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秦落衣话中的无比焦急,容云鹤到底还是放开了她的手腕。
见此,秦落衣立马解开容云鹤的衣襟,脸却像是被火烧了一样滚烫不已。
容云鹤借着月光,瞧见秦落衣火红的脸颊,不由得好笑。他现在似乎有些庆幸自己没有什么力气了,要不,她是不是不会这样做了?
秦落衣处理好伤口后,将从客栈里带出来的药倒在手心,轻轻地覆在了伤口上鲎。
容云鹤感受到腰间温软细嫩的触感,也感受到了秦落衣不自觉的温柔,目光一直在担忧焦急又小心专注的秦落衣身上,舍不得移开。
秦落衣收回素手,将药收好,正准备给容云鹤包扎伤口时,忽然发现自己走的时候太匆忙,竟然忘了带绷带。
无奈之下,秦落衣用力扯下自己的裙裳,替容云鹤包扎好了伤口。
“好了。”秦落衣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多谢。”容云鹤对已经在他身旁坐下的秦落衣道了声谢。
“没什么,反正你也给了我解药,不是么?这样一来,我们就互不相欠了。”这句话,更像是给她自己的一个解释。
容云鹤扯了扯唇角。
“对了,是什么人这样狠毒,竟这样追杀你。”刚刚她替他处理伤口时,那伤口触目惊心得很,血淋淋的一片,都刺痛了她的双眸。按理来说,他武功不差,甚至在容国可以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好,要不他怎么能为她带来解药?那这样说来,究竟是什么人,武功这样精湛?
容云鹤没有立马回答,敛了敛眸子。
“我想,应该是江湖上的楼月阁在追杀我。”半晌,容云鹤才得出这个结论。
“楼月阁?”秦落衣不明所以。
“楼月阁是江湖第一楼,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里面的人个个都精通暗杀,常常杀人于无形。”容云鹤回忆起他被刺伤之前的一幕幕,“只是,如果要请楼月阁里的人做事,必须要以重金酬谢,一般的人根本酬谢不起。”
“那你认为是谁要如此加害于你?”听到这一番话,秦落衣猜到了容云鹤的心思。
“容玉韬。”容云鹤冷冷地吐出三个字,这和秦落衣的猜想完全一模一样。
正当秦落衣准备启齿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突然察觉到附近有人,下一刻,她便听到风掠过树叶的窸窣声,就好像箭穿过树林的声音……
猛的意识到什么,秦落衣将方才那句相比来无关紧要的话咽了回去,眼看一支箭正朝容云鹤射去,她根本想都没有想,直直地扑了过去。
“嗖”的一声,伴随着刺骨的疼痛,秦落衣感觉得到锁骨处不断传来的撕裂般的疼痛感。
秦落衣将容云鹤压在身下,头却无力地趴在了他的胸前,她的意识一片模糊,只有刀剐似的疼痛感依旧清晰。
容云鹤怔怔地看着这一幕,睁大了双眼,他因为失血不少而意识模糊,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正在暗处要朝他射箭,他更没有想到,她居然会为他当下这一箭。
将秦落衣抱在怀中,容云鹤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
秦落衣躺在容云鹤的怀里,缓缓睁开双眸,拼尽全身力气挤出了一句话:“快,快离开这里……”
容云鹤这才如梦初醒般反应过来,忍受着伤口的疼痛,抱着秦落衣站起身,往前走去。
他不停地走着,要不是秦落衣方才为他处理伤口,他或许根本就迈不开步伐,更是带不走她。
容云鹤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但他还在走着,他有一种预感,楼月阁的杀手还在附近,只是找不到他们。
忽然,容云鹤觉得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住,整个人往前倾去,连带着昏昏沉沉的秦落衣,一同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一轮红火的日出放下了夜的帷幕,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洒向人间。
秦落衣迷迷糊糊地睁开双眸,刺眼的白光趁机而入,她颇为不适应,下意识伸手挡住,可在她意识刚刚恢复的那一秒,她就立马一个起身坐了起来:“容云鹤!”
话音刚落,锁骨处的疼痛感就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秦落衣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没有再在山林之中,而是身处一个陌生干净
的房间,容云鹤的身影也看不见了。
同时,她还发现,自己的箭伤已经被人处理过并且包扎好,还上了药。
“有人吗?这是在哪儿?”秦落衣摆摆头,以便缓解不停传来的眩晕感和酸痛感。
没有人出现,也没有人回答。
秦落衣颇感奇怪,有些后悔自己方才打草惊蛇般的叫喊,随即,她便掀开被褥,准备下床去找容云鹤。
不管怎么说,他是被自己带进山林的,这个责任,她必须得负。
秦落衣还没有起身,便见一位白衣男子端着药碗推门而入。
“你是?”秦落衣从未见过他,这么看来,好像是她救了自己?
