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母似乎没想到家里还会有其他人,当看见林夕那一刻有些惊慌失措。再看林夕那满脸的不敢置信,还以为是她听到自己电话内容所致。
俩人对峙般站立者,就连空气,此时都异常稀薄,似乎不小心就会窒息而亡。
“你别忘记,当年陆家那场大火也是因为你让我告密的,要不然陆子俞一家也不会被左门的人枪杀,一把大火烧死上下一百多口人,陆子娴也不会带着她女儿跌落悬崖成了疯子,蓝大小姐,过了这么多年,您不会忘记自己手上沾染多少血腥吧”。
林振柏的声音再次从电话里面传出,打破这份诡异的静谧。
周母慌乱的去挂断电话,却因手指颤动的厉害而使手机跌落在地,瞬间破碎,七零八落褴。
周母眼睁睁的看着满地碎片,一时间忘记所有动作,只是看着林夕,对上那平静的眸子,不知为何,竟让周母一颤,再次感觉这双眼睛像极了陆子娴,那个破坏自己家庭,让她恨之入骨的女人。
“你听见什么了?”,周母双眼带着猩红,恨恨的瞪着林夕,一想起那个女人在自己面前总是一副淡薄,高傲的样子,周母心里的恶魔就会复苏,出来作祟。自己的丈夫不就是被她这副清高的骨子所迷惑,甚至不惜要和自己离婚,净身出户也要和她们母女在一起,所以当初看见林夕第一眼,不是觉得是第二个秦雨菲站在自己面前,而是,那个女人,陆子娴鲎。
林夕没有回答周母的问答,也没有在意那扭曲的面孔,而是弯腰将手机零件一个个的捡起,慢慢拼凑起来,手机再次恢复原来的模样,递至周母面前,嘴角挂着浅笑,但是眼中却是寒冷一片。
“您的手机拿好,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周母眼睛死死盯着林夕,不甘心的再次问道,“你到底听到多少?”。
“呵呵”,林夕忽然笑出声来,看着周母,“您到底是想听见我说哪个答案呢,妈”,最后一个字林夕咬得很重,心里是极尽的讽刺。
所有的话她自然都听到了,这个世上叫林振柏的人或许很多,但是那声音,让人憎恶的声音,这辈子她也不会错听,原来自己的妈妈真名是叫陆子娴,原来害死自己妈妈的罪魁祸首竟然就是眼前自己的婆婆,自己喊了这么久的妈妈,她怎么对得起自己死去的妈妈。
只是她却忽略了周母话里的那句野种,自然也错过了自己身世的秘密。
“你最好嘴巴给我闭紧点,要不然我会让你永远滚出周家,离开维深”,周母在她脸上看不出究竟,只能威胁道。
林夕朝她笑笑,“反正您本来就不喜欢我,我也不介意多点你讨厌我的理由,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守这个秘密的,我的妈妈”,林夕说完将手机塞进周母手中便转身离去。
周母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总感觉林夕很不对劲,但想起她既然爱自己儿子,对于这些话她自然不会对外人说道,而且她也不是多嘴的人,这样想来,周母倒是放心了不少,只是让儿子离婚的事,看来只能缓缓了。
————
林夕出了周母楼下的卧室,腿一软,差点跌倒在楼梯口,咬着牙快步走进楼上的卧室。
将卧室门反锁后,林夕彻底抽干了身上的所有力气,随着门板将身体慢慢下滑,终于忍不住跌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却是不敢哭得太过大声,捂着自己的嘴巴狠狠的抽泣着。
她没有想到自己妈妈竟然还有那样的一重身份,什么陆家的大火,枪伤,跌落悬崖,还有左门,对,左门。
陆非离是左门的门主,那么这一切他是不是知情呢,虽然过去那么多年,知道和陆非离没有多大关系,但是沾上左门二字,竟让林夕对陆非离再也无法像从前般那样相处。刚刚之前他于自己还是恩人,二话没说借给自己那么多钱去堵住林振柏的嘴,瞬间,这样的转变让林夕那感恩的心也碎得无可复原。
林夕感觉自己的心撕裂般疼痛,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她对周维深十年来的爱,又算是什么呢,明明是他在妈妈弥留之际伸手帮助她们,现在却又告诉她,妈妈所遭受的种种凌辱却是他妈妈所为。
所有的温暖竟是这样残忍的将她从云端摔落冰冷刺骨的寒潭之中。
