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你了。”程潇潇感慨。
她捏了捏拳头,这才明白,原来是自己“有人相助”,这才“逢凶化吉”。
“那这些被迷晕的人也是你的绝活了?”程潇潇有些兴奋,拍拍手道:“可惜了可惜了,早知道应该趁早溜了,那就好啦。”
可惜没有后悔药。
说到这个,祝容露出古怪的神色。
“什么迷药?”
“嗯?”
祝容愣着神看向程潇潇,迷药的事,她似乎一点儿不知情。
可这怎么可能呢?
程潇潇感觉到一丝怪异,似乎哪里不大对。
“地窖里那些人,难道不是祝姑娘你下的迷药么?”
“我……?”祝容呆住了:“程姑娘,你是说,有人下药?”
“你不知道吗?”程潇潇才知道这怪异的感觉是怎么一回事。
“程姑娘,你别着急,慢慢说。”祝容说道:“你的意思是,有人下了药么?”
“没错,原本捉拿到我们的那些歹徒都被迷晕了,原来不是你?”
祝容沉吟下来:“虽说我对自己的匿行功夫十分自信,但是要想无声无息地下药,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难道,还有高手在他们当中?”
祝容的话让程潇潇感觉头皮发麻。
“不,祝姑娘,如果对方真是他们一伙,又何必下药?依我看,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李清让道。
“帮我们?”祝容思来想去,这件事显然不大正常。
“你说有人暗中帮我们,可在吴国,能当着我的面做成这件事的,一共也没有几人,除非……”
“除非什么?”程潇潇问。
“除非是酒有问题。”祝容说道。
“对啦!”程潇潇一拍手掌,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祝容一句话,让她顿时茅塞顿开!
“对了?”祝容皱着眉头问。
“我就知道,这一定是楚云深的杰作。”程潇潇微微一笑。
“怎么说?”祝容一愣。
程潇潇想了想,便把城里当时宴请全城的事说了。
听到这里,李清让似乎也明白了七七八八,道:“原来是这样,这么说的话,的确说得通了。”
“咦?”祝容则傻了眼:“你们两个都知道了?”
她自己反而没听明白。
“祝姑娘,你的匿行功夫,侦查同反侦察的技巧或许真是天下无双,但你忘了一件事。”李清让道。
“怎么说?”祝容颇不服气。
“你忘了,有些下药的手法,即便本尊不在这地下,用一些心思,也能做得到。”
祝容愣在原地,李清让继续解释:“很简单的道理,只要事先备好酒菜,在这些酒菜里面下了药,再由不相干的人送进地下,这些壮汉豪勇之士见了酒菜——尤其是这免费的酒菜,哪有不眼红的?喝上两盅,吃两筷子热菜,里面若是下了些许药粉,常人又岂能察觉。”
祝容眼前一亮:“是主上的计划!”
李清让点了点头,不由得感慨道:“这个楚云深,我越来越觉得他深不可测,居然能想到这一步,实在是妙得很,妙得很。”
程潇潇心里却怪怪的,这个闷木头,怎么什么都不同自己讲,偏偏遇到了问题,这家伙又总能拿出如此厉害的办法来应对,真是叫人不知怎么办才好了,到底是生气呢?还是不生气呢?
“这话以后再说吧。”祝容看了李清让一眼,道:“既然主上已经料到这一步,想来也已经想好了办法救咱们出去。”
听到祝容这么说,程潇潇眼里闪了光。
“那咱们等什么?”她叫道:“现在赶紧出去吧。”
眼见程潇潇冒冒失失就要走,祝容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冲她摇摇头:“你忘了,程姑娘,我们还有几件事尚未处理。”
“什么事?”程潇潇问。
“一,李少侠的身世,我们还不清楚。”
“别看我。”李清让摆摆手。“我真是为了你们安危着想。”
程潇潇耸耸肩,摆出一副“你看吧”的表情。
祝容叹了口气,道:“第二,听到外面说起火,又有人攻进来,我们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贸然从这里离开,实在是很危险,况且……”她侧目看了看石门,道:“我们连出去的办法还没有找到。”
确实。
程潇潇站住脚步,望着硕大无缝的山石岩层,心里蒙上一层灰蒙蒙的绝望。
“第三,即便我们想到办法出去,那个女人该怎么应付,外面的情况到底如何,我们一概不知,恐怕情况只会更糟。”
“唔,那女人我是没办法啦,但是……”程潇潇眨眨眼,道:“关于外面的情况,我想我大概知道一些。”
她怯生生举起手来,四周人都目瞪口呆盯着她,尤其是韩咩咩,此刻内心里满是“卧槽”。
