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陈长安的话,就目前来看,幻星秘境里最强的男人,非身边的苦行僧莫属,唯独有一点令三月不明白,小魔王的实力到底如何?还有陈长安,方才他出了酒肆外,轻而易举斩杀了任通天,这份实力可不容小觑。
陈长安坐在三月傍边,一手勾搭三月的肩膀,套着近乎,嬉皮笑脸道:“话说回来,你小子才是隐藏的最大黑马。”
三月一脸嫌弃,扯开陈长安的手,“我与你不熟,别跟我套近乎。”顿了顿,问:“如何说我是最大的黑马?”
苦行僧眉头一拧,罕见的望向陈长安,等待下文。
竹无修只顾喝酒,眯着眼睛,手指头有节奏的敲打桌面。十七和药子闷声喝酒,注意力却在陈长安身上,他们也想听陈长安的下文。
壮汉收敛了绰绰逼人的气势,大手捧着装酒的头颅,眼神盯着摆放在桌上的阔刀。
陈长安大了个哈哈,拍着是三月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成?所有进入幻星秘境的人,就属你运气逆天,得到了火灵树的天地精华灵液,再后来在云端上宫殿里得到了幻星秘境的传承,你说,这种逆天的气运,得让多少人羡慕?以前多少风华绝代的人物进入了幻星秘境,也不见得有谁能得到幻星秘境的传承,可这份传承却偏偏选择了你。之前你未晋升两仪生死境,凭借体内隐藏的那股神秘力量,加上经法道纹,便能拥有和六宫劫之王一战的战力,如今成了两仪之王,岂不是拥有可以比肩九宫劫之王的战力么?所以我说啊,你这小子才是最大的黑马,现在得到了幻星秘境的传承,假以时日,境界追赶上我们时,说不得我也要甘拜下风。”
三月感到很疑惑,陈长安就是如何知晓了自己得到幻星传承的事情?
在他面前,竟然什么事都瞒不住这家伙。
十七心中很不平静,以前在北冥地界,自己比三月高出两个小境界,如今,他后来居上,还成了让自己仰望的王。
药子长呼一口气,勉强镇定下心情,继续饮酒。
苦行僧听到陈长安的话,终于明白了,却不做任何变态,把杯中剩余的酒一口吞下,缓慢起身,走出酒肆,迎着风雪离开。
壮汉低声骂一句,“该死的天气,该死的秃子,还要拉着我出去陪你遭罪吗!”壮汉嘴上这么说,但也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酒肆里,六人沉默的望着他们的背影。
倪云裳低声对陈长安说,“任通天能死在你手中,是最好的结果,对白族和轩辕族的两人来说,也是最好的结果。”
陈长安只是笑着。
三月听得一头雾水,联想到之前任通天随着陈长安出门去时,苦行僧眼睛里有复杂的情绪,似乎是长松一口气。
于是三月赶忙起身,走向门口,遥望风雪中的一幕。
任通天被陈长安杀死了,并且用雪给任通天做了一个小坟,此时,苦行僧和壮汉就站在小坟前,默默行了一礼,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去,于风雪中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三月终于明白,苦行僧和壮汉的身份其实是无面暗杀者,他们进入幻星秘境其实是为了寻找任通天,因为时间一到,任通天依旧无法杀死组织派给任通天最后的任务,那么他们将会出手杀死任通天。
而最后时刻,陈长安果真的现身,也算是给任通天最好的结局。
倪云裳走到三月身后,望着这场风雪,感概道:“无面暗杀者中有令人闻风丧胆的四人,他们执行暗杀任务时,从不戴人~皮~面具,而是光明正大的暗杀。而今我也是才刚明白,苦行僧和壮汉是其中两人,如今任通天死了,只剩第四人未曾现身。”
身后,陈长安缓缓摇头,有意无意望向了小魔王竹无修,而小魔王竹无修也回头望了一眼,四目对视,气氛忽然变得极为凝重。
三月心中有感,回头望去,渐而皱起眉头,难道他们两个要动手吗?
十七和药子紧紧盯着陈长安,随时会出手。
陈长安法家出身,实力不在小魔王竹无修之下,而竹无修乃是魔道万敦山出身,两者之间本就是水火不容,如果要打起来,也是很常是事。
陈长安却笑了起来,挥手道:“瞧把你紧张的,之前你我大战三百回合,也不过是平手罢了,如果现在再战一场,估计也是同样的下场,谁都讨不了好处。至于你我之间,若真要分出胜负就看看谁将来先一步能证道成仙吧。”
小魔王竹无修道:“你似乎有些顾虑,这可不像你啊!”
