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杂草丛生,依稀可认出这是一条山路,年年岁岁,岁岁年年,走过的人稀稀落落,少儿又少,流年沧桑,不缓不慢地销蚀,所以这条山路留下的身影越来越淡,不知道多少年后会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野之中,退出所有人的记忆。
杂草中,隐隐透发出日光的反射,虽然不太容易察觉,但是一旦映入眼中,却又闪耀而刺目。
不久后,那一处地方出现了三道身影,其中一名黑衫少年缓缓蹲下,口中喃喃自语:“有光,要么就是晶石,要么就是利器,反射出的光是热度,却又隐藏不住它的森冷……”
拨开杂草,见到里面的东西,刘义叹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回过神来望了望身后的两人,等待他们接下来所做的动作,所要说的话。
“怎么回事,难道……”李玄心中紧张而又担心。杂草中,是一把刀,刀上的血迹已经风干,但可以看得出来那血自附着到刀身之上直至现在,不会超过两天的时间。
“血,乃动物生命之源,厚重,热腾,而又不失绵柔……”刘义幽幽地道,看来前面的某一时间段,有人倒过大霉了。
“周围看一下吧,不过三人必须在一起,看看有些什么痕迹。”秋婆立时下了命令,他们执行的任务非常之重要,所以在路上的一切风吹草动都要尽可能的去探知、去提防。
芜杂的山路旁,不时有着不易让人察觉的、星星点点的红色痕迹,昭示着某一生命由弱到强,又由盛转虚的一段悲凉,以无声的语言诠释着存活的真谛。
“当时的人应该就在附近,不过这儿没有丝毫打斗的痕迹,说明其中一方的实力远远高于另外一方,重伤抑或是灭杀只在一瞬之间,不过这条山路不知几个月才会有人经过,那时恐怕难以再查出事情的原委了,要是其中一人被杀死的话一定会被移尸别处,看得出来此人行事异常谨慎,就在附近也不无可能,所以我们……”秋婆分析了那人的性格,提醒大家务必要小心。
李玄也点了点头:“虽然分头寻找的话更容易找大一些蛛丝马迹,但是为了安全着想,我们三个人必须待在一起,以策万全。”
似乎有意扰乱别人的思想,血迹东一处,西一处,零零散散,看来其中一人被杀的可能性相当之大了,这绝对是一个杀死人后抛尸的案子,不过似乎涉及到修炼界的纠纷,恐怕官府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这又是为何,既然把带有血迹的刀留在原处,说明是想让后来者知道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事情,但是剩下的一些痕迹却又百般遮掩、故布疑阵,其用意耐人寻味啊。”秋婆紧皱眉头,有些不安,有些狐疑,毕竟猜不到别人的企图,而人们往往会对未知产生迷茫,又因迷茫而感到恐惧,恐惧到一定程度又会万分猜想,因猜想的后果之严重而愈发心寒,这是人对这如梦似幻般世界本能的感到敬畏。
自然,刘义和李玄不会做任何回答,因为他们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唯一能做的,便是继续探索。
“好强大的力道,迅速而又爆猛……”站在一棵树前,抚摸着树干,刘义由衷地感到一种敬畏。
普通人很难看的出来这棵树经受过一穿而过的重创,不过飞溅在四处的血迹出卖了它,那一击一定非常刚猛,穿过其中一人身体之后又穿过了树干,这一击,若是没有深厚的真元,根本无法形成这一情景。
“化元炼器!”李玄紧皱眉头,推测出了那人的实力,按照修为经验老道的程度,他确实算是三人之中最强的一个,一看树干上的痕迹和地上飞溅的血迹就猜出了那人的实力。
