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浑浑噩噩的我,在洗完热水澡后,神志终于完全清醒过来,而当我看到玉娟嫂特意送过来的一套崭新的夹袄褂裙后,骤然间意识到自己的女儿身暴露了。
“灵涧精舍”内堂,玉娟嫂陪着我和小穗说话,我的脑海中则时不时地闪现今儿落水前后的一幕幕,现在想起来,觉得特别的不好意思。
“来,小罗妹妹,赶快喝了这碗姜茶,万一要是真染了风寒可就麻烦了。”玉娟嫂说着将一个小碗递到我面前。
“哦,谢谢玉娟嫂。”我回过神,接过碗来闻了闻,好像味道还不错,除了姜的味道,还有一股绿茶的清香。尝了一口,辣中带甜,挺好喝的,便一口气喝完了。把碗递还给玉娟嫂时,却发现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脸上的笑容却有那么点暧昧和诡异。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不妥吗?”我伸手摸了摸脸,又环视了下四周,这内堂布置得典雅古朴,却没有镜子。
“哦,没有,没什么不妥。”玉娟嫂满脸笑意地将碗接过去,交给个丫头,回过头握住我的一只手,笑盈盈地道,“昨天一鸣遣人来说,今儿要带人来驾月轩,却没想到,他竟会带了这么一个俊俏的姑娘来。”
“玉娟嫂,您快别取笑我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说实话,眼前的玉娟嫂才是标准的江南美女,柳眉削肩,肌肤赛雪,就是那一双三寸金莲,看的我有些心惊,不过,正因如此,她走起路来是袅袅婷婷,正符合江南的那些所谓“文人雅士”的审美。
“我说的可是真的,嫂子我也是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似你这般倾城的!一鸣这小子果然好眼力!”听到玉娟嫂子的这番话,我知道她肯定是误会我和王和均之间是那种关系,便欲澄清,还未开口呢,又只听玉娟嫂说,“小罗妹妹,这驾月轩其实是一鸣的,我和雨亭是暂时借居此处,你别拘束,就当是在家里。”
啥?当成家里?这误会大了!不赶快澄清绝对不行!我急忙开口道:“玉娟嫂,其实我跟王……”
“呵呵,好,就这么说定了。”王和均和玉娟嫂的丈夫蒋雨亭恰在这时有说有笑地从门外进到了厅堂。他们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我刚要澄清的时候出现!玉娟嫂的注意力一下子被他们拉了过去,笑呵呵地跟我道了一句,“好,正主来了!”说着话便站起身来,迎向王和均和蒋雨亭。
王和均望了我一眼,对着玉娟嫂作了一揖道,“有劳嫂夫人了。”
“行了,少跟我来这一套。”玉娟嫂子笑嘻嘻地望着王和均道,“快过去吧,别在这儿傻站着了。”说完,她又挽起她丈夫道,“雨亭,陪我去厨房瞧瞧吧。”
“哦……好!”有些呆愣愣的蒋雨亭刚进来,就又被她夫人拽出了内堂。到了门槛那儿,玉娟嫂子似乎又想起什么来,回头道,“哦,对了,小罗妹妹,今儿人多,人手有些不够,能不能跟你借下穗姑娘,跟我去厨房帮个忙啊?”
听了这个要求,我和小穗俱是一愣,互望了一眼,随即我就明白了,她这是借故支开小穗,要给我和王和均创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塞图是早就被他们安排到偏厅去喝茶了。
“穗姑娘,快来!”玉娟嫂朝小穗招了招手。
“去吧,我没事儿的,就是你自个儿多留点心,别帮了倒忙。”我笑着叮嘱小穗。虽然明白玉娟嫂的意图,但她既当面提出这个要求来,也不好驳了人家面子。独自面对王和均虽有些尴尬,但我隐隐觉得自己似乎也有些话也要跟他单独说一下,唯一不放心的就是担心小穗这丫头不小心,说漏了嘴,因此才特意跟她说要“多留心”。
小穗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跟着玉娟嫂去了。
堂内就只有我跟王和均二人,他也已换了一身新衣,这会儿倒像是着了魔似的,直愣愣地瞧着我,却也不说话。
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微妙感觉在身旁流淌,渐渐地我觉得有些不自在,就轻咳了一下,道,“王大哥,我……这个样子,你是不是觉得有些意外?”
