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不顾及自身仙子模样,穿梭于繁华热闹的市井,不时仰头灌下一口酒!
街道两边,某些转角处,几个男子抱剑蹲在角落里,眼睛不时喵着过往行人,看见美妙女子时眼珠子放光,嘿嘿直笑。尤其是那些风韵十足的妇人,扭着屁股经过,惹得一些市井男子直吞口子。
街道转角又是一个胡同,传来铁匠清脆打铁声,包子铺的小商贩们卖力吆喝着,一只老狗无精打采的趴在门口,尽管四周都是吵闹声,依然能睡得如死狗一般。胡同里,几个带刀男子一大早喝酒,放肆的聊着风流事,引起一阵共鸣,发出爽朗大笑声。
两个男子蹲在胡同门口,斜眼看行人。
一身火红色少女走来,顿时几个男子面露精光,即刻精神抖擞,这等绝色美人极为罕见,一身晃眼火红色,束带勾勒出曼妙身段,几束青丝缠绕,头戴银凤钗无形中透发淡淡光晕,雪白无暇的肌肤,倾国倾城,美到令人窒息。
这些市井男子游手好闲惯了,整日在胡同里看着过往来人,阅尽无数女子,当看到火红色少女的第一眼,叹为天人,似九天之上不食人间烟火仙子。只是看到少女身上散发的冰山高冷气息,一些想揩油的男子立即打消念头。他们不傻,像这种绝色仙子,身上还散发着无形气场,无疑是宗门圣女,或者被雪藏的强大天才。
看见少女手中抓着一壶酒,畅快大喝,令几个男子纷纷竖起大拇指。
红莲走进胡同,来到铁匠铺门口。
三月后面跟上,不明白红莲来此是何意?
“曾经替越王铸剑的大师,打造出闻名天下的神剑,原来住在这个破地方。”
“邪剑师,刘剑生?”三月惊讶,这个破地竟然住着一代铸剑宗师刘剑生,据传闻,刘剑生曾替越王铸两剑,一把名为越王剑,另一把则是玄武杀剑。百年铸剑,一剑出,百兵黯然失色,这便是刘剑生的名号。
数百年前,越王出巡百地,遭受暗杀,有人携带法宝,欲斩杀越王,那时发生了举世惊人事情,越王剑一出斩断法宝,一剑惊天下。
玄武杀剑,名副其实的杀剑,百年铸剑,将成之际饮沙场百万将士鲜血,噬百万英灵而成,一剑出血流成河,令世人闻风葬胆。
因为玄武杀剑,刘剑生被世人赞誉为邪剑师,迄今为止也只有这等大师之手才能铸出这等无上神兵。
胡同里,几个饮酒的男子大笑开口,“仙子,回去吧,邪剑师发过誓,次生不再铸剑,来了也没用。”
红莲不理,推门而进。
后院传来铸剑声,声声震耳。
一个满面皱纹老人,驮着很深的背,拄着拐杖看着铸剑炉旁边卖命铸剑的少年,露出欣慰之色。
红莲和三月到来,看见少年坚毅的背影,少年一心一意铸剑,身上散发出无形且强大的剑意,兴许常年铸剑,练就一身强壮精干的身子骨,看上起尽管有些单薄,却能给人一种咆哮野兽的压迫气息。
老人看见少年和少女,迷惑少许时间,竟有如此天纵之资之人,便招手示意他们过来,老人便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进房子里。
年迈的老人走得慢,几步路之遥也得喘着粗气,身子骨似乎已经难以支撑了。孱弱的坐在茶几前,顺带拐杖收起,慢吞吞沏茶,头也不抬的问:“两位远道而来,找我老头子有何事?”
红莲扬起手中酒壶,道:“我不喝茶,有酒便够了。”晃了晃才发现酒只剩不到两口,索性一口尽数吞下。
三月行了一礼,“今日冒昧拜访,打扰了前辈,望见谅。”
刘剑生连说不碍事,指了指一边,“若嫌弃老头子的茶,哪儿有一坛陈年佳酿,应能能入得你的口。”
红莲一招手,凭空取酒,入手瞬间,惊讶的望向老人。“这酒坛不简单,可装一湖水的酒……”
“老头子我自发誓此生不再铸剑,整日消沉饮酒,只剩这一池多了,如今身子骨不行了,也喝不下那么多,便赠予你吧。”
红莲扯了扯嘴角,仰头闷了一口,连声赞叹好酒。
三月静坐一旁,看着刘剑生沏茶,苍老的手有气无力,老眼浑浊,看样子生机已所剩无几。
“天山那把剑还好吗?”老人突然问。
“剑是好剑,可惜断了。”红莲惋惜,她出自天山,心中比谁都清楚,天山上有一把断剑,此断剑赫然出自刘剑生之手,曾经名震四方的越王剑。
老人面色不变,慢吞吞沏茶,“剑没了灵,断了正常。”
三月一愣,剑灵没了,即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剑而已,有灵之剑,才是一把神剑。
至于剑灵为何灭了,很多人心中清楚,当初铸越王剑之时,刘剑生做了震惊天下的大事件,将百越国山川大地祭为剑灵,引帝国龙气铸剑,大地为剑,山川流河为灵,国将在,此剑永生不灭。
可以说,百越国气运和越王剑息息相连,国灭,剑亡,国盛,天下第一剑。
这是一个前无古人的壮举,刘剑生倾注百年,呕心沥血终于打造出这把神剑。
红莲道:“世人都很佩服您,也只有您铸造出令山河变色的神剑,不愧是一代宗师。”
“宗师便免了,我只是一个为剑而生为剑而死的人。越王剑失去了它应有的锋芒,我心已死!如今我只是一名剑奴而已。”老人心中无限感慨,越王剑倾注毕生精力,铸剑初衷,他希望这把剑伴随着百越国永世长存,可是国破家亡,剑死,心死。
“当初越王自刎,越王剑断,一截断剑于我天山,另一截断剑在幻音仙山,如果您出面求剑,没人不给您面子,断剑回归是迟早之事。”
“心死了,要剑有何用?”
