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内,血红色的灼热之气狂躁如野马,在许亦凡的经脉之内横冲乱撞,所经之处如星火燎原,纵然是那经长春草强化过的经脉,都是呈现出一种扭曲之感。
许亦凡强忍着这个如痉挛般的剧痛,全力调动出丹田内已经重回充盈的斗气追赶而上。
斗气的速度很快,但灼热气流却更甚,短短几息之间,竟已是循着那错综复杂的诸多经脉行进了大半。
‘该死!’
眼见两者的距离越差越远,许亦凡的心在疼痛与焦虑的作用之下也是开始变得浮躁,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外界,老人一直在观察许亦凡的神情,如今这个状况纵然他有绝世手段也帮不上丝毫的忙,此刻见到许亦凡眉头紧皱脸上露出一抹焦急之色,脸色登时一变,厉喝道:
‘徐徐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这一句话如醍醐灌顶,许亦凡心头一震,刚忙强心压下那一抹慢慢扩散开来的烦躁,收敛心神全力控制着斗气。
精神的集中,使得斗气运转的速度开始渐渐加快,如怒涛拍岸,疯狂冲刷着他的经脉,发出阵阵如风似雷般的隆隆声响。
见到许亦凡脸上的焦虑散去,老人也是松了口气,走到一旁用树枝搅动着锅中的浓汤,不急不缓。
他知道,接下来就全看许亦凡自己了。
体内,灼热气流已经循着经脉运转了一周,那种如被火烧的感觉若不是自己这半个月来起起落落坠入湖中不知多少次早已习惯了每天都是腰酸背痛头晕耳鸣,怕还真难以坚持到现在。
汇聚了全部心神之后的斗气咆哮如苍龙出洞,游走在经脉之间,顷刻便是追上了前面的红色气流,一红一白两股力量交接,瞬间胶着在一起。
许亦凡本以为只要追上这股热流便大功告成,却不想在斗气将其包裹之时,那股血红气流却是骤然爆发出一股力量,像是被套了缰绳的野马忽然扬起前蹄,想要挣脱束缚而去。
这股力道之大,险些就要将斗气撞的溃散,所幸许亦凡及时收神,方才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自这红色气流之中,他能感到一抹极为微弱的神智,虽远未到智慧的地步,但却有着一种原始的求生反应,可想而知一旦自己的斗气被攻破,这东西定是会比之前更加难掌控,对自己造成的痛苦也将更大,而到了那时,自己能不能像刚才那样撑下来就两说了。
气流被压制,许亦凡并不着急去强行引导吸收它,而是静静的就这样看着里面的气流来回冲撞却不得,在他看来这东西如今已是困兽犹斗,时间一久见挣脱无果,也就老实了。
对他而言,这是目前最安全稳妥的方法。
不出所料,时间未出半个时辰,斗气之中红色气流的挣扎意识越来越微弱,最后终于老实了下来,如同认命了般来回缓慢游走,不再冲撞。
许亦凡心中一喜,知道时机已到。
心中一动,原本如磐石般一动不动包裹着气流的斗气开始循着经脉运转,先是缓慢蠕动,最后似乎是确定气流的确是放弃了抵抗,这才把速度渐渐提升了起来。
而伴随着斗气的前进,那红色气流经过不断的吸收,颜色也是越来越淡,经脉中的灼热之感也是渐渐冷却,却而代之的,却是一股温热滚烫的热浪,在身体的每个角落扩散开来。
这股热浪的温度不高,与原来那红色气流的烧灼不可同日而语,它进入到每个机体肌肉之中,就仿佛注入了一股充裕的活力与热量,许亦凡那原本因为与气流纠缠而大量消耗的体力,都是在此刻渐渐回复了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竟有如此奇效!’
许亦凡心中大喜,对刚才自己喝的东西感到震惊。
他睁开眼,见老人正坐在不远出搅拌这那锅汤,往那边移了一点。
‘感觉如何?’
老人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眉问道。
许亦凡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已经大汗淋漓,整个人像是从水里刚捞出来一般,他动了动身子,点头道:
‘恢复了!’
老人放下棍子,站起身来,朝着瀑布走去:
‘那就开始吧!’
现在已是夜晚,寒风习习星月高挂,但许亦凡却感不到半分寒冷,只觉得自己身上似乎有无穷的力量想要发泄出来,星月光辉自空地上空撒将而下,笼罩在他身上,散发出盈盈的洁白光辉。
此时此刻,这湖水这瀑布像是拢上了一层薄纱,去了白天的壮阔与喧嚣,多了一股令人迷醉的神秘与安逸。
如此环境之下,似乎连人的思维都变得集中了不少。
许亦凡深吸一口气,脚尖一点,身如大鹏,稳稳落在的一根木头之上。
瀑布之下,水花四溅,声响若雷,许亦凡眼神如刀,浑身肌肉紧绷到极致,尽量摈弃外界的视听,将精神集中在脚下。
树干抵瀑,水浆如剑般飞射而出,直射他的脚下而来,许亦凡身随心动,脚掌一跺已是飞跃而起,树干在脚下乱舞,月光之下似乎能看到道道淡淡的残影交织,看似空隙大开,却又毫无落脚之地。
许亦凡只觉眼前杂乱如麻,身体来不及做出反应,落入了湖中。
与第一次一样,耳边脑中尽是一片刺痛嗡响,身体好像被人狠拍了一巴掌疼痛难当,但他的神智却是依旧清醒,手脚并用,人已是浮上了水面。
有些狼狈地爬上岸,许亦凡却不见丝毫气馁,反而显得颇为兴奋,坚持的时间虽未增加,但自坠入湖中却不晕可以看出,自己的体质与抗摔能力上却是有了不小的进步。
这样的成效,让他信心十足。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许亦凡每日除了训练之外,一天三餐便都是那种老人调制的血红汤汁,虽然消化吸收的过程让他苦不堪言,但当看到自己在瀑布之下坚持的时间越来越久,身体也是渐渐强壮有力起来,他自然是乐于受此苦,甘之如饴。
当许亦凡在木头上能来去自如闲庭信步般悠闲时,已是半个月之后。
半月中,他的的平衡与承受能力得到极大的提升,即便是在几日前暴雨连下四天瀑布水量暴涨的情况之下,他依旧能在那骤升的压力之下轻松应付那些来去如风的木头。
这种从无到有,逐渐精通所产生的成就感,让他颇为享受。
这一日一早,两人便是收拾了一番,离开这处瀑布,返回学院之内。
前后历经一个月,诺丁学院已经开学,所幸院子里尚有余柴,再加上柴工本就是闲职,除了日常来去柴之外也没有人会腾出功夫看看这几个下等人在不在有没有偷懒。
院中,那十余个墨铁岩依旧如往常矗立,黑色的岩身在日光之下散发出幽幽乌光,让人望之生畏。
简单的吃了午饭,在老人的催动之下,这尘封了近一个月的墨铁岩,再次漂浮而起,挥舞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