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过得很快。
这三天里,枯木几乎没有动过,就是不停地喝酒,到了晚上就睡觉,醒了就继续喝。
而杜克两人,白天也一直待在草屋内,和伊恩一样,看着一本本的卷轴,只不过他们的明显要比伊恩逊色一筹,卷轴颜色暗淡,显然是没有伊恩珍贵。而到了晚上,他们才会出门,知道天蒙蒙亮时才会带着一些食物或日常所需的用品回来。
这三天里,但凡伊恩有所疑惑的,枯木都会一一解答,完全没有一丝架子。一开始伊恩还因为惧怕不敢开口提问,可到了后来,哪怕即使明白卷轴中的意思也会特意来问问枯木的不同看法,短短三天,令他受益非线。
伊恩突然觉得,其实眼前这个人也不是那么可怕,抛开他那极端的做事方式,这三天感觉下来,他还是觉得眼前这个人挺好相处的。
尤其枯木每次认真帮他包扎上药的时候,都会令他认为,是不是误解了眼前这个人,其实他,也有温柔的一面。
只是一想起三天前的事情,都会令伊恩浑身战栗,尽管右臂已经完全恢复,可还是感觉有些隐隐作痛。他知道,枯木叶皇枫已经在他心里埋下了阴影,恐怕以后每次看到这个人,手臂都会有一种被蜂蛰了一下的感觉。
“三天已到,走吧。”枯木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屋外走去。
再次来到那片平原,伊恩依旧有些紧张,不过他这次很有信心,因为三天下来他已经掌握了运气的能力,也暗中试过几次,三息内完全可以跑出千米距离。
随着枯木喊出开始,伊恩深吸口气,急速向前,体内憋住的那口气顿时转为双脚的动力,一时间,竟快到看不清自己双脚的律动。
第一息,加速阶段,三百余米,第二息,速度更快,四百余米。直到最后冲过枯木身旁,他才松了口气,转身看了看枯木,完全忘记了对方三天前的狠辣,向他得意一笑,像是在等待他的夸赞。
“两息七刻,不错。”枯木不温不火地说道。
“切。”对于枯木的态度,伊恩有些不乐。
“接下来一课,身法。”枯木向后退了几步,说道,“一个时辰内,碰到我的衣袖,则过关,否则,废你双臂。”
伊恩转了转眼珠:“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伊恩嘚瑟一笑,暗想:“我穿越千丈都不需三息,只是碰到你的衣袖能有多难,这个家伙,未免太自大了。”
甚至,伊恩已经想到自己一瞬间抓住对方以及对方尴尬的表情了。想到这里,伊恩更是得意。
“来吧,不用一个时辰,我三息即可。”伊恩拍了拍胸口,信誓旦旦说道。
“好,就按你说的,三息之内,碰不到,废你双臂。”
“哎,等等,我随便说说的,你怎么当真了。”伊恩没想到枯木会跟他搭腔,立刻急了起来。虽然他是相当有信心,但是三个呼吸还是有点危险的,万一就让对方侥幸逃脱了呢。他可不想再尝试手骨粉碎的滋味。
“男子汉,言出必行。”枯木说道。
“切,铁公鸡,三息就三息,我碰给你看。”话音落下,伊恩一个瞬步就来到枯木目前,右手即将落下。
这一瞬,还不到半个呼吸,伊恩眼看就要碰到枯木的衣袖了,此刻都已经露出了胜利的表情。
可没想到,当他的右手完全落下时,竟仿佛挥空了一样,没有触摸到任何东西的感觉,如同一阵轻风吹过,对方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而此刻,身旁已经传来枯木的声音:“还有两息。”
伊恩一惊,来不及多想,立刻朝着身旁的枯木冲去。同样也是感觉就要碰到的一瞬间消失不见。
“还有一息。”
伊恩急了,他大叫一声,直接张开双臂,想要更大范围地去触碰枯木,可同样失败。
“三息已过,失败。”枯木冷冷开口。
“不算不算,你明明说了一个时辰的,你刚才只是侥幸赢了而已,大丈夫言出必行,你既然自己说了一个时辰,就不能耍赖。”
枯木终于难得得裂嘴一笑:“好,可若还是失败,废你四肢。”
这句话令伊恩瞳孔一缩,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下来,他有信心成功。刚才从枯木的身法上已经看出了一丝端倪,他相信一个时辰的时间足够找出破绽了。
一个时辰,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对于枯木来说,这一个时辰跟平时的一个时辰没什么区别,但对于伊恩来说,这一个时辰过得无比的快。因为他已穷尽一切,可依旧威能触碰到枯木的衣袖。这场比试,他输了。
这一天,他永远无法忘记一个时辰结束之前的心惊胆颤,也无法忘记失败后跪在地上的无奈眼神,更无法忘记四肢全部粉碎后的剧烈疼痛。这一天,他再度昏死过去,这一天,他好不容易消失的恐惧再度出现。枯木叶皇枫,仍旧是那个言出必行之人,无论之前认为他有多随和,有多温暖,都无法改变这个人疯子般的行径。
“这套身法,名为疾风步,你认真感悟,七天之后,若还失败,废你全身经脉。”这是伊恩昏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当伊恩再次醒来时,依旧是晚上,不过这是第二天的晚上,这次的伤,令他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眼前的场景还是和以往一样,闷头喝着酒的枯木,照射进窗户门缝的稀薄月光,还有包裹着纱布的四肢。
伊恩吃力地坐了起来,虽然四肢已恢复活动能力,可依旧疼痛难忍。他看着枯木的背影,也不知此刻是何种心情,他总觉得,眼前这个人,让他十分捉摸不透。
“你醒了。”枯木淡淡说了一句,没有去看伊恩,而是直接丢了一包血袋过去,“这是今天的晚餐。”
伊恩看了看手中的血袋,轻声说道:“不够。”
“每天只有一袋,这是规矩。”
伊恩咽了咽口水,不敢反驳,只是冷冷瞥了一眼枯木,喝起了血袋中的血。
这时,枯木又丢了一样东西过了,也是一张卷轴,只不过这张卷轴没有木桩,只是一块绸布。
“这是疾风步详细要义,认真练习,对你六天后的比试有帮助。”
“那你不早拿出来,不然我这次就不必遭这趟罪了。”伊恩看看了卷轴,开始抱怨道。
“你有意见?”枯木侧过身瞥了一眼。
“没,没有。”伊恩一愣,顿时把想要说的话生生咽了下去。
“等等,六天?你上次不是说七天吗?”伊恩突然反应过来。
“你昏睡了一整天,所以还剩六天。”
“什么,这你也算,你还有没有点道德啊,我昏睡过去这能怪我吗,还不是你害的。”伊恩气的整个人从草堆上跳了起来。
“你有意见?”枯木再次转过身。
“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