林夕周身无比的寒冷,想到什么,从自己包中翻找出手机,抹了抹自己满脸的泪水,拨出周维深的电话,她现在只想听到周维深的声音,这是她爱了十年的男人,如果连最后这点温暖都要丢失,她林夕那就真的只剩下一具躯壳了。
电话的铃声一直响着,就在她都要放弃的时候,电话那头终于被接通。
“喂,小夕”,周维深疲惫的声音传来。
“老公”,林夕的泪水却再次夺眶而出,却是不敢发出声响。
“怎么了?”周维深却还是用那温柔的嗓音询问。
似乎是听出林夕的异样,“是不是感冒了,声音怎么都哑了,吃药了吗?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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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听着男人的责备,却感觉自己的心一点点的回暖,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老公,你别担心我”。
周维深却是有些自责的,最近被董事会的一帮老家伙缠得要死,非要逼他和林夕离婚,甚至盛言遭受的一切都赖在林夕身上,周维深光为了应付他们就已经筋疲力尽,又加上秦雨菲新设计一批服装准备投放市场,却又是连连遭来阻击,对于林夕,最近却是顾及不到,不由心生愧疚。
“好好照顾自己,等我这段时间忙好了,带你去旅游,补上我们结婚的蜜月”。
林夕那头脸上早已被泪水淹没,却是开心的笑着,应下来,“嗯嗯,老公,这可是你说的,不许食言哦”。
周维深似乎也感觉到林夕心情的转变,也受到感染,“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随后那头传来敲门声,紧接着是秦雨菲那温柔的声音“维深,会议马上开始了”。
“老公,你快去忙吧”,林夕知道他最近忙得很,自己虽然帮不上他,却是不愿再让他分心,周维深那头的会议也确实重要,便又叮嘱她病了要去看医生之类的,最后才挂断电话。
————
“离哥哥,离哥哥,你等等我嘛”,漂亮的庄园里,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四五岁的年纪,长得米分雕玉做很是可爱,正在迈着自己的小短腿拼命追上前面少年的脚步。
前面的少年脚步虽然不快,但是对于一个小女孩来说,还是有些吃力的,眼看着少年不肯停留的脚步,小女孩终于放弃,小屁股一扭,便已坐在草坪上大哭了起来,嘴里还不忘控诉,“离哥哥好坏,离哥哥最坏了,都不理人家,你不爱我了,等我长大了也不要嫁给你,我要找一个比你还帅的哥哥做他的媳妇儿”。
小女孩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少年终是无奈转身折回,少年十五六岁的年纪,已经是风度翩翩的美少男,一袭白色衣裤,衬托着俊逸的外观。眼神中带着凌冽的气势,只是在走到小女孩面前时,所有的冷漠都幻化成温柔相待。
少年蹲在小女孩身边,用手帕替她擦去小脸上的泪水和鼻涕的混合物,眼中带着宠溺的无可奈何。
画面再次转换,一阵慌乱的枪声,庄园里的惨叫声,呼救声,最后都被大火所吞噬。
一个漂亮的女人带着小女孩在庄园外面一处草丛中躲藏着,随后一辆红色汽车停在她们身边,漂亮女人快速的上了驾驶座,少年将小女孩抱上汽车前在她脸颊亲了又亲,似乎说着等我,小女孩似乎还看见少年眼睛的湿润。
最后是汽车疾驰的镜头,又是车身后少年义无反顾回到那片在火海里挣扎庄园的最后画面。
汽车的碰撞,山路的颠簸,后面枪声响起,夹杂着一切记忆的片段在林夕梦里不断回放,像是张着血盆大口的蟒蛇向她袭来,让她无力招架,只能被吞噬。
“小夕,醒醒,小夕”。
是谁在喊她,又是谁在呼唤她,是那个模糊的白衣少年,还是谁。
林夕醒来,入眼的是一片茫茫白色。
“小夕,你终于醒了”,身旁响起周维深急切的声音。
林夕这才看清身边的人,想开口,却发现嗓音异常干涩,说出的话也带着沙哑,“维深?你怎么在这儿?这是在哪儿啊”。
周维深叹了口气,“这是医院,你昨晚上发起高烧,幸好昨晚不放心你,回去看了眼,要不然你自己在卧室烧糊涂都没有人知道,不是告诉你要去看看的嘛,这万一烧出好歹,可怎么办?”
