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总共只有十几人,但是在战场上,骑兵战胜十倍甚至数十倍于自身数量的步兵是常有的事情。仅仅一个冲锋,就能收获无数人头。今天他们要做的虽然不是冲锋,但高傲的骑兵相信,身为战场主宰的他们只要绕着村子懒散地跑上几圈,让长剑在火炬的映衬下反‘射’骇人的寒光,就足够把他们今天要对付的人吓破胆了。
他们快速而轻盈地骑行,来到一座寂静的庄园。远处静静伫立的城堡在他们看来比山‘洞’好不了多少,却足够让他们无法攻克。幸好,这里并非他们此次的目的地。他们静如影,迅如蛇,静悄悄地从上千人的家‘门’口前滑过,连只狗都没有吵醒。
离开了寂静的庄园,在通往目标地的最后一段路上,骑兵的队长压抑嗓‘门’:“最后确认一遍。”
“先点几把火。”骑兵之一说。
“把所有人都闹起来。”骑兵之二说。
“让他们以为咱们只是来打结的,把他们全都撵进教堂里。”骑兵之三说。
“最后再给他们洗个热火澡。”骑兵之四兴奋地甩了下鞭子,“呀呼!”
夜丝毫没有被搅动。队长点点头:“很好。冲吧!”
一群饱含杀意的影子,迅速接近纽芬!
已经能看见栅栏围墙了。他们勒住缰绳,轻步靠近。栅栏是木质的,只要把油倒上去再点火就行。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犬吠突如其来!骑兵们吓了一跳,他妈的死狗怎么还没睡!他们还没接近村子呐!
然而不等他们从突如其来的犬吠回神,一声尖利的哨声突然划破夜空!!
几乎半分钟不到,第一户醒来的人家已经推开‘门’了。虽然仍然睡意朦胧,但这家村民没有半点迟疑立即往教堂跑去。
而与此同时,其他人家也开‘门’冲了出去。所有人都在往教堂奔跑,但令人惊讶的是最大的声响竟然是这些惊恐的人们随手一关‘门’,‘门’板与‘门’框的碰撞声。
砰砰砰,整个村庄好似沸腾一般!
有骑兵懵了:“大哥,这怎么回事?”
“妈的,乡巴佬还‘挺’惜命,竟然安排了守夜的。”队长啐了一口,“这下倒给咱们省事了。兄弟们,冲进去直接烧了教堂!!”
铁蹄踏碎夜的身躯。十几匹马向纽芬冲去,在栅栏前一跃而起!
“他妈的!”
一名骑兵大骂着从马上翻了下去,落在顶端削尖的栅栏上又是一声惨叫。
其他人在关键时刻勒住了马匹,没像他们的倒霉同伴那样让马一头撞上高高的栅栏。天黑,到了近处他们才看清楚,这该死的栅栏竟然有一人多高,这在村庄是绝对不多见的。
骑兵们‘抽’出长剑,对栅栏‘门’一阵猛砍。木头抵挡不住钢铁,很快被砍成碎片。队长一马当先,撞开大‘门’冲进村庄。他们的倒霉兄弟也爬了起来,抓住自己马匹的缰绳跟上了队伍。
到了村庄内部后十几名骑兵立即分成几只小队伍散入民居之间,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把,再用火把将一连串的农舍点燃。火贪婪地吞噬着屋顶的茅草,张牙舞爪迅速扩散,把黑夜变得无比明亮。
然而骑兵们却很快合拢到一处。一名骑兵说:“老大,村子里真的没人。”
其他几队骑兵也点头认同。
“这群土包子动作倒快。”队长冷笑一声,“兄弟们,直接烧了教堂。冲啊!”
几十名骑兵立即呼喝着冲向小小的教堂,呀呀嘿嘿的怪叫中满是对暴力的渴望。他们正面冲向教堂,然后会在教堂‘门’前的广场突然转弯,利用离心力将油桶重重地摔向教堂。玻璃窗会破碎,木质的大‘门’会裹上浸油的裹尸布,然后他们只要再把火把一扔,哈哈,大火会帮他们完成剩下的一切!
当然了按照以往的经验,的确会有一些胆子大的农民冲出火焰的重重包围逃出来。那再好不过了。长剑砍掉人头的扑哧扑哧响声可是很悦耳的!
来吧!有什么比弱者的惨叫更让人‘欲’血喷张!
然而,张开怀抱迎接他们的不是绵羊们惊恐的叫喊,而是铺天盖地的弹丸!
骑兵们为了抑制噪音都没有穿着全身的铠甲。尖利的石头击打在皮甲上发出噗噗的响动,打在人的头上发出的却是啊啊的惨叫。
“啊我的眼睛!”
“妈的快停下!”
措手不及的骑兵们不停地咒骂,下意识地拉住马匹。马的速度减缓了,最前头的骑兵却只到达了教堂广场的入口。
一个骑兵躲过石头雨往上看,突然指向教堂顶端,嗓子喊哑:“你们看,攻城机!”
镶嵌着彩‘色’玻璃窗的教堂屋顶前,一只粗壮的动力臂代替了神圣的十字架。整个黑夜都成了它的‘阴’影,将胆敢来犯者尽数笼罩。
所有骑兵都傻眼了。不对啊,攻城机攻城机,不是应该在城外往里攻?!
