒,不认得你。所以在我练功的开始,便每天都看你的画像,想你我之前幸福的日子。因此你便成了我这魔攻最大的破绽。只要一见到你,我的魔攻便破,魔攻一破便要离开人世了。。”
然而兰儿却突然笑了,她说:“其实我来这之前听说你练了魔攻,心里就十分害怕。当时就觉得,我们即便见面也难厮守。所以我想了最坏的打算,你如果离开,我便随你去。咱们活着时不能在一起,就死后在一起。”
此时金成败背后的腐烂已经从皮肉蔓延到五脏。
“我。。。。”金成败吐了口乌黑的血,“我。。不要你随我去。我要你好好活着。我要你嫁个好人家,要你幸幸福福的活下去。”
陈岚看的情绪悲愤。这时小支走过来。贴着他站着。陈岚看向她时,小支双眼红肿,已经哭的成泪人。
“你不念静心咒了吗”
“不用了,再过半柱香。金成败就化为一滩血水了。”
陈岚听后顿了半响。
“小支咱们走吧”
“去哪?”
“到外面去,把这最后的时光留给他们。我们不应该打扰他们,不是吗?”
“恩”
说着陈岚出门去,同时也把老陈和刘管家给带出去。
金成败的屋子后面是做山崖,崖边狂风怒号,崖下怪石累累。
此时四人便各自坐在山崖边,心理想着不同的事。
“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老陈道。他身子移了移,靠在树桩上。
刘管家问陈岚:“你是不是早知道兰儿见到金成败便是这个结局。”
“是”
“你这个扒皮,我杀了你,你知道兰儿没了金成败肯定活不了。我要替兰儿报仇”刘管家说完便朝陈岚扑过去。
好在老陈离得近便拦腰把刘管家抱住。说道:“刘三哥,状元爷做的没错,这金成败如果不死,那接下来要死的便是我们凉城的百姓,还有你荆州的百姓。”
陈岚此时心潮起伏,他在想:“我如果不带兰儿来,那死的会是无辜的百姓。我如果带她来,死的是这对苦命情侣。这一切又是谁的错。是我的错,还是凉王的错,或者根本就是白贵的错。”陈岚想不通,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又看看小支。
问道:“小支,我做错了吗?”
小支想了想,也抬头看月亮:“我不知道。以前老道士给我们讲经。总爱说天命。说我们七姐妹来到缥缈峰,是天命要让我们来的。我以前不懂。但现在我似乎懂了点,很多事情,本来就是命运的安排。谁也改变不了。如果不是我总爱在我三姐身边闹,她或许就不会来黄冈村修行,便不会遇见你四叔,你就不会来找缥缈道人,也不会来凉城,也不会去找兰儿,也不会有现在的事情发生”
待小支说完后,陈岚直盯着小支看。陈岚第一次觉得小支不仅貌若天仙,出尘不染,还慧心兰智。然而小支也是满心的心事,她再想她今后是不是也如金成败和兰儿呢,她呆呆的看着月亮,一直这么想下去。
突然,兰儿的一声哀嚎在院子里响起。如一匹母狼在旷野里悲啸。在深的夜中回荡。如一把利剑,穿过了每个人的胸膛。
刘管家要进去安慰她。被陈岚拦住:“让她哭会吧,也许会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