周维深现在想起来都心有余悸,本来昨晚还有工作没做完,但是他记挂着林夕,也幸好回去这一趟,要不然,四十度,任什么身体也是扛不住的。
林夕看着周维深下巴冒出的青色胡渣还有那眼中的血丝,让林夕满满的心疼。
伸出手不由抚上他的脸去慢慢摩挲着,却被周维深伸出手握着,他自然懂得林夕眼中的表达,轻声安慰道,“没事,不用担心我”。
林夕望着周维深,心情也是蛮复杂的,一方面她爱着这个男人,可是自己的妈妈却有可能是周母所害死的,甚至还有整个陆家所有人,她需要周维深这颗太阳,却又无法在知晓这一切后坦然的面对周母,他们之间还阻隔着人命,如果一切是真的,那也是她的亲人,她又岂能安心和这个男人在一起。
“维深,对不起”,这一声对不起,夹杂着太多复杂的东西。
“说什么呢,你好好休息养病,不要想那么多,知道吗”。
林夕没有多言,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周维深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秦雨菲走了进来,样子似乎有些焦急,“维深,那批服装在发货时出现了问题,现在对方抓着我们质量不过关的辫子非要告我们盛言”。
秦雨菲话音刚落,周维深就已经起身,连忙询问,“怎么回事,不是早就检查过质量绝对没有问题吗,怎么现在会出现这
样的岔子”。
因为现在是关键时期,很多事情都是周维深亲自把关,不允许出现一点点失误,但是现在,经自己手的东西竟然会爆出质量不合格的问题,盛言现在正在风头浪尖上,就靠这次新的设计款式再次打响品牌的力量,没想到结果却是这样,如此一来。非但没有挽回形象,若是对方一闹,那么盛言的信誉度会再次面临考验。
“已经在查了,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现了失误,只是,现在盛言已经被媒体给包围了,看来你不出面是不行了”。秦雨菲来的时候,盛言已经被媒体堵得水泄不通,距离爆出质量不合格也仅仅几个小时而已,媒体却已闻风而动,看来这幕后又是有推手推波助澜。
周维深早已想到这个方面,但是现在连对手究竟是谁都没有弄清楚,更是不敢轻举妄动。
林夕虽然不懂商场上这些事情,但看周维深那焦灼的样子便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连忙开口道,“维深,你快点回公司吧,现在肯定是需要你坐镇的时候”。
“可是,你......”,周维深自然想赶去公司解决麻烦,但是林夕这边却又离不开人,左右为难。
“我没事,已经好多了,你快点去吧,我打电话给左烟来陪我”。
林夕看见自己的包就在床边,作势就要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左烟。周维深这才放心,有左烟陪着他倒不会太担心。
“走吧,公司现在已经乱成一锅粥了”,秦雨菲在旁边催促着,周维深这才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小夕,你让左烟快点来陪你,我晚上下班来看你”。
“嗯,去吧”。
周维深快步往病房外走去,秦雨菲脚步放缓了些,临出去前朝林夕投了记眼神,嘴角挂着那意味不明的笑。
林夕垂眸,也只当作没看见她的嘲弄,只要是能帮维深,随她怎样吧。
电话自然是没有打给左烟,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看着还在流淌的点滴,没有迟疑,伸出另一只手便要拔掉针头。
“你做什么呢”,一阵低沉的叱喝声,让林夕手猛然一抖,手背上立马沁出不少鲜红的液体来。
陆非离刚进病房,哪知道会看见这样一幕,这个女人真是不听话,生病了就好好呆着,真是能折腾。
“快去喊医生过来”,陆非离对着身后的保镖吩咐道,自己则快步走上前,从旁边桌子上拿了个棉球,按在林夕的手背上。
“你怎么会过来?”,林夕对上那眸子,低声道,语气中带着淡漠。
“别动”,陆非离抓紧了手心里那只不老实的手,林夕的手有些冰凉,陆非离更是用那双大手用力包裹着。
林夕见挣脱不过,索性也不再乱动,任由那温热将自己的冰冷覆盖。
“你不老实呆着,拔针干嘛”,陆非离盯着林夕问。
林夕不想让陆非离知道自己要去见林振柏的事情,便随意的扯了个借口,“我是要去厕所的”。