“化元炼器?”刘义心中有些不安,相差一个境界,实力差距十万八千里,如果真的是化元炼器的话,至少五六个凝气归元大乘的才能够杀死他,以他们三个人的修为,必定会全军覆没。
“你如何看得出来这是化元炼器的修为?”秋婆知道李玄的猜测正确与否关系到三人的安全,如果出了事情的话,恐怕要怪李冷月的失算了,她本来觉得人少一些,不太惹人注目比较保险,当然这是在无人知道这次行动的前提下,但是现在看来,很是危险啊。
“能将一棵树如此迅猛地一穿而过,必须要用上真元,而凝气归元的高手,真元无法化为剑气附着在兵器之上,所以是完成不了的,炼元出体以上的强者,因为真元太过浑厚与强大,这棵树不会这么完好无损,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化元炼器!”李玄的语气非常之肯定,让人找不到辩驳他的理由与信心。
两人点了点头,虽然修真者依靠速度之快,法器之锋利能够达到类似的效果,但是总感觉有那么一点不一样的地方:可以感受到这一击具有爆炸性的力量,修真者的风格不是如此。
围着那棵树转了一圈,刘义无意中仰头一看,竟然发现树的高处有一处被剥去了树皮,不禁喊:“快来看,有字。”
“违天意者死于此树下……”秋婆缓缓念出上面的字,喃喃自语,“什么意思,何又为天意……”
“天随人愿,违天即是违民心,违人道,违苍生之本意,”刘义仰头看向长空,“这就是你的苍茫,你的淡漠,让真理自己去抗击荒悲……”
“看来其中一人确实是死去了,而且就在这棵树下。”没有多少人会有兴趣体会那句话的深刻含义,以及那个人的深层思想,一般人从这句话中得到的启示无非就是这些,不过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启示已经足够,浑浑噩噩地活着不失为一种好的生存之道。
“把刀留在那儿恐怕是故意引我们来看一看违背所谓的‘天意’的后果吧?看来此人用心良苦啊,恐怕背后有一个大势力,要做某些惊天动地的大事情,”李玄似乎有些退却了,“我们还是别趟这浑水了,免得李府受难。”
“事已至此,那人若是真要对我们动手,也绝不会因我们离开而放弃,我想除了这些,恐怕还有一丝线索,可以揭开那层薄纱。”秋婆老而稳重,不惊不慌,觉得这件事情可能还会和李府有关,所以不甘心就此退却。
“好吧……”李玄无奈,三个人的命运早已牵在了一起,一同生死吧。
林中,杂草漫过膝盖,像是大自然特意用来遮蔽万物的视野,以确保事物的安眠,不过这一种平静很快就被打破了,一双手突兀的出现,拨开杂草,有一个声音叹了一口气:“就是在这儿,可是为何又处心积虑的藏在这儿呢,有些什么用意?”
依稀可见杂草中露出一只苍白的手,那种颜色,那种沉闷的气息,不禁让人产生对死亡的恐惧。
一具尸体,头颅惨不忍睹,显然被人用利器刺击过,因为中央已显出空洞,那欲呕的死状,令人头皮发麻,心惊肉跳,一般人恐怕会做几个晚上的噩梦。
尽管秋婆老于世故,见到此情此景还是不敢多看,只是不住的摇头,口中不愿意相信地道:“不,不可能,这种手法,如此杀戮……”
“既然是杀戮,那么无论用什么手法,都是等同的。”李玄叹了一口气,强忍住要呕吐的冲动,上去对着尸体身上仔细搜索起来,既然寻找到了,那就要尽最大所能去查找线索。
时间渐渐过去,一切都在寂静之中进行着,李玄依旧摸索,秋婆定目仔细看着,而刘义,自然不会傻得去碰尸体,也懒得去看李玄的动作,只是抱臂而立,四处环顾,作出一副警惕万分、防止外敌的样子,可其实他竟想睡觉,昨晚似乎没睡好。
“秋婆,你来看看,这是什么?”不久后,李玄那边终于有了动静,他让了让身子,以便秋婆近前来看。
“这是……”尸体的脖子处,有朵莲花的图案,不过不是印在身上,给人的感觉是镶在了皮肤之内,看上去自然而非人只做作,真不知道这朵莲花是如何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