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容抬手挡着郝解放,说道:“我们是冥府死神学院的学生,希望你把八音盒交给我们。”
阿明呆呆的坐在地上,缓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桑榆,见对方点了点头。
阿明几次想扶着茶几站起来,都因为腿软瘫坐在地上。
“我……我死了吗?”
郝解放嗤笑一声,满眼不屑:“既然这么怕死,还不快把八音盒交出来?”
“你没有死,我只不过洒了一点黄泉水在你的眼睛上,你的运势极低,它可以让你暂时看到我们。”
阿明低下了头,看着捧在手中的八音盒,摩挲着光滑的红木盒子。
“我能问你们一个问题吗?”
“你说,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我可以回答你。”
“我女朋友林维云,在下面过的好吗?”
穆容没有回答。
“不能说吗?”
“不是……”
“阿云……”
阿明蜷起了腿,脸贴着八音盒,悲伤的呼唤着。
就在这时,八音盒突然冒出一股红光,穆容第一时间挡在了桑榆的面前,手中捏着法诀。
而郝解放则拿出了适才的打魂棒,全神戒备。
阿明吓的将八音盒丢的老远,连滚带爬的扑到穆容身边。
“啪”的一声,八音盒的盖子被震开了,音乐也随之响起,在八音盒的上空,红光先是聚成一团,然后蠕动着,成了一个人形。
桑榆发出惊呼:“是她!”
那天的镜子中女人,现出了身形,不过身上的红底碎花衣裳,不知为何变得破破烂烂,脸上的妆容也花了。
女鬼依旧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缩在地上,靠着沙发的阿明,似有千言万语。
阿明早已是退无可退,从沙发上抓了一个靠垫挡在身前。
见状,女鬼的眼中闪过一抹哀伤。
穆容轻叹一声,郝解放也收回了打魂棒,将目光投向了阿明。
女鬼的身体动了动,似乎有些痛苦,身体也随着晃动起来,像是起了涟漪的倒影。
桑榆扶起阿明:“阿明先生,她就是阿云。”
“什么?!”
“有什么话快点说吧,她就快坚持不住了。”穆容提示道。
“什么,不可能,她……”
阿明如何也不愿相信,眼前这个可怖的女鬼,会是自己温婉可爱的女友。
桑榆扯着阿明的胳膊将她带到了八音盒前:“阿明先生,原因等下再给你解释,阿云的时间不多了,别给自己留下遗憾!”
阿明挣扎的身体定住了,他强压着心头的害怕,打量着面前的女鬼,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丝阿云的影子来说服自己。
“不!你骗我!”阿明猛地挣脱开桑榆的手,冲到门口,抓起鞋子赤着脚跑了出去。
“咣”的一声,门被重重的关上了。
“阿明先生!”
“别追了!”穆容叫住了桑榆。
“可是……”
阿云哭了,两道血痕出现在与墙壁同色的脸上,所有人都沉默了,面对此情此景,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咣咣咣!”
“开门,开门!”
“是阿明先生!”桑榆跑过去开了门。
阿明直径冲到了女鬼的面前,停在了三步开外,不难看出他的害怕。
“你……”阿明看到:大颗大颗如血的眼泪从女鬼的眼眶中溢出,心口一痛。
“阿云?”唤出这个名字,阿明也跟着潸然泪下。
女鬼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阿云,我好想你!”
阿明张开双臂,想要拥抱阿云,结果却穿过了她的身体,扑到了地上。
“为什么会这样,阿云,阿云!”
“人鬼殊途,你碰不到她的。”
阿明跑到了穆容面前,情绪有些癫狂:“你是阴差,你能让我看到她,一定有办法让我碰到她对不对?帮帮我,求求你帮帮我!”
他想伸手抓穆容的袖子,却同之前一样,穿过了穆容的身体。
“你一定有办法的,帮我,帮我灵魂出窍,让我可以碰到阿云,好不好?”
见穆容始终冷着一张脸,对阿明的哀求无动于衷,桑榆开口劝道:“穆容……”
穆容睨了桑榆一眼,冷冷回道:“抱歉,我帮不了你。”
“阿,明……”身后传来虚弱的呼唤。
阿明踉踉跄跄的回到阿云面前,一双手虚环着她的身体,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触碰,桑榆看的一阵心揪。
“阿云,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告诉我,我要为你讨回公道!”