“若心中有剑,何处不是剑?”说这话的是三月。
年迈的刘剑生诧异望一眼,说道:“我只是铸剑人,不过问修炼界恩怨,剑的初衷是杀人,平百乱,注定血流四方,我心中的剑即是我的剑心,断了,心便没了,何来之剑?”
三月哑口无言,老人执意如此,且年迈不堪,再如何劝说也无用。
红莲闷头喝酒,几口入腹来了些醉意,不再过问断剑之事。
一时间沉默了下来,刘剑生手中不停沏好茶,却分四杯,第四杯是倒掉的,不知是祭祀何人,也许是祭剑也说不定。
“当初铸玄武杀剑,沙场百万将士祭剑,我罪孽深重。命定孤独,膝下子女尽数惨死,老朽苟活至今,终于寻到可继承我衣钵之徒。”刘剑生听着有节奏的打击声,似是音律悦动,神情里流露向往之色。“他是个孤儿,我给他取了新的名字,叫无心!我将归尘,心中放不下这孩子,以前总想着等我死后送他上王母庙静修,想来不妥,他需要历练心智,你们若不嫌弃我那徒儿资质愚钝,便稍他一程,我这老头子感激不尽。”
“不妥,我行走四方,居无定所,你那徒儿跟着我们没好果子吃。”红莲一口否决。
“无妨,他需要的历练,如此才能达到目的,若他在途中死了,也是命数。”
三月和红莲沉默,既然刘剑生都这般开口了,再推脱便是无情,只好答应下来。
……
夜至。
驼背老人拄着拐杖,艰难走在通往王母庙的石阶,对刘剑生来说,这是一段艰苦路途。从越王城走到这里实为不易,还得走一段很长的阶梯。
披星戴月,刘剑生走得太难了,喘着气,满头虚汗。
守庙老人心有感应,早早站在阶梯尽头,目睹刘剑生一步十息,缓慢爬上来,总觉得他快要支撑不住了,身子随时可能被压垮一般。
守庙人皱起眉头,默默看着,他知道刘剑生的性子,于是没有帮忙。
深夜时,刘剑生终于登顶,看着熟悉又陌生的王母庙,发自内心的笑出来。
守庙人在前带路,领着刘剑生走到王母庙庙堂,取来香火递给刘剑生,然后站在旁边默默看着刘剑生上香。
两人一直没有说话,刘剑生跪了好久,嘴里嘘嘘喏诺说了好久好久的话,千言万语道不尽……
手中捧着的香火灭了,守庙人又取来香火给刘剑生点上,然后刘剑生继续自言自语……时而倾诉自己的罪行,时而恳求原谅,总之是说不完的话。这是一个故事,普通又丰伟的一生!
守庙人是唯一的倾听者,这些话也只有两人才听得到,也许是触及了伤心处,守庙人眼神哀叹,而刘剑生早已留下浑浊眼泪。
一直到了半夜,刘剑生才起来,后半夜的时间,刘剑生坐在小池子前,池子中一只老乌龟浮出水面,看到老人来看它了,于是剧烈挣扎,奈何无法挣脱束缚,然后老乌龟和刘剑生就这样默默看着……
守庙人远远相望,非是他不愿破解封印,而是他不能,杀剑一出,血流成河,时机未到,他真不能让这把剑出世!
刘剑生临走前,终于对守庙人说了第一句话。“此剑杀孽滔天,被度化的英魂化成红鲤鱼,最后化成仙鹤,沾了仙气,退却剑身杀孽之气,你做得很好,这把剑有你,我此生无憾。”
守庙人触动极深,望着刘剑身的背影,感慨道,“我需要的是剑中之尊,此剑将来会伴随我再次征战天下,你可放心去吧!”
“好、好!”刘剑生无憾点头,拄着拐杖一撅一拐下山。
至于要去哪里,今夜之后只有守庙人知道,也只有守庙人目睹他死去!
守庙人只有叹息,刘剑生是一名上仙,为了铸两把剑,耗尽毕生元气,能苟活至今已是奇迹了。
站在夜空里,守庙人只能目睹刘剑生一步步走向死亡的深渊,当看到刘剑生投身跳入太南渊中,守庙人闭上双眸,眼角有淡淡泪痕。
蓦然转身之际,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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