陈长安驳道:“你擅长布局之法,求战也不是你的作风啊。”
竹无修答:“那得看我心情,想战就战,想下棋则静心。”
陈长安说:“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随心所欲,这一战我是不可能接的,因为九州之外存在的诅咒契约似乎松动了,距离九州最近的外族生灵以某种手段潜入了九州,目前混进了幻星秘境,若我和你一战,说不得你我都会受伤,到时暗中虎视眈眈的外族生灵出手,得利者是他们,最大失利者即是我。”
此话道出了事实,陈长安目前孤身一人,若受伤,并没有什么人可以庇护他,而竹无修不同,他拥有残烛至宝,就算重伤,也有保命的手段。
三月想到了进入幻星秘境后,遇见的外族生灵,螳皇族,之前一直不明白外族生灵是如何混进了九州世界,如今听到陈长安这番话,才明白,原来隔绝九州和外界诅咒契约松动了。
依此看来,进入幻星秘境的不仅仅有螳皇族,恐怕还有其他的外族生灵,只是目前并没有现身罢了。
陈长安喝完了酒,起身走向三月,一点也不见外的再次勾搭三月的肩膀,以极低的声音在三月耳边说道:“给你一句劝,远离这个女人,最好彻底断绝关系。”
说完这句话,陈长安就走了,背着小竹箱,在风雪中独自而行。
三月望着他的背影,抿着嘴角,嘀咕一声:“有病吧!”
竹无修喝完酒之后,深深的看了三月和倪云裳一眼,并没有找麻烦的意思,三人出了酒肆,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入夜之后。
三月和倪云裳在酒肆里住了下来,并且三月从储物袋里取出储存的肉,坐在火堆傍边烤起来,却是心神不宁。脑海中总是莫名想起陈长安离去前的话,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陈长安并不是糊涂人,相反他几乎什么都知道,心中比谁都精明。
而他给自己的忠告到底是好意,还是刻意为之?
倪云裳看了三月半响,忍不住问:“你有心事?”
三月抬起头,凝视倪云裳的眼睛说:“等出了幻星秘境,你能带我去幻音仙山一趟吗?”
这段时间,三月和倪云裳一起行走,彼此都了解了自己的过往,之前,倪云裳对是三月说,她自小是孤儿,拜入幻音仙山学艺多年,因自身极高的天赋,后来一步一步成为了幻音仙山传人。
倪云裳感到一丝诧异,不明白三月为何突然这么说,她想了一下,认真说:“其实幻音仙山是不能容许外人进入的,不过你既然想进入幻音仙山,等出去之后,我带你上山一趟又何妨。”
三月心中终于释然,收回目光,一门心思都在烤肉上。
只是,三月却不曾发现,倪云裳面上闪过的挣扎之意,眼神里从开始的坚定,到后来的复杂。
那一丝眸光如水平线般温和,渐而模糊起来。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眼眶里已泪流。
三月有些不知所措,忙问:“你什么了?”
倪云裳擦掉泪水,诚恳道:“我想过了,我不能带你回幻音仙山,等出了幻星秘境,你们就远走他乡,最好是九州之外,永远都不要回来。”
难以想象,幻音仙山的传人倪云裳,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如冰山高冷的仙子,竟会哭得梨花带雨,拥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三月帮她擦掉满上泪痕,在伊人的憔悴容颜前,心中很疼惜,安慰道:“如果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们就不去幻音仙山了,我陪你走天涯,”
倪云裳把头埋得很低,忘记了她想说些什么。
酒肆外,风雪冷冽,刮起漫天寒雪,絮乱了这方世界。
距离幻星秘境结束还有四个月的时间,而在最后的时间段里,变数无时不在,暗中潜藏的杀机也会逐一浮出水面。
……
寡妇安明月在小树林里静坐,不远处,道子管甚站在毛驴前,这几日他没喝一滴酒,也没有骑毛驴,就这样跟在寡妇安明月身后。
而安明月望着日益胀大的肚子,面上变得多愁善感,时而忧心忡忡,时而抚摸肚子,心中难免有挣扎之意。
有时候安明月在想,如果孩子生下来,该取怎样的名字,用她的姓还是用那该死的巫族男人的姓呢?
之前,当安明月知道自己怀了孩子,心中一直挣扎到底要不要,事到如今,她的骨肉已经有四个月了,这是一个鲜活的生命,是她的孩子,既然上天让自己拥有了骨肉,也算是天意,天注定!
她曾和辰北南结成道侣多年,却迟迟没有怀身孕,她以前常幻想能够拥有自己孩子,而今发生了一段孽缘之后,真的要如愿以偿了。
安明月对管甚招手,示意他过来。
管甚眼中尽是埋汰,尤其是看到安明月凸起来的小腹,就忍不住心乱如麻。
“大侄子,你别老是用这种看神看我,我毕竟是你姑姑,一手把你抚养大,就你心中那点心思还想瞒住我?
虽然我现在肚子里的孩子没有名分,但好歹是我的孩子,将来我会一手抚养他长大。
既然事情演变到了这种地步,我也实在没脸面回缥缈仙门,从今以后我便和道家断绝了关系,等幻星秘境结束后,你回去跟你父亲说一声。”
管甚苦着脸,良久,长叹一声,拉长声音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