陆非离见她说话却不看着自己,而且明显心思不在这里,知道她说谎,却也没有多言,只是说道,“想上厕所不能按铃喊医生帮忙,非要什么都自己来”。
“嗯,下次我会注意的“,林夕还是应声道。
对于林夕的回答,似乎还满意,脸上的阴霾似乎也散去不少。
陆非离拿起棉球看了下,血似是止住了,但是白皙的手背上却是乌青一片。
“你不是要上厕所吗,现在去吧”,陆非离看着林夕。
“我,我忽然又不想去了”,林夕说完不敢对上那欲要将人看穿的眼睛,只感觉陆非离身上似乎散发着寒气,让林夕有些心慌,悄悄瞥了眼对面的男人,却发现他正盯着自己,让林夕忽然心头一颤,连忙别开视线。
陆非离冷哼一声,不再看她,现在竟然都开始对自己说谎了,只是可惜太过拙略,岂能瞒过他的眼睛。
这时医生在保镖的带领下进来了,陆非离让她为林夕重新打上点滴。
一切完毕,医生和保镖随后离开,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俩人。
陆非离拉开床边的椅子,端坐着,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陆先生,您不忙吗?”,同样是公司总裁,周维深却是忙得天天加班,反观这位,似乎比她还闲。
“不忙”,陆非离嘴角弯起一抹弧度,薄唇轻启,“我花那么多钱雇他们可不是来吃闲饭的,再说了,你以为我像你家那位那么没用,把自己累得跟陀螺似的,还得被员工牵着鼻子走”。
“你才没用呢”,林夕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陆非离却忽然扬眉,轻笑出声,“我有用没用,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林夕听后小脸一红,很是窘迫,狠狠瞪了他一眼,“流忙”。
陆非离却不在意那恼怒的小脸,反而是无辜的表情,“难道我说的不对,我身体的反应可是很诚实的,却也证明我到底
是有用还是无用,你难道感觉不出来”。
“闭嘴”,林夕粗声打断了他的话,这人现在脸皮怎么这么厚。林夕脸色涨红,她可没有这男人的功夫,说这些话还可以脸不红气不喘的。
“我饿了”,林夕看着陆非离,像是朝主人讨吃的小猫。
陆非离最见不得她那乖巧的样子,虽然知道她的乖巧多半装出来的,但还是心软了,再没有和她呈口舌之快,陆非离真心觉得自己和这女人在一起越来越像谷玉那个八婆了。
就在林夕觉得陆非离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却见这厮竟然拿起电话,然后。
“去‘聚得楼’买点吃的过来,要清淡点的,马上送过来”。
陆非离挂完电话,不顾林夕那惊愕的样子,轻声道,“先忍会儿吧,马上就好了”。
林夕也真心无语了,这人怎么就不走呢,相对于林夕的焦灼不安,陆非离倒是一派悠闲,拿起他刚刚让保镖带来的果篮,从里面挑了个大的红苹果,慢慢削起皮来。
林夕恨恨的看着眼前安然的男人,很是气愤。
一把银色小刀,在陆非离那骨骼分明的大手中灵活的运用着,就连削好的果皮都是薄度一样,一气呵成,整个完整的果皮就原样般跌落在桌面上。
不愧是练家子,着刀工真是无人可及,林夕心里虽然佩服的五体投地,面上却一副‘谁不会’的表情,很是不屑。
陆非离见她孩子气般的样子,不由发笑,随后将苹果递到她面前,“拿着,先垫垫肚子”。
“谢谢”,林夕倒也不客气,伸手就拿了过来,虽然说饿了是为了支走陆非离,肚子却也真的是空了,昨晚就没有下楼吃饭,因为她还不知道怎样面对周母,更是没有心情吃东西,折腾到现在,怎么能不饿。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林夕望着陆非离,咬了口那又脆又甜的苹果,味道真的不错。
陆非离却是睨了她一眼,那样子像是看一个白痴般,“你觉得能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这女人还真是小瞧他这个门主的位子。
林夕看他那得瑟样子没有搭理他,这人不光脸皮厚还自大。
“喏,你要的东西”,陆非离说完便将一张银行卡放在林夕手边,“这里面是三百万,密码是你的生日”。
林夕嚼着苹果的动作不由停了下来,低头望着眼前的银行卡,有些不解,“怎么多了?”
