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照很快便找到了顾本富的小吃店,今天的他是嘻哈装扮,还贴了假纹身,活像街头小混混,大大咧咧往店里一坐,顾原发和陈菜花根本认不出他来。这样的乔装对关照来说毫不费事,他进军校前就是这副样子,今天不过重温一下而已,感觉还真爽!
顾本富不在店里,小店里就两个食客,看来生意不怎么好。
顾原发和陈菜花叨叨的,正好是关照想听的。
“阿花,我看顾晓这孩子真的不错,店要装修,马上就找了师傅来看,倒是本富这孩子,不争气!”
“不争气那也是咱自家孩子,顾晓再好,终归是别人家的。”
“阿花,我们这样做?对顾晓,唉!”顾原发欲言又止。
“是她自己撞上来的!老头子,顾晓是个不错的姑娘,就是命不好,这闺女多半是家里重男轻女给遗弃了!来我们家也没什么不好,她对我们好,今后我也当她像亲闺女一样。”
“那日后找到我们家囝囝呢?那怎么说?”
“囝囝?”转过脸抹了一把泪,“还去哪里找?”
“我们囝囝,当时才两岁……”
关照边吃边喝,却把这段话完完整整地听了进去。果然不出老大所料,他们真不是顾晓的亲生父母!这家人说得好听,什么待顾晓像亲闺女一样?不告诉顾晓真相,岂不是耽误顾晓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如果顾晓不是被遗弃的,而是意外失散呢?关照总感觉这家人没安什么好心,尤其那个陈菜花,都只是为顾本富考虑,好像要从顾晓身上得到什么好处似的。
关照回到基地,换掉那身蛊惑仔装扮,穿上军装,干净利索地向林亦凡汇报工作,说完正事,林亦凡问:“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
“老大,这事你是怎么猜到的?那对夫妇,果然不是顾晓的亲生父母!”
“他们怎么说?”
“我亲耳听到他们说女儿丢失时是两岁,我打电话问了家佳,顾晓送到福利院时,据说不满周岁,最多一周岁。我们不也看见那件小衣服了?两岁大的孩子应该穿不下。”
“有说到顾本富?”
“说到说到,顾本富是他们亲生儿子,无疑问。”
关照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对话一字不落。
“顾晓太想找到自己的家了,才让这家人钻了空子。”
“没错!”林亦凡眼神一敛。
在工作室忙成一团的顾晓,接到陈菜花的电话:“囝囝,晚上你过来店里吃饭,正好请客,街坊邻居,啊啊,你也过来认识认识。”
这个化妆品牌的前期宣传已进入