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春华出身安庆长公主府,一个月肯定要回去一两回。焦琴歌自尽一案结束后,公主相召,她就回去原原本本的和公主说了,将翁黛樱形容成无辜被中伤的形象,书院的人则着重恶劣可恨的模样。
这次……不好打自己的脸,岳春华忍着一口气,还是在说翁黛樱的好话,可目的,却是为了报复!
因为她打听到,安庆长公主有意挑选民间美女入宫。论外表容颜气质,还有比翁黛樱更合适的吗?
既然将心机用到她身上,就别怪她心狠!岳春华如此想到。
她的动作,自然瞒不过豆腐师兄徐徐衡山。毕竟,南陵距离安庆有些距离,无缘无故,长公主在安庆逍遥自在,怎么会邀请翁家女孩去参加公主府的宴会呢?
“是你在长公主的面前介绍了翁黛樱吧!”
公主府外,看着翁家的马车进了公主府的侧门,徐衡山转头对师妹岳春华道。
“呵呵,师兄,你知道我虽然脱离了奴籍,也算是公主府的人。公主听说了书院的事,寻我来问个清楚,我能不说吗?公主好奇,翁黛樱到底美到什么程度,我说眼见为实,难道有错?”
“错的不是你的话,而是你的心。你扪心自问,不留余地在长公主面前渲染翁黛樱的容貌,到底什么用意?”
“我的用意如何,有那么重要吗?”
徐衡山听了,眼眸深沉,如卷了乌云的天空,声音也变得沙哑,“春华,你知道山月书院的全体上下,为什么都针对翁黛樱一人?”
“这我怎么知道?想来,肯定有她的不好之处?比如说,心意不纯,利用别人?我也说不清楚。”
岳春华的语气带着一丝怨恨,徐衡山怎么会听不出来?
“你在决意去当捕头查案的时候,记不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
“记得,师兄,你说遇到案情简单的也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人不简单!也许遇到的就是特别凶恶,阴险毒辣的人。你叫我任何时候都不能懈怠保护自己。”
“很好。你没有忘记。那我现在要问问你,为什么你不仅没有以捕头的身份超然案件本身,反而还对嫌疑人动了感情?”
“什么?师兄你开什么玩笑?”岳春华哈哈一笑。
“你还笑?你刚刚说,利用。你觉得翁黛樱利用了你,对吧?她本来就是焦琴歌之死的最大嫌疑人,利用你帮她洗脱罪名,这是天经地义,也是你的本职。你怎么会觉得她利用你而生气?”
“春华,你没发现,你的心难受,因为不知不觉中,你对她有了好感。你觉得通过这几日的查案,你们是朋友了,你愿意为她着想,帮助她。可她却没有回报你,还和从前一样。”
徐衡山慢慢的说着,“书院那些人也是。人,对美丽的东西总是好奇,想要占有。我可以想象,当翁黛樱第一天出现在山月书院里,其他的同窗肯定是欢喜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可过不了多长时间,她们发现,无论如何也接近不了她,除非她愿意,不然她不会和其他人说一句话,就连一个眼神也没有。你知道她们有多失落,嗯春华,就和现在的你一样!”
“不是,我才没有!”
“你比她们更狠,春华。山月书院的人,忍了足足两年,才忍不住被无视的痛苦,决定让翁黛樱吃个教训。你一来,就想毁掉她。你的心中,是不是觉得,反正翁黛樱也是个心机深沉之辈,没有人比她更适合宫廷了,说不定她将来飞黄腾达,还要反过来感谢你?”
岳春华如被戳中了心思,哑口无言。
“所以,春华,你救过老师的性命,在老师门下三年,可老师只是让你当个记名弟子,没有收你入门下,不是没有原因。你的心性,仍需磨练。”
徐衡山教育了一番师妹后,眼角的余光瞥到翁家的家主翁子期在几位皇商中间,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淡淡的说道,“我的话你自己想去。”
……
长公主府内,一片歌舞升平。伶人们抹着浓妆,咿咿呀呀的唱着小曲。来自安庆,南陵,江城当地的妙龄女孩们三三两两在太湖石旁,垂柳边,竹亭里说着话,莺声笑语,绵绵不绝。
唯独翁黛樱,按部就班的坐在戏台下的卷棚中,面前摆设的果酒果脯,半点没用,只吃了一点西域的葡萄。
安庆长公主打量了一番她,暗道,这个脾性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若是装的,那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就能压抑本性,可了不得。
但若是真的,天生冷淡,进了宫也没什么前途,连基本的奉承都不会!
旁边的侍女倒是对翁黛樱很有好感,“公主,翁姑娘可生的真漂亮,奴婢今日才知道,什么叫秀色可餐。对着她啊,都能多吃两碗饭!”
长公主被逗乐了,笑道,“你懂得什么。美人看皮,更看骨。美在脸上,不过三五年的好容貌,就没了。美在骨头里,才能长久,有十几二十年的好日子呢。宫里头有名姓的,那一个不是花容月貌?”
说完,看着翁黛樱摇头,“看来是天生。可惜了。美则美矣,毫无灵魂。”
“呵呵,娘,你在说什么啊?谁没有灵魂,没有灵魂还能活吗?”
“你这个促狭猴儿,听话只听一半!娘是在给你选人。你看看,这么多女孩,喜欢谁?”
“娘亲你坏。明明知道女儿长得像爹爹,没有遗传到你的美貌,还给女儿挑选这么多漂亮的姐姐妹妹。有她们陪衬,女儿哪里还能被人看到?”
青阳县主吐吐舌头,顽皮的说。
安庆长公主摸着女儿的头,又开始埋怨自己的驸马,“都怪娘亲当年被你爹花言巧语骗了去,不然我儿的容颜会逊色谁?”
“嘻嘻,娘,你怎么只说爹爹花言巧语,不说自己的眼睛被眼屎糊住?”
“啪”!
长公主再也说不下去了,给了女儿下。旁边侍女捂着嘴,呵呵直笑。县主这性子,真是像极了驸马,喜爱玩笑,仿佛什么事情都不值得烦恼。
“别闹了,快看看。这么多女孩,就没你喜欢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