陆非离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椅子的边缘,看着林夕漫不经心道,“你不是答应以后给我做饭吃的吗,算是报酬,我可不喜欢让人家说我欺负女人”。
的确,林夕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借钱的时候陆非离提出的这个要求,当时情况紧急,便也就应了下来。
“我不要了”,林夕说完将银行卡又重新递给陆非离.
“什么意思?”,陆非离以为林夕反悔答应给他做饭的事,瞬间凝眉,“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最讲的就是信誉问题,你这样出尔反尔,对你的形象可是大有影响”。
林夕哭笑不得,这人,她也没说不要是因为不想给她做饭的问题,再说了,即使反悔,怎么就跟她的形象扯上关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林夕赶在他发火前解释,“我是不借你的钱了,但是我答应你的事情还是会做到的”。
既然妈妈的事情跟左门也有关系,那么说不定从陆非离这里也可以寻到一些线索,所以即使不用陆非离的钱她也还是对他的提议继续下去,这是一个机会。
听到林夕这样说,陆非离才松了一口气,随后还是想知道答案,“怎么突然又不要了?”。
昨天她朝自己借钱的时候,他就知道林夕肯定是遇上什么事情了,这点钱对周维深来说还是拿得出来,但是她却没有向周维深开口,那是不是同时也说明,自己在她心里还是与众不同的。
陆非离忽然想起一个词,自己人。
林夕支支吾吾的解释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来,让陆非离更加狐疑,最后陆非离还是收回自己的卡,她不说,自己也有办法知道,便没有再说什么。
直到保镖带着打包的饭菜回来,正好药水也滴完,陆非离将针给她拔掉,又盯着她把饭菜吃干净,最后才被林夕赶走。
陆非离一走,林夕便连忙换上自己的衣服悄悄出了医院。
林夕刚坐上出租车离开,陆非离便也从医院门口出口,吩咐保镖开车跟上林夕,要保证他的安全,不要让她知道。
保镖应声走开后,陆非离才打电话给聂文,“你前几日派跟着林夕的人回来有什么情况反映......你去查查,最近林夕是不是遇见什么人,她昨天要借两百万,今天却又不要了,我怀疑是不是散播照片那个人出现了,你让他们重新跟着林夕,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汇报给我”,陆非离说完才挂了电话,双眸微沉,这个女人就这么不相信他,有什么事情不应该先告诉他吗,真是该打。
林夕出了医院不是急着去见林振柏,而是让出租车开到周家老宅附近,果然,没过多久,便看见周母的司机载着她出了大门,林夕这才让司机跟上,她知道,昨天既然林振柏打电话给周母,那么他们势必要见面的。
果然,司机一路开到一个不显眼的小餐馆里,周母带着顶帽子,甚至还用大墨镜遮住自己大半个脸,确实,这样的装扮没有人会认出她,再加上这是小餐馆,更没有人会想到这位一向事事要求精致的阔太太会来这里,跟她那身份不相符。
林夕见她进了餐馆,便连忙也跟下车,一路悄悄尾随着,随后便看见她闪身进了一个隔断包间里,林夕庆幸这是小的餐馆,要是酒店的包厢,她肯定什么也听不见。
林夕在他们旁边另一个包厢,因为是用纸板隔了一米多高,并不隔音,所以那边说话的声音清晰传来。
周母看见林振柏那一瞬间,吓了一跳,“你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还真是没有认出他来,虽然十年未见,但是当年的林振柏脸上是没有这些大大小小的伤疤的。
林振柏听了她的话冷笑,“我有今天这样子还不是你造成的”。