就在他们愣神的时候阿尔法大叔趴在教堂的顶层向外张望:“他们过来啦!快,再装填一次!”
身后的村民立即将整整一麻袋的石子倒进弹‘药’舱。另外两个村民负责蓄力。“准备——”阿尔法大叔举起手,“放!”
绳结突然扯开,巨大的拉力带动粗壮的动力臂划出完美的弧形。又是一阵石头雨!
谁说攻城机不许在城内使了!
教堂外又是一阵鬼叫痛嚎。然而真正被砸伤的并没有多少。投石机力量太大,大部分石子都从骑兵们的头顶飞过落在他们后面了。
骑兵们立即加速!
“弓箭手!”凯瑟琳父亲大吼。
十余名村民立即从墙后现身,偷猎用的弓已然拉满,箭矢嗖嗖飞向骑兵。七八名骑兵中箭,一名当场死亡,两人不慎从马上摔下。
然而偷猎用的弓箭对付野兔绰绰有余,却很难穿透经过鞣制的皮甲,而且弓箭手的数量也不够。骑兵们很轻松地穿过了箭矢的屏障,奔到教堂‘门’下,洒下易燃的油。同伴的死伤让骑兵们红了眼睛,几乎不后退便要点燃油。
“拉!”凯瑟琳的父亲嘶吼。
两名村民立即拉动墙边的拉杆。机械机关启动,教堂‘门’前的地面顿时塌陷。一名骑兵措手不及连人带马栽了进去。
火把自然也落了地,坑中立即燃起小团的火苗。烤‘肉’的香味与人马惊恐的惨叫同时刺‘激’其他人的感官。然而火焰并没有蔓延出去,只是在坑内小范围的燃烧,在骑兵们把同伴拉出坑后不久就熄灭了。塌陷的地面破坏了“油路”,在塌陷同时掉落的泥土也掩盖了易燃物,村民们专‘门’用来保护大‘门’的装置发挥了预计的效果。
身份业余但技术熟练的弓箭手们持续‘射’出箭矢,把骑兵们打得毫不狼狈。骑兵队长指挥手下们旋转马匹,奔向教堂的侧边,试图击破教堂的彩绘玻璃窗。然而他们走到哪里,在屋顶的弓箭手们便转向哪里。箭矢无时无刻不阻挡他们的脚步。而且教堂广场上干干净净,之前投石机扔出的石子太小根本不能用来砸窗户。一个骑兵好不容易找到块比较趁手的石头朝玻璃窗扔去,看似脆弱的玻璃窗并没有应声而碎,反而只发出了一声闷闷的声音把石头弹开。
骑兵们怒极却又无计可施。他们从来没想到,屠村竟然演变成了攻城!
对待石头垒的要塞,他们可没法发动冲锋!
忽然,箭矢的密度下降了,并且迅速减到零。队长痛快地大笑:“兄弟们,他们没箭了!”
“上啊,烧死这群狗*养的!”
骑兵们立即冲向教堂。转瞬之间,两名骑兵首先接近教堂,剩下的人紧随其后。先头的两人用长剑敲碎玻璃窗,刺破窗后的皮革挡板,其中一人朝里面惊恐地呜咽的‘女’人们猥琐地‘露’出舌头,然后把油从破口灌入教堂内部。他们动作很快,当他们把油罐摔在地上好让里头剩的油料作为印信时,还有一半骑兵没有到达教堂。
幸好他们没到。
本来已从屋顶上消失的弓箭手们又一次出现。一张张拉满的弓箭前端都燃烧着一撮明亮的火焰。
骑兵队长反应最快:“后退!”
来不及了。数枚火箭齐齐发‘射’,一些‘射’向教堂边上的骑兵,另外一些技术更为‘精’湛的则对准了来不及转弯,仍然冲向教堂的骑兵们——身后携带的油桶。
这些油桶大多都是满的。
几乎同一时刻,数堆火焰同时升腾!
油桶爆炸,人和马都沾上了灼热的液体,在致命的明光中手舞足蹈,唱出凄厉的歌谣。站在教堂边的几人是最大的火炬。炽烈的火舌贪婪地品尝着人‘肉’的鲜美,‘舔’舐着玻璃的滋味,石头墙壁也不嫌弃,却只能趴在室外。教堂内依然一片黑暗与宁静。早在油料顺窗户的破口倒入室内的同时,立即有村民用事先准备好的沙土覆盖。火焰拼命地向室内伸舌头,还没等‘舔’一口衣角就被扑杀。
没有着火的骑兵还不等感谢上帝赐予他们好运气,其中一人便被受惊的马匹甩下鞍,还在后退的马后‘腿’正中那个倒霉鬼的脑袋。
只剩下三个骑兵还好好地坐在马上了。也算不上好好的。其中一个肩膀种了一箭,另一个额头在涓涓流血,每个人都被石头雨刮出不少的血痕。
全身零件最完好的队长惊慌了,顾不上完不成‘交’易内容的惩罚,顾不上还有声息的同伴,和剩下两名手下调转马头,向逃离纽芬的方向狂奔而去。
可惜太晚了。
起先只是‘潮’水的声音。但很快他们便发现那是人‘潮’。愤怒的村民沿着几个骑兵来的方向涌进纽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