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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第十七章 你好,宿命(1 / 1)

我最近常发呆,经常想宿命是怎么样的?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仿佛冥冥中自有注定,碰上后再也分不开?

阿陪,是时候跟你说再见了。(飨)$(cun)$(小)$(说)$(網)免费提供阅读百度搜索暖色小说网

从那天晚上,我第一次见到了他住的地方,没有想象中的豪华奢侈,简单的二层小楼,空间不大,但从客厅到卧室,能看到的东西除了书就是盆栽薄荷,放眼望去占了整个房子的一半之多,我终于知道他身上为什么会有一股淡淡的薄荷香。

他给我腾出了一间空房,买好了所有东西。

尽管心里已经接受,可这样陌生遍布薄荷香气的房子,在我眼里什么都是贵重的,压得我喘不上气来,我趁着他去买东西的时间,摸索着上了顶楼,坐在栏杆旁仰面躺下,细细的小雨飘扬着落在脸上,轻轻的夜风吹着,就像曾经坐在庭院,看着院子里的鲜嫩植物,再也不用因为担心二叔醉酒而早早窝在被窝里……奶奶怎么样了?她回来了吗?看到那么乱的一个家又会是怎样的心痛?她又会晚上睡不着觉了吧?是不是还在疼痛难安?明天又要早早起来忙针线活,真是的,她的眼睛不好,还要天天做这种工作,我不在,二叔肯定变本加厉的花她的钱了吧?

我该怎么办?奶奶,你告诉我该怎么办?

想着竟然眼眶一酸,差点哭出来。

猛然,飘扬在脸上的雨不见,我看着突然出现的一个人,猛然坐了起来。安尚提着一袋东西,打着雨伞站在我身后,没有走过来,而是缓缓把一只手伸向伞外,像是在感受什么。

“雨是甜的,你没感受到吗?”

我一怔,看着他的样子,尽管雨滴已尽数落在我的身上,但还是止不住学他的样子,伸出手,雨滴轻柔的落在掌心,湿湿的,清凉清凉的。

“我每到下雨天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做这个动作,告诉自己,它是甜的,它是甜的,慢慢的,自己的心情也会被雨滴安抚下来。”他收回了手,坐在我旁边替我挡住雨滴,“我回来看到你不在,就想你肯定是上了天台,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躺在雨地里。衣服都湿透了!”他说道,我这才感觉后背湿哒哒的,他从黑袋子里取出一条白毛巾披在我身上,随即说道,“翻翻看,你的日常用品,衣服什么的,看还有什么短缺的。”

我看了一眼鼓鼓囊囊的黑袋子,突然就抑制不住的感动,他真的很心细,学习又好,家里又有钱,这么一个少年,却注意到了别人都嫌弃的怪物。

“我胳膊上的伤,为什么你能看出是我……自残?”

那两个字,我顿了一下才艰难说出口,这个问题,我一直想不透。

他的嘴角轻轻勾了一个弧度,“从一开始看到你胳膊上的伤我就看出来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你的情绪过于激动,我没有戳穿。我妈曾经是一名医生,也许是耳濡目染吧,她走了那么多年,我却还是熟知她对伤口的辨知能力。”

“……对不起。”我知道母亲是他的伤口,我不该提起的。

他笑着摇了摇头,“你有过梦想吗?”

我默默摇头。

“其实我觉得你当心理医生再合适不过了,从来没学过任何专业知识,却能很容易猜出别人心里在想什么,还能利用别人的弱点来攻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但有些东西,是会在意识之上的,虽然你没有注意到,但它却已经表现了出来。”

“……潜意识。”我吐出了这个我唯一知道的心理学用词,声音犹如蚊吟般。

他挑了挑眉,赞赏般夸奖,“不错嘛!竟然知道潜意识。”

我有些不好意思,低头不语。

“喂,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他看着我,慢慢变严肃,“也许有点唐突……你叔叔为什么打你?我之前听你说……杀人犯?”

我突然沉默,手不自觉的的抠着衣角,他抓住我的手,看着我,“你看咱们现在也算是同病相怜的人了,要不这样?我们互相分享秘密,你告诉我你的秘密,我同样作为回报也把我的秘密说给你听?”

我没有说话,低头纠结着看着楼下被细雨冲刷得朦胧的路灯。

“你看着我。”他突然扳过我的身子,他的眼睛在夜里幽深又纯净,像雨伞上不断滴下的雨滴,仿佛有某种魔力,在我耳边一直回响,滴答,滴答……

“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说出来,什么都会过去的。你相信我吗?我们都是被这个世界遗弃的人,我的经历不比你好。”

“相信我。”

……我看着他带着温和,鼓励,又小心翼翼的眼神,突然就心间发酸。我怎么会不相信你呢?这个世上,除了奶奶,就只有你了,这个我认识才不过一个星期的人,却像灵魂一样熟悉。

我一直以为摘掉最后一层防护衣后,就只剩肉了。现在看来多可笑,这样一直披着刺,还有谁会靠近你?

“我隐约记得我们家以前,是很精致的二层小楼,爸爸在服装厂工作,妈妈在家里做饭,每天放学后都能看到他们。后来……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我住进了奶奶家,那个时候二叔还在,只不过基本上每天都到晚上才回来,而且一回来就跟二妈和奶奶大吵大闹,我害怕他,不敢跟他说话。后来……后来……”

我按着记忆中的情节往下想,却像碰到了软肋,突然不敢往下说了。

“没关系,别害怕,我陪着你。”

他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和在医院昏迷时他说的话一样让人安心。

“我……我那天,听见他们在屋子里吵架,就偷偷从侧门进去偷看,我看到,我看到二叔在打她,狠狠的,用脚踢她。二妈是哭着的,哭声那么大,可是那个家除了他们就只剩我一个人,我害怕,不敢跑出来,二妈被二叔踢倒在地上,摔碎一地的酒瓶子……然后就着火了,好大好大的火,火浪吹在我脸上好烫!我明明听见二妈的尖叫和哭声,就是没有勇气冲过去救她,我跑得比谁都快……然后,二妈就死了。”

我平静的说出那个“死”字,仿佛在讲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可是心跳的好快,胸口堵得难受,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不堪,像一道大屏幕,不断重复着那天的过程。

“她一定死得很不瞑目,她是那么爱美的一个人,结果全身被烧得黑黑的,头发也没有了,脸都看不清了……我就那么跑了,其实我可以救她的,我就那么跑了?!……我才是那个杀人犯!”

我像想明白什么似的,突然愣住了,然后眼泪像决了堤的一样冲了下来,他及时把我抱在怀里不断拍着我的背。

“原来我才是那个杀人犯!是我!是我害死了二妈,呵……呵呵,原来我才是那个杀人犯!是我!是我!啊……”

我脑海里不断出现二妈被抬上担架时睁着看我的眼睛,世界观一下子崩塌,心像被石头压住,哭得喘不上气,只不断听到安尚的声音,“听着,那不是你的错,任何人在那种情况下都会是这样的反应,你不是杀人犯!”

我死死揪住他的衣角,不,就算所有人都一样,可我还是不能原谅我自己,二妈对我那么好,她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她才32啊!如果当初冲过去把她拉出来,或者打一通电话,或许事情就不会是那个结果!都是我害了她!我踉跄的起身,让雨水冲刷着自己,不让心那么堵。

“喂!你如果愿意这么淋着自己,那我也不用伞了。”他猛然扔掉手中的伞,跟着站了起来,雨好像下大了点,淋湿了他额前的碎发,我看着他,他淡淡的笑了笑,“如果那样就算杀人犯的话,那我也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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