“意外?”王和均反问了一句,似乎我这句话问得很让他意外似的,旋即道,“啊,是啊,前两天,我曾想象过你若换回女装,是怎样的花容月貌,却不想竟是这般的倾国倾城,的确是有些意外,呵呵!”
“前两天?”我睁大了眼,怔怔地望着王和均,“什么意思?难道你,你……?
“呵呵,是啊,傻丫头,我一早就知道了!”王和均神秘一笑道,“而且,我还知道,你真名不叫晨曦,而是纯禧,对不对?”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像看鬼似的看着王和均,心头忽然冒出点惊恐的感觉,说话也不自觉地结巴了。我自认从未出过任何差错,他却为何会知道得这么多?
“嘿嘿,我算出来的!”王和均说着又甩出他带点邪气的笑容,注视着我。
我呆默了片刻,脑海中开始回想与王和均相识以来发生的点点滴滴,忽然宿迁的县衙牢房忽滑过脑际——我猛然醒悟过来,那时候牢头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全牢房的人都知道我叫“纯禧”!
“嗯,是啊,那天凡是在宿迁县衙牢里的人都能算出来。”我戳穿了王和均的谎言。
“哦?看来还不是很迟钝嘛!”王和均故作惊讶地道。
“说谁呢?”我虽这么“回敬”着王和均,但私下里确实觉得自己蛮后知后觉的,不觉有些窘迫,脸颊也微微些许发烧。
“你呀!”王和均一脸的坏笑,道,“我看你都快赶上梁山伯那呆头鹅了!要不是意外落水换回女装,往后,你是不是还得怀疑我有什么不良嗜好呢吧?”
不良嗜好?我对上王和均那双略带戏谑的黑眸,想起自己在车上跟小穗私下里嘀咕的那番话,不禁有些张口结舌。好吧,其实我本想跟他说的就是——“我其实是女人,他要是有‘断袖之癖’我可不符合他的要求”。
“怎么?看你的样子,我还真没说错?”王和均说着微眯缝了下眼睛。
我调开了目光,端起面前的茶盏打算装装样子,喝口茶,缓解下气氛,却发现茶盏已然空了,一抬眼,却发现王和均正好整以暇地望着我,那目光分明在说:装吧,看你还能装到何时。
“我……我去厨房看看玉娟嫂还要不要人帮忙!”我僵笑着放下了茶盏,起身,想逃离这个尴尬的氛围。
“晨曦!”王和均忽然抓住了我的胳膊。我顿住步子,回头一瞧,只见他脸上刚刚的那些神色,忽然全都不见了,代之以一种非常诚挚,郑重的神色,项王庙里的那个谦谦君子王和均好像重现了。
“呵呵”我不自然地笑了笑,指了指他抓着我的手,示意他放开,然后道,“王大哥,有什么话就说吧,我听着呢。”
“晨曦……”王和均又唤了我一声,却有些犹犹豫豫,一改这些天来嬉皮笑脸,嘻嘻哈哈的痞子模样。
“嗯!”他这副样子,倒是让我觉得有些奇怪,答应了一声,等待着他下面到底要说些什么。“说吧。”
王和均怔怔地望了我一会儿,忽又低了头,等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是醇醇的笑容:“其实……”说到这儿,王和均的腔调忽又调回了嬉皮频道,“咳,你不知道厨房在哪儿,还是我带你去吧!走!”王和均说完,倒是一马当先,向门口迈去。
我愣了: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一会儿一个样子,变色龙都没他变得快!这会儿干嘛说话又吞吞吐吐的,平日不是挺我行我素的吗?
