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安澜的手下都是训练有素的人,轻易躲过了杯子的袭击,然后转身把杯子捡了起来,在桌子上放好,然后点头道:“夫人多多休息,我们出去门口守着。”说完便和另外一个人出去了。
宋婉兮在顾宅本就经常瞧不起人,这些手下也不过是敢怒不敢言,但是谁都是看她不顺眼的。
宋婉兮愤怒得红了眼睛:“我打掉孩子,千里迢迢来找你,你却和那个贱人在一起,如今她在你们的私人医院躺着,我却只能在陌生人的诊所里面,顾安澜,凭什么?凭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宋婉兮毕竟也不是一个无脑的人,虽然气愤,虽然嫉妒,但是她知道,自己此刻如果再胡闹的话顾安澜绝对不会放过她。现在,她的地位已经岌岌可危,她一定不能这样让到手的荣华富贵白白溜走。
这些日子和顾安澜的相处,她很惊讶地发现,顾安澜对于自己的容忍程度是远远地大于常人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一定会成为她巩固自己位置,抓回顾安澜的心的关键。
宋婉兮叫了门外的一个人进来,说道:“我想吃水果,去帮我买些苹果回来。”
那人不确定地看着宋婉兮,宋婉兮说道:“我让你去买,不是还有另一个人在门口看着呢吗?你让他进来守着我不就好了?”
那人点头,将门外的同伴叫了进来,守住宋婉兮,自己去买水果。虽然宋婉兮现在是顾安澜的囚犯,但是在他们眼里,那是顾夫人,就算顾安澜再怎么折磨她那也是顾安澜的事情,他们也是不敢太得罪的。
买了苹果的人很快回来,宋婉兮说道:“帮我削一个苹果,然后你们就可以去门口守着了。那两人看宋婉兮如此反常地听话,心里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但是也说不出来,便听了话,找来水果刀削了苹果,递给了宋婉兮。
宋婉兮靠在垫高的枕头上,轻轻的咬了一口苹果,然后对两个人说道:“你们出去呀,要看着我吃吗?”
那两个人实在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便又退回了门口站着,其中一人说道:“夫人,窗户我们已经暂时封上了,希望夫人不要让我们为难。”
宋婉兮冷笑,难道会以为她要跳窗逃跑不成?她咬了一口苹果,冷眼看着面前的墙壁,那两人便退了出去。
觉得时机成熟的宋婉兮,有些颤抖地将刚刚用来削水果的水果刀拿在了手里。她懂得这不过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手法,但是没有办法,这些手段对于男人千百年来都没有失效过。宋婉兮摩挲着自己细白水嫩的手腕,狠了心,一咬牙,狠狠地割了腕。疼痛让她叫出声来,为了吸引门外的两个人的注意,她加大了音量,成功让那两个人听到,破门而入。
看到宋婉兮鲜血直流的两个人手忙脚乱,连忙去叫医生,一边跑去医生办公室一边给顾安澜打电话。如果他们眼里的顾夫人出了什么事情,那不是他们能担待得起的。
宋婉兮看到两个人的反应,冷冷地笑了起来。顾安澜,如果这样能够挽回你,就算手腕上多一个疤痕,我也不会在意的,这是值得的。
还在肯尼迪医院静静等待姚轻悠醒来的顾安澜,又一次接到了电话,听到宋婉兮自杀的消息之后,只好匆忙赶到宋婉兮在的地方。顾安澜没有在意的是,他说话的声音太大,旁边照顾姚轻悠的护士听到了他说的每一句话。包括那句:“好好照顾夫人,我马上赶过去。”
匆忙赶到的顾安澜已经满脸汗水,他面色冷峻,没有一丝表情,脸上的每一个肌肉似乎都在紧绷着一样,走进病房看到刚刚被包扎好的宋婉兮,顾安澜不顾手下在场怒斥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不要试图挑战我的极限!”
宋婉兮楚楚可怜地抬头,示意旁边的人出去,然后轻轻拉住了顾安澜的一只手,说道:“我只不过,是想要谢罪罢了,安澜,我知道我做了错事,但是,那不过是我在在乎你罢了,我不想让别的女人把你抢走,我想要守在你的身边。”
看着顾安澜的面孔有所缓和,宋婉兮下了床轻轻环抱住顾安澜,把头埋在他的胸口,说道:“每个人对自己的爱人都是有占有的欲望的,如果那般宽容,容许自己的爱人在别的女人身边安睡,那还叫什么爱人呢?但是我会尽力保持着作为你的夫人的风度,我保证,以后不再犯了,好不好?”
顾安澜将她扶在床上躺好,将她受伤的手放进被窝里,说道:“有句话你说的很对,进了顾宅的大门,就要保持着作为顾家一份子的风度,知道吗?”
