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早晨,花倾诺打开房门面对的是一张大大的俊脸,笑得一脸妖孽,老管家吹胡子瞪眼站在他身后。
花倾诺抬起眼皮瞄他一眼,“有事?”
楼青珃俊脸表情一变,灿烂笑容变成委屈,转换得毫无违和感,“我想你了。”
花倾诺很无语翻了个白眼,风老管家瞅着这个空隙直接撞开扮可怜的楼妖精挤上前来,“二少,呃,小诺儿昨夜睡得可好?二少爷虽然没回来,可早就吩咐下准备好你喜欢吃的早饭了,老奴这就让人端进来哈。”他身后,果真是站着几个小丫头,手上端的也的确是花倾诺喜欢吃的东西。
不过,阿离有吩咐?什么时候的事情?告知风老管家她的习惯喜好,这件事,想必是有的,但肯定不是今日也不是昨日。
文康等人一直在留心皇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没道理老管家都知道了,他们却没感知风吹草动。
老管家在说谎,理由并不难理解,当然是因为某个任性妄为的妖孽。
擅自当街对她示爱,任性要求入住逍遥侯府,还是明知家主人不在的情况下。
说他推辞了皇帝的封赏,可皇帝的封赏是那么好拒绝的?花倾诺不得不怀疑他们之间存在某些暗地里的交易。
早饭这件事老管家赢一筹,可是在某妖精厚着脸皮坐下来的时候这一筹变成了半筹。
“原来诺儿你喜欢吃这些东西啊,味道不错。”他甚至连碗筷都不需要,直接用手拿的。
老管家气得胸口直喘,花倾诺怕把他给气出好歹来,于是微笑着把人劝回去了。
至于楼妖精,花倾诺干脆单刀直入问他,“你为何要这么做?”
“怎么做?住进侯府还是接近你?”楼妖精手里捏着包子,说话时有些吐字不清。
因花倾诺用完了早点,除去楼妖精最后抢下来的这枚包子,其他东西早都有丫鬟奴仆收走了,她也不怕被人听见。
“为什么游行的时候故意将众人视线引来,为什么要求住进侯府,为什么阿离会被扣在宫中,是不是跟你们有关系?”
最后一个问题,花倾诺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一起问了,不过,她问得公正,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可见在心底对楼青珃还是留了几分余地。
楼青珃大约也知道自己言行无状,他虽未必怕任何人气恼,却会担心花倾诺对他又生戒心,因此老实回答了。
“我没想把众人视线故意引你身上,只是我想同你打招呼,所以就招呼了呗,我跟你说过,我本人对你很有兴趣。”
花倾诺点头,完全接受这人不靠谱的言行,只是先前她没想到所谓的感兴趣还有这一层意思,眸色动了动,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住进逍遥侯府当然是为了你,我喜欢你,当然就想同你多亲近些,还有哪里进得过住在一起呢?”他的折扇不知道又从什么地方摸出来,展开挡住脸,“哦,其实还有的,住一间房更亲近。”
这已经是**裸的调戏了,好在花倾诺不是一般女子,欲拒还迎娇羞无限什么的,这些情况不会在她身上出现。她只当这些是陈述句来听,某种程度上,这可不就是大实话吗?
“交易?”或许真能知道阿离在宫中的消息。
调戏没有达到目的,楼青珃也不恼。“交易嘛肯定是有的,你可知北潆的皇帝陛下是十三公主的亲爹啊,听说当年侯爷夫人怀孕,老皇帝就指着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抱回皇宫养呢。隔年十三公主出生,更是日日将小姑娘送到府里来,其中心思可不昭然若揭吗?你前脚随着他入京,皇帝后脚就知道了,他当然得想办法分开你们好给自家孩子创造机会。”
花倾诺侧目,楼青珃与皇帝之间的交易还是没有问出来。
楼青珃看样子也打算绕过这个话题,“我不愿意给他当官,正好可以为他办别的事情,比如……”花倾诺以为他不会说了,谁知他桃花眼一眨,折扇一收,用扇柄轻佻地托住花倾诺下颚,“比如帮他成全一下小儿女的婚事。”
花倾诺来不及动作躲闪,于是又想起来,眼前的人身手比他们高出不知几何,单凭一个所谓北潆皇帝,其实奈何不了他吧。
有些庆幸劝走了老管家,否则这人玩心一起,还不知道会否顾及老人家的承受底线。
尊老爱幼这总词,她是没法想象用到他身上的。
“啧。”楼青珃放开她,“这是什么表情,好似我活该十恶不赦似的。”
晨光微暖,楼青珃笑意盈盈,衣袂潇洒,花倾诺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也不看他,可脸上染了一抹绯红,远看起来也是几分娇羞。
小丫鬟们远远避开,视线经意不经意瞄到这边,几人避讳,几人悄悄低叹:真是好一副美人沐熙图……
却不知花倾诺是猛然恢复了动作自主,嗓间瘙痒,咳的……
出于忌惮,花倾诺也不敢太过驱赶楼青珃,于是这一日,她走到哪,楼青珃就像条尾巴跟到哪,与老管家撞上几次,被狠狠念叨牛皮糖也不改其行止。
花倾诺有些心乱,她一时理不清是因为什么,大约是因为自从两人认识还从没分开过这么长时间(她当初昏迷失踪的时候不算)。
还有些担心云笑离,倒不是因为对方被逼婚,而是忽感对命运的无法掌握。
经历过国师和楼青珃两人的霸道,花倾诺很清晰地认识到什么叫做身不由己。
夜色皎好,她的心情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