“阿云,八音盒里的声音是你对不对?不是我的幻觉,对不对?你知道吗,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阿云却无法作答,冲破八音盒的禁制与阿明相见,已经让她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桑榆发出了一声惊呼:她看到阿云的身体正慢慢的,由下至上的消失。
穆容捏起法诀,嘴唇翕动,隔空指向阿明。
后者只觉眼前一花,阿云的身影模糊了起来。
“啊!我的眼睛!”阿明转过头,客厅中只剩下了桑榆一人。
再回过头,阿云也消失了。
“告诉他,黄泉水的时间到了。”
“阿明先生,黄泉水的时间到了,阿云还在,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阿云,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你的父母的,以后我不会这么宅了,每周我都会拿出一天时间去看他们的……”
阿明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笑着说道:“你在下面要是缺了什么,想要什么,就托梦给我,我一定买给你。”
桑榆不忍地别过了脸,阿云消散的速度很快,在阿明第一句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就散尽了。
魂飞魄散,永远的消失。
没有人去打断阿明,也没有人告诉他,阿云已经不能听到他的话。
“穆容我先回去了,八音盒你暂时保管,报判官大人说会派专人来处理。”
“知道了,你先去吧。”
穆容回了肉身,却没有立刻从房间里出来,阿喵触景生情想到了自己,也飘了出去。
桑榆一直等到阿明做完了最后的告别,才走到了阿明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明先生。”
“桑小姐,阿云还在吗?”
“……在的。”
阿明攥着拳头,一下下捶在了自己的心口:“可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了?这里空空的,我感觉不到阿云了。”
“阿云让我告诉你,她要走了,请你好好生活,下辈子,她还做你的女朋友。”
阿明走了,八音盒留了下来。
日子似乎又恢复了从前的轨道,可在桑榆和穆容之间,一道看不见的墙,无声的筑起。
或者说,是桑榆单方面的疏远了穆容。
穆容无情的拒绝了阿明的哀求,让桑榆难以释怀。
……
种花家幅员辽阔,地大物博,自然会有一二神秘所在。
有些,是天然形成的神迹,有些,则是人为布下的洞天。
有这样一处地方,地图上没有它的名字,甚至连世界上最先进的卫星都无法探测到它的存在。
种花家最神秘部门驻扎在此,里面汇集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做不到的能人异士。
它就是:特殊事件处理局。
“笃笃笃。”
“进来。”
走进一位青年女子,小麦色的皮肤,齐耳发,柳叶眉,一双会说话的笑眼,小巧的鼻子,翘挺的嘴唇上,擦着蜜色的亮光唇彩,狂野又性感。
“局长。”
“你回来了?这次任务你做的不错,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我想回家。”
被唤做“局长”的男子坐在办公桌后面,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面上,盯着前面的女子。
“也好,就给你三个月的假,回去好好和家人团聚吧。”
“谢谢局长。”
“去吧。”
女子回到房间,一边收拾行李,拨通了一个号码。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女子皱了皱眉,想了想又拨通了一个号码,响了几声以后,电话接通了。
“喂,您好。”
“……妈,是我。”
“你在哪?你什么时候回家?你知不知道你多久没回家了?六年,六年!你都忙什么?我和你爸是不是白养你了?你到底还要不要这个家?”
“妈,桑榆在家吗?”
电话的另一端,突然安静,年轻女子握着电话,皱起了眉。
“她,在的,在的。”
“那你让她听电话。”
“她……她和同学出去了……”
“妈,我暂时还不能回去,先挂了。”
“桐桐你……”
女子从架子上拿下一个密码箱,按开以后,里面摆了许多奇怪的东西。
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符纸,合上箱子,将符纸点燃夹在指尖,低声念道:“敕,东方青瘟腐木鬼,南方赤瘟炎火鬼,西方血瘟恶金鬼,北方黑瘟溷池鬼,中央黄瘟粪土鬼,五鬼听令,速来见我!”
符纸烧尽,竟然真的从地底下冒出,赤,黄,绿,蓝,黑五个光点。
“桑榆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