“陆陌川。”陆陌川轻轻勾了勾唇角,走到了床边。
“昨夜我去寻木制琴,结果就发现了姑娘和三王爷昏倒在山里,还受了伤,这才把你们带了回来。”陆陌川解释道,说着,他便把药碗递给秦落衣,“姑娘大可放心,这药里无毒,是给你恢复箭伤用的。”
秦落衣盯着陆陌川,有些发愣,也并未接过他递过来的药碗。
出尘俊美的面容宛若谪仙,一袭白衣一尘不染,温润如玉的清澈笑容安静地挂在唇角,好像让人多看几眼都觉得是在亵渎。
并且,最重要的是,这张面容对于秦落衣来说十分熟悉,她敢肯定,她曾经在哪里见过。
秦落衣一时想不起来,但当她瞥见陆陌川耳后根的小耳朵时,立马想了起来。
这位叫做陆陌川的陆公子,不就是那天她碰到的给容云鹤奏琴的琴师吗?
这般儒雅的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陆陌川见秦落衣发呆地看着她,有些好笑,却也觉得奇怪:“姑娘?”
秦落衣这才回过神来:“你是那位琴师?”
“嗯,对。”陆陌川点点头,“姑娘还是快把这药喝了吧,不然等会药凉了。”
秦落衣这才接过药碗,急匆匆地一饮而尽,又立马问道:“那容云鹤呢?”
陆陌川望着这位满脸焦急担忧,又直呼三王爷其名的女子,唇角的笑意更浓:“三王爷被我安置在另一间房内,伤口我也已经替三王爷处理好了,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三王爷醒来与否。”
秦落衣刚想说些什么,便又听到陆陌川言道:“若姑娘想去瞧瞧,随我来便是。”
这样的话传入秦落衣的耳畔,她心中对陆陌川的好感不由得因为他的善解人意而又多了几分。随即,她便点了点头。
陆陌川领着秦落衣走出房内:“敢问姑娘芳名?”
“秦落衣。”既然是救命恩人,秦落衣也便毫不忌讳。
还没走到容云鹤的房间,秦落衣便忽然想起什么。
她和容云鹤不是易了容的吗?陆公子又怎么会认得他是三王爷。
“陆公子,”秦落衣忽然停下脚步。
“秦姑娘有什么事情吗?”走在前面的陆陌川也停了下来,微微侧身,转过头去。
“我和三王爷都被易了容,你又是怎么知道你救下的人就是三王爷的呢?”秦落衣选择了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了陆陌川。
“原来是因为这个,”陆陌川释然一笑,“我是看见了三王爷的玉佩这才认出他来的。”
秦落衣心下蓦地一紧,容云鹤的玉佩不是在她这里么?她当时易容成素云,这才得到了容云鹤的玉佩,怎么……
“那玉佩呢?”秦落衣对上陆陌川的目光,故作平静。
陆陌川轻轻一笑:“自然在三王爷那儿,我发现三王爷和秦姑娘的时候,那枚玉佩恰巧就在你们身边。”
听到陆陌川的解释,秦落衣这才放下了心。
这么说来,应该是她滚下山坡的时候,玉佩不小心掉了出来。
还好还好,玉佩没有弄不见。
可是现在玉佩在容云鹤那儿了,她该怎么拿回来?先放下这个不说,她又该怎么和容云鹤解释?
“走吧。”陆陌川的脸上还是有那抹能让人安心定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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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陌川在一间房前停下,推开房门,两人走了进去。
秦落衣看着容云鹤苍白的脸色,本想先将陆陌川支开,趁容云鹤还未醒来的时候,将玉佩拿回来,谁知,她还没有支开陆陌川,容云鹤就已经醒过来了。
容云鹤一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便是秦落衣的容颜,昨晚发生的一幕幕都还清清楚楚地存留在他的脑海中。
容云鹤用手支撑着坐起身子,并未问这究竟是在哪里,反正他只要知道,她在这里就行了。
秦落衣只好收回方才的想法,此时陆陌川走上前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三王爷。”
容云鹤瞧见陆陌川,知晓是这位琴师救了自己和她:“不用多礼,你现在当是我的救命恩人了。”但是,他不是记得秦落衣给他易了容的么?陆陌川怎么会认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