“跟我有什么关系”,周母气愤的将自己的包重重放在餐桌上,随后坐下,看着对面的林振柏,“我当初给你那么多钱足够你一辈子衣食无忧的,是你自己好赌博还沾染上毒品,难道是我逼你的吗,你要好好的本分点,怎么会像现在成为过街老鼠”。
林振柏不耐烦的挥挥手,“我来这里不是听你说教的,你也知道,我现在被火门的人追着,你赶紧给我钱还债,要不然我真的会被他们砍死的”。
林振柏这次欠下的债务不少,被他们到处追着讨债,要不然他也不可能东躲西藏,找上周母。
“你说你惹谁不好,去惹火门的人,他们可是实打实的黑,道,当初陆子俞不就是不愿给他们接货要退出火门才会被他们下追杀令的,你现在却去招惹这帮人,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周母对于火门还是有些了解的,那才是杀人不眨眼的主,从前的火门就是靠走。私和贩,毒这些发家的,现在在这位霍大少手里,那更是‘发扬光大’,江湖上没有人不惧怕他们那些卑劣手段的。
“我怎么知道澳门的赌场也有他们霍家的份,要是知道跟他们有关,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去他们的地盘”,林振柏说到这里也是一副悔恨的表情,都怪他那个赌友,要不是信了他的话,以为可以大捞一笔,他怎么会鬼迷心窍的去那里。本来指望大赢一场的,结果不仅被他们差点毁了容,还欠下几百万的高债。
随后看着周母,“这次你可一定要帮我,给我两百万,要不然我被他们抓住就真的死定了”,怕就怕比死更可怕的折磨手段。
“两百万?”,周母惊呼,“我去哪里给你弄那么多钱?”。
林振柏见周母的语气就知道她是不愿给自己钱的,脸上的表情也不由冷了下来,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此刻更是带着阴狠,“你是不是就盼着我被他们打死,这样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你的秘密是吗?”。
周母被他那眼神给惊了一下,“我什么时候是这个意思,只不过你要两百万,我是真的没有,要不我先给你二十万,你找个地方再躲躲?”,两百万,开玩笑,她怎么愿意给林振柏,当年他可是敲诈自己几千万,自己的钱早就被他给榨干了,这几年他炒股又赔掉一大半家财,如果开口朝儿子要,周维深给是肯定给的,但是他要问起来,自己却无法圆个理由。
周母说着从自己包里掏出二十万的现金,刚递过去,便被林振柏给甩落在地,‘嚯’的一声起身,连带着身后的椅子都倒落,发出刺耳的响声。
林振柏面容带着狠厉,高声道,“你这是打发叫花子呢,两百万,一分都不能少,若是少了一分,我保证你的‘光荣事迹’绝对会上第二天的头条,你说要是爆出豪门太太因为嫉妒,陷害情人一家灭门的新闻是不是很能博得人的眼球呢?”
林振柏说完,发狂的笑了起来,那笑声让周母听得两耳发颤,一张脸更是惨白的失去了平日里应有的光彩。
林夕将他们的对话清清楚楚收入耳底,如果说昨天没有明白过来,那么这番对话之后,她心中已有了大概,自己妈妈和周维深的父亲周延庭有着感情纠葛,然后周母买通林振柏,两个人狼狈为奸陷害陆家,然后被左门的人枪杀了所有陆家人,最后一把大火烧毁了所有痕迹。
好歹毒的心,林夕一直以为周母只是看她不顺眼,嘴巴上狠了点,没想到竟是如此蛇蝎心肠,林夕想起自己惨死的妈妈还有那些未谋面的陆家家人,心里止不住的恨意开始萌生,他们怎么可以如此残忍。
林夕没有继续听他们的相互撕咬,只会让自己的恨意增加一分。
出了餐馆,林夕没有打车回医院,而是一个人走回去的,可能是因为高烧还未全退,走了一会儿后便感觉身体有些发虚,看
见旁边有个咖啡馆,便走进去想休息一会再回去。
只是刚坐下,便听到旁边座位上传来女孩的指责声,“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不远千里的从美国跑来找你,你现在要和我谈什么分手,难道我等了你这么多年,都只是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吗?虽然顶着你未婚妻的头衔,却遭人白眼,所有人都觉得你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几年,都是我的缘故,你说我冤不冤啊”。