“干嘛呢,晨曦,快来!”王和均大概是见我没跟上来,特意停下来召唤了我一声。
“哦,来了!”我从愣神中醒悟,快步跟上了王和均的步伐。
************
真没想到,风情万种的玉娟嫂原竟曾是太湖画舫上的船娘,做得一手的好船菜,自嫁为人妇后,几乎已经金盆洗手,这回知道王和均要来,特意亲自下厨,准备了满满的两桌酒席,一桌摆在正堂,另一桌设在偏厅。
船菜充分体现了水乡特色,什么三丝银鱼羹、清炒虾仁、青蛙盘珠、翡翠大玉、香酥肥鸭、鸡汁蘑菇……一道又一道的,色彩绚丽,让人目眩神迷,夹起来吃一口,口感鲜嫩,香气浓郁,酥烂微甜,真可堪称“色、香、味、形”俱佳,宫里的菜肴质量也不过如此啊!
我们这一席加上塞图和小穗,一共六个,一开始小穗和塞图都有些拘着,玉娟嫂和他丈夫雨亭在席上不停地轮番招呼:“快吃,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我在旁示意小穗和塞图可以放开些,小穗是终究抵不住美食的诱惑,再加上我的鼓励,开始大快朵颐,塞图则还是有些瑟缩。于是,王和均开始频频向塞图敬酒,说是表达对塞图那天出手相助打跑翟大亮一伙人的谢意,塞图推不过,就饮了两杯黄酒,这家伙的酒量有限,虽然没醉,但脸色很快红润异常——“关公”再世。
我是玉娟嫂和王和均不停地夹菜对象,一会儿的功夫,我这碗里就堆得像小山一样高了。我是爱吃这些菜,可吃到最后,我也不得不摸了摸肚皮,告饶:“玉娟嫂,王大哥,你们自己吃吧,可别再夹给我了,快撑死了!”我这一句引来众人一阵哄笑,夹菜终于停止,饭桌上的气氛也轻松了许多。
“小罗妹妹,过两天我跟雨亭,一鸣,还有孟球,打算一起去金陵,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玩玩?”玉娟嫂问道。
“去金陵做什么?”我问,带着好奇。
“听人说皇上现在在仪真,不知道会不会在苏州驻跸,但金陵是肯定要去的,据说到时候,皇上还要亲自祭奠明孝陵,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盛况,我们都想去凑凑热闹!”玉娟嫂子说得两眼放光,看样子挺兴奋的。
“这样啊!”我嘴上应付着,心中却想:没想到他们竟然还是“追星族”,要凑热闹去看□□!□□有什么可看的,他一回来,就意味着我的“紧箍咒”回来了!我做出一副向往却又为难的样子道:“玉娟嫂,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挺想去的,可这回我是跟着我爹谈生意来的,我做不了主。”
王和均道:“看的出来,你爹非常疼你,有没有可能你跟你爹好好商量一下……”
“不可能的!”我知道王和均的意思,没等他说完便给了答案。“我爹他很固执,我了解他,他是不可能放我跟你们一起去的。”
王和均,玉娟嫂,蒋雨亭听罢,脸上俱是失望的神色。
我又道:“不过,去金陵这件事,我回去跟他商量下,也许有可能。”
“那就行啊!”玉娟嫂立刻又兴致勃勃了。“你要是去了金陵,就去‘沧海楼’找我们。”
“沧海楼……是什么地方?”我问道,这楼名倒挺雅致的。
“金陵城最大的茶楼之一,也是金陵最大的‘销金窝’之一。”玉娟嫂轻笑道,“喏,大老板就是坐在你身旁的王和均,王一鸣,王大老板!”
“嫂夫人,你就别开我玩笑啦!”王和均倒显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我望了一眼王和均,想起他说过的人生理想——做个陶朱公,没想到他还真是个行动派啊,已经实践上了。
饭局结束后,我们几个坐着胡天胡地地聊了一阵,王和均就带着我去继续游览还没有游览到的虎丘景点,赶车回去的时候,经过阊门,抵不住繁华锦市的诱惑,又下车逛了逛,最后的成果是吃了一堆的苏州小吃,晚饭也不用吃了,买了一堆的苏绣织品,小穗和塞图都抱了个满怀。等到我觉得心满意足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了!