宋婉兮连连点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以后一定会牢牢记得。”她眨着眼睛,似乎那个几天前几乎有些丧心病狂的泼妇已经完全丧失了踪影。顾安澜看着眼前这个人,这般看似天真无邪的笑容,这眉毛,这眼睛,甚至还有声音,都像极了那个人。
宋婉兮从背后抱紧顾安澜的腰,温顺乖觉的样子:“我很累的,是我错了,我不会再放任自己做那些伤害你和你身边的人的事情。”
顾安澜点头,安慰地拍拍她的手。
病房里安静如夜。
姚轻悠醒了之后,夜色已经深了,环顾四周,只有一个护士在那里,姚轻悠感觉到身体已经好了很多的样子,那时候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消失的无影无踪。姚轻悠喊了护士过来问道:“护士,送我来医院的那位先生呢?”
护士大大思索片刻,犹豫了一会儿,敛下眼眸说道:“你说顾少爷啊,少爷去照顾夫人去了。”
护士自然见到了顾安澜对姚轻悠紧张得模样,正是这样她才更不好隐瞒。顾少去照顾夫人,是医院中人尽皆知的事情,即便是她有心要瞒,自然也瞒不住。瞒得结果只能是正室、小三,都得罪。
“照顾夫人?夫人怎么了?”姚轻悠心中泛起一抹冷笑,那个女人,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能玩儿苦肉计的花招。
看来,顾安澜对那个女人,宠溺得程度已经超出她的预料。那张脸,究竟有多重要?难道比她的命还重要?
“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少爷接了个电话,就去照顾夫人了。”护士到底是个人精,说完后看到姚轻悠冰冷的双眸,紧接着笑道:“少爷临走前说了,一定要好好的照顾您。”
姚轻悠心里一沉,自己在这个医院里麻醉才刚刚苏醒,他就急着去见那个人?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呢?看到了无尽的希望,然后又有了看不到底的失望。谁都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折磨的,强大如姚轻悠也是,她改头换面,费尽心机,难道得来的还是这个结局?
一滴眼泪落了下来,姚轻悠告诉自己,只落泪这一次,再也不要为这些不值得的事情伤身伤心了。门口传来脚步声,姚轻悠抬头看去,竟然,是洛希槿。许久不见的他,面色灰白,眼眸中满是伤心沮丧,一步一步走向姚轻悠。
姚轻悠忙下了床去扶他,洛希槿看姚轻悠这样一个病人要下床,几步快走过去阻止了姚轻悠,唇角挤出一抹僵硬的笑容:“你现在是病人,不用下床来迎接我吧?”
姚轻悠无力地笑笑,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了?”
洛希槿的笑容中仍带有几分悲伤,他轻叹一声,“我想要知道你在哪里,就像顾安澜想要知道你在哪里一样简单。”末了,他有轻声问道,“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值得吗?”
洛希槿的声音轻缓得像是被风一吹就破一般,她仍记得她最初见到他的时候,他情商不足、智商待榷得模样,带着几分单纯、几分稚嫩。那个时候的他,捏着她的一个秘密,那个秘密成为了他耀武扬威的工具。
事实有时候就是那么残酷,当年她知道了杀她的凶手是顾安澜,之后她有知道顾安澜之所以娶她的真相……她宁可,顾安澜是为了贪图顾氏的家产,也不想顾安澜是因为另一个女人……
姚轻悠望着难得矫情的洛希槿,唇角一勾,笑道:“你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这样说?”
洛希槿耸耸肩,“安琪,你这是在怀疑我的洞察力了。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能说你很好吗?”
姚轻悠低下了头,叹了一口气,眼眸中溢出浓浓的悲伤,“自然,什么情绪都是瞒不过你的。”
有时候,真相会把人刺得千疮百孔。
洛希槿没有接她的话,脸色更加苍白,他平静的说道:“文强死了。”
姚轻悠张了张嘴巴,过了很久,拍拍洛希槿的肩膀:“你知道吗,那或许对于他是一种解脱,终于可以摆脱病痛的折磨了,不是吗?”
洛希槿在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和姚轻悠的相处方式,神色虽然忧伤,然而却故作平静的说道:“你说的对。”
突然想起来什么的洛希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紧紧密封着的信封,递给姚轻悠,姚轻悠疑惑:“这是什么?”
洛希槿的目光低沉得仿佛会翻滚出巨浪一般,整个人显得异常阴郁,“文强临走之前,让我一定要亲自交到你的手上。”
姚轻悠结果信封来准备拆开,洛希槿在旁边自嘲的笑道:“什么时候你们两个之间竟然比我们之间还要亲密了,这封信交到我的手上,竟然还是密封过的。”
姚轻悠笑着安抚道:“再亲密的人,说不定也是有秘密的,你难道就是什么都告诉他的?”
洛希槿摊手:“你是对的。”
姚轻悠把信打开,是文强方正的字迹,内容不多,她很快将它读完了:
顾小姐:
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铁定不存在在这个世上了。人生匆匆就那么过去了,回想过往,倒也无甚遗憾。
我生于洛氏,长于洛氏,对洛氏也算是鞠躬尽瘁,情感浓厚。我死之后,唯一有所不放心的,便是少爷。我和少爷两人和顾小姐交情也算深厚,少爷常常提及,顾小姐心地其实很纯良,是值得交托之人。那么今日,文强也有所托——少爷身边少有亲人朋友,以后,还请顾小姐能够多多照拂。
——文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