男人一言不发,随后又传来女孩啜泣的声音,“当初我们订婚确实因为你喝醉酒和我发生关系缘故,但是即使你喝醉了,你要是不主动,我能强迫你怎么样嘛,三年前你一拍屁股走人,我等了你这么年,现在你一见面就要和我解除婚约,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究竟哪里不好,你说,我改还不行吗”。
女孩似乎勾起了自己伤心的往事,似乎要将这几年所有的委屈哭出来。
林夕觉得自己今天怎么总是听人墙角,将手边的咖啡一口饮尽,准备离开走人。
“小凝,对不起,你就当我对不起你,宣布退婚的事由你开口宣布,到时一切责任你推给我,别人只会骂我,跟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你长这么漂亮,喜欢你的男人多得是,而且比我优秀的也多”。
男人话音刚落便被女孩出声喝止,“谷玉,你混蛋”。
谷玉?谷医生?林夕刚准备抬起的脚步慢了半拍,如果不是后面女孩从嘴里喊出的名字,林夕想自己也不会停下来。
“是不是因为那个叫左烟的女孩?那天你生日的时候,我看她从你公寓出来的,你亲自送她回家的,我还看见你亲了她呢,是不是她勾,引你的,是不是就是因为她,是不是?”,女孩一声声质问,歇斯底里,引得旁边的人不断张望。
“是我对不起你”,谷玉沉默半天才开口,他一直是游戏人间的态度,对于女孩子他来者不拒,如果不是三年前醉酒,一觉醒来和何芷凝躺在一张床上,或许他还是在美国逍遥自在的谷大少,但是他怎么可能允许自己被一个女人绑定,被一段婚姻去束缚。
所以,他从美国逃到了清州,来投奔好友薛铭谦,在这里做一名小院长,但是他也因此喜欢上这样平淡安静的生活,没有家族利益,没有勾心斗角,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肆意人生。
他和左烟的感情,真的是意外,他本是怀着逗弄的心思接近她,侵入她的生活,但是慢慢的,他发现自己有点喜欢上这个表面泼辣,内心却细腻的女孩,喜欢她对生活的热情,对朋友的全力以赴,对朋友的两肋插刀,对敌人的记恨和声讨,他喜欢这样一个有血有肉,性格鲜明的女孩,甚至觉得这样和她过一辈子也是不错的。
这次何芷凝的到来,也让他下定决心将这话说个明白,他不愿意在辜负这个等着他的女孩。
‘哗’,一杯冰冷的咖啡瞬间覆盖谷玉那张俊颜。
“你干什么啊?”,先开口的是何芷凝。
谷玉因为眼镜被打湿,有些模糊,看不清楚来人,这时何芷凝连忙抓起桌子上的纸巾替谷玉擦拭。
一番整理后,谷玉这才能看清眼前的状况,对面站着一脸平静,却将风暴隐藏在眼底的林夕。
“小夕?”,谷玉有些诧异,没有料到会是林夕泼了他一脸的咖啡。
赵芷凝先是发了脾气,望着林夕喊道,“你谁啊,神经病啊,干嘛泼阿玉咖啡”。
说着就要端起另一杯咖啡朝林夕泼去,谷玉连忙抓着赵芷凝的手臂,“胡闹什么呢,放下”。
赵芷凝见谷玉凶她,小脸上更是挂满了泪水,“我这是帮你呢,你怎么好赖不分啊,还是说每个女人都比我重要,先是左烟那个小贱人,现在又来了一个,你到底把我当作什么了?”
林夕本来还挺同情这个女孩的,毕竟她也这样爱过一个人,知道那其中的辛酸苦涩,但是现在一听赵芷凝骂左烟小贱人,顿时对她印象大大减低,但是她没有说什么,而是看着谷玉,“谷医生,你和你这位未婚妻有什么矛盾就自己解决,不要拉上左烟,你既然有这么爱你的未婚妻,就应该好好珍惜,不要去招惹左烟”。
---题外话---看到这里的朋友,请允许我送上一个深深的拥抱,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