“王大哥,我得回去了!”跟陪着我一路逛的王和均说了一声,我便想带着小穗和塞图他们赶紧回拙政园去。
“欸——你住哪家客栈,还是我送你回去吧。”王和均拦着我道。
“不用,天儿也晚了,你赶紧回去吧!我们另外雇辆车就行。”我笑呵呵地道。
“你也知道天晚了,还在这磨磨叽叽。走吧,还是我送你回去,那样我也放心。”王和均不由分说地拉着我朝马车所停的地方走去。“上车,小穗,你也赶紧的。塞兄弟,还是咱们俩赶车吧。”
没奈何,我只得上了王和均的车。车子刚行了几步,王和均又停下来问道:“对了,你们住哪个客栈?”
哪个客栈?苏州城里的客栈名我还真不了解。塞图和小穗都拿眼瞧着我,等着我回答。
“就是那个……那个……啊!兴隆客栈!”还多亏了翟大亮,让我好歹还知道有这么个客栈,不然这谎可怎么圆呐。对了,差点儿忘了翟大亮还押着呢,这事儿也有点棘手啊!
“好嘞!坐好了啊!马上送达!”王和均一挥马鞭,车子飞驰而去。没过多久,客栈就到了。
“我到了,你快回去吧。”我下了车,站在门口,微笑着跟王和均道别。
“外头风大,你快进去吧。”这一刻的王和均没有嬉皮笑脸,定定地望着我,眸中流转的浓情让我的心不觉漏跳了一拍。
我调开了一下目光,镇定了下心神,才又重新对上王和均的双眸,笑道:“好,那我进去了,你赶快回去吧。”说着,我转身跨进了客栈的门槛。
“晨曦!”王和均又唤了一声。
“嗯?怎么了?”我驻足,回头望着王和均,只见他怔怔地望了我一会儿,又含笑道,“没事,明天去寒山寺,我来接你!走了!”
“不用……了……”车已远走,我这句是对着空气说的……
“主子!主子!”小穗凑近了我,拍了拍我的肩。
“干嘛啊?”我从愣神中苏醒,白了一眼小穗。
“别看了,都走远了!”小穗满怀忧心地指了指天空,道,“您看看都黑了,再不回去,奴婢可要吃不消了!”
看这天色,酉时是早过了,不过,□□这会儿不在,常宁最多唠叨我两句就没啥了,想到此,我这心里还是安宁的。但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有一个难题:没有车啊,拙政园离张家不是很远,我是步行逛着去的,这下怎么回去?王和均的好心倒是帮了个倒忙。
塞图这时候跟我禀报道:“主子,您在这里稍候,奴才已经派人去雇车了,应该很快就到。”
真没想到,塞图这愣小子也有机灵的时候啊!
************
“啊!主子,您的衣服忘在虎丘了!您这身儿回去,王爷问起,可怎么说呀?”车厢内,小穗一惊一乍地,唬得我一惊一愣的。
出来旅游一次,后遗症还挺多!关于落水的事,我已跟塞图吩咐过,所有人都不得泄露一个字,不然后果可不是一般的严重。
不过,要不是小穗提醒,我还真忘了,这会儿身上穿的是玉娟嫂送给我的那套褂裙,换下的男装还晾在驾月轩呢,后来出来玩的时候也忘了回去拿。
“你这丫头,慌什么慌?”我静心一想,心中已然有了主意,“万一要是问起,就说是我路过一家裁缝铺,看中了这套买下了。知道了吧?”
“哦哦哦,知道了!”小穗连连点头!
“塞图,快着点儿!”我催促塞图快马加鞭!车窗外的天已是黑漆漆一片,北风渐起,路上的行也渐渐稀少,全然没了白天的喧嚣热闹。
“好嘞!主子您坐稳了!”塞图应声道,车子随即加速。
************
夜幕下的拙政园出奇地宁静,塞图上前叫了门,我一现身果然引来一片目瞪口呆,可这时也顾不得那些了,领着小穗直奔玲珑馆,想的头件事是在常宁找上门之前,先换了这身行头,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口舌。
果不其然,我刚进卧室,刚脱了夹袄,外头就一迭声的“叩见王爷”了,常宁的动作还真快!
换好了行头,我从门缝里往外一瞧,常宁坐在堂上,貌似脸色不是很好看。嘿嘿,没关系,咱已备下了多种糖衣炮弹,不怕他不“腐化”!
我开了门,兴冲冲出去,到了堂上甜腻腻地叫了声:“阿玛!”