“什么情况?”韩咩咩抢着问道。
程潇潇嘴角一抖,细声说道:“情况是这样的……我们在外面看到的确有人放火,应该是一支军队还是什么,人马齐整,我看旗帜眼熟,应该是吴国的兵马。”
“这个我知道。”韩咩咩道:“咱们一起见到的,他们备齐了油车和火把,看样子是有备而来,准备烧了春香醉。”
“原来还有这样的事。”祝容似乎是头回听说这事,看来她那时候早已经下地窖去了,因此没见到被兵马包围的情况。
“不过……那支兵马么……其实我早见过。”程潇潇老实交代。“下午我去救墨曜——就是我的那只鸟的时候,曾见过——当时只有一队弓马手,我没想到有这么多人。”
“多少人?”祝容警惕问道。
“粗略看去,把春香醉围了个水泄不通,少说也有近千人了。”程潇潇道。
“原来你下午说的那个兵长,就是他带的队伍么?!”韩咩咩问。
程潇潇点点头。
“这么说的话……看来对方来势不善啊。”韩咩咩耸耸肩:“既然这个什么韩兵长袭击了你,那也就是说他很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
“特意找这么多人?”李清让听了有点儿愕然。
“你不懂,抢女人嘛。”韩咩咩自信地说道:“即便是皇宫,胆敢抢老子女人,那也要快马夷为平地。”说着,韩咩咩搂了搂连雪,嬉笑道。
“得了得了。”程潇潇打消了韩咩咩不切实际的幻象,道:“怎么想也不会是这样啊,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祝容说到这里,目光弥留在李清让身上,低声道:“我看,他们并不是冲着程姑娘你来,而是另有所图。”
“为的什么?”程潇潇问。
“春香醉是情报机构,他们的情报天下闻名,对世上一些奇珍轶事也是无不了解的,主上曾说过,这次行动,不单只他一人对这春香醉产生兴趣,同样有兴趣的,原来还另有旁人。”
“难道是那个什么国公爷?”程潇潇问。
“很有可能。”祝容道:“我乔装进来的时候,打探知道这消息,却没等到主上来的联络,而程姑娘你又身陷险境,我数次想要提醒你,可这里面时刻有人把守,所以我便一直紧跟在后,几次见你逢凶化吉。”
程潇潇脸都红了,一想到自己信口雌黄的模样让祝容看了个透,心里有些怪异的感受。
“上面那伙人如果真是春香醉的敌人,那我们还有一线生机。”祝容看了一眼李清让,道:“李少侠,现在你我都身负重伤,想要突围实在困难,要出去,恐怕只有智取。”
李清让笑着摇头:“姑娘抬举,说句实话,你我二人即便没有受伤,想要从这里出去,也得看外面女人的意思。”
祝容也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还有一件事。”她提醒众人。“李少侠,你妹妹身上的手铐脚链,切不可以外力取出。”
李清让一愣。
祝容解释道:“我在这里乔装时,听人说,给这姑娘用的手铐脚链均是特制的,用外力取出,内里的毒气便会流散而出,这毒气清冷无味,又几乎着眼看不见,届时恐怕几位都有性命危险。”
程潇潇笑了笑,道:“别担心,我这里有钥匙,是那女人亲手交给我的,总不会错吧,你瞧。”
程潇潇从怀里摸出古铜色的钥匙:“这么重要的东西,这姓方的居然忘了拿。”
“那可大错特错。”祝容道。“这位里花魁可不是等闲之辈,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难免马有失蹄嘛。”程潇潇倒是挺乐观。
“我看未必如此。”祝容摇摇头说道:“依我看,这钥匙多半是真的,但手铐脚链里的毒药,也恐怕会随钥匙一道放出来才是,切不可轻举妄动。”
祝容话音刚落,李清让却板着脸扶起妹妹含栀,眼光冰冷地扫来:
“祝姑娘,你这话里有话,是什么意思?”
祝容不吭声,李清让低笑两声,道:“你是想让我放弃我妹妹就走?”
“祝容一向说话比较直接,若是得罪你,你大可以找祝容来算账。”祝容死死盯着李清让,道:“说句实话,你和你妹妹毕竟是外人,作为下属,祝容自当是力求主上和程姑娘的安危,再有便是程姑娘的知己好友。”
她有意无意看了韩咩咩一眼,后者指了指自己,有些意兴阑珊地吐槽一句“原来是顺便啊”。
“至于你们兄妹,本来形迹可疑,不愿意交待自己的秘密身世,对我们已经是失礼,现如今生死关头,程姑娘一心为你兄妹二人做事,你们却连信任交托都不愿意,若是真没有别的办法,即便放弃令妹,我想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