常宁的脸色明显地缓和了一下,却没答应我。看来甜度还不够,咱再加加码!
“阿玛!”我拖长了音,干脆上去给了他一个熊抱。
这下常宁装不下去了,长叹了一口气,颇为无奈地道:“你这丫头,我说的话,你‘左耳进,右耳出’这么晚才回来,知道我多担心吗?”
“我就知道阿玛最疼我啦!”我适时加拍了下常宁的马屁,常宁呵呵笑着,拍了拍我的后背,叹道:“好啦好啦,别再给我灌迷魂汤啦!真是拿你没办法。唉!”
我“嘿嘿”一笑,坐到了常宁身旁的椅子上。把戏虽然被戳穿,但气氛显然也调节的不错了。
“苏州就这么好玩?让你这么乐不思蜀的?”
“是啊,阿玛,可惜你没去。苏州可真是个好地方,好吃的多,好玩的多,好看的东西也很多呢!”我说的虽然有点夸张,但就我今天的经历来说,也确实差不离了。“哦,对了,我还特地给您挑了一样东西!”
“给我?”常宁有些意外。
“是啊!我虽然人在外头玩,心里可一直惦着您呢!”我说着朝小穗做了个手势,小穗立刻捧着我准备的第二枚“糖衣炮弹”——一幅苏绣《喜鹊登枝》图捧到了常宁面前。
这幅《喜鹊登枝》是很典型的双面绣,针脚细密均匀,色彩艳丽,腊梅枝上的两只喜鹊更是活灵活现,似乎都能听到它们在欢快地“喳喳”叫,我一看就喜欢得很,寓意又吉祥,连价都没还,当场掏了银子。
“怎么样?您喜欢吗?”我问道。而实际上,看着常宁的神色,我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常宁两眼直愣愣地望着这副苏绣,那神色就像看着“旷世奇珍”一般。看来这“糖衣炮弹”的威力真不小啊!
“喜欢,喜欢!”常宁接过苏绣,又仔细地瞧了瞧,声音竟有点小颤抖。“这是阿玛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我一定要好好珍藏起来!”常宁将苏绣交给随侍的太监后,又问我道,“玩到这么晚,用膳了吗?”
“吃了很多小吃……”我本想说“已经吃饱了”,可转念一想,常宁这几天都是等着我回来用膳的,他既然这么问,八成他还没用膳呢,于是改口道,“呵呵,这会儿好像又饿了!”
“你这个疯丫头,玩起来连用膳的时间都忘在脑后!”常宁唠叨了我两句,果然就立刻让太监将早已备好的晚膳抬了进来。
算起来,这都是今天的第四餐了!虽然我实在有点撑,就当是为了“自由”牺牲了吧。
“禧儿啊,明天你要是出去玩儿,可千万别这么晚回来了。明儿你皇阿玛就到苏州,你要是像今儿这么晚,可不会这么容易过关咯!”饭后用茶时间,常宁忽然这么嘱咐我。
“明天?这么快!”我才自由了两天呐,这会儿我真希望□□能在堤上再多转两天,让我能再多自由两天。“明天什么时候到?”
“这倒没准,不过我估摸着怎么的也得下午了吧。今儿他还在常州。”常宁道。
我“哦”了一声,心想:明天就去游个寒山寺,一个庙不用那么长时间吧。哦,对了,为了防止露馅,明儿一大早还得先赶到兴隆客栈等着……哎呀,对了,兜兜转转了半天,翟大亮那件事还没了结呢。想到此,我便开口道:“阿玛,我想跟您商量件事儿。”
“哦?什么事?怎么这么严肃?”
“那个……就是带头闹事儿的那个奴才……”
“他呀,我已经处置了。”常宁答的干干脆脆,我则因为没料到常宁的动作会如此的“狠,快”,而觉得有点小震惊。常宁继续道,“就知道你肯定会心软。可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饶了他一个,恭王府的规矩岂不是如同儿戏?今后我还怎么管束别的奴才?”
常宁的这番话,细想想倒还真是那个理儿,站在常宁的立场上,还真就只能这么处理。
翟大亮啊翟大亮……怎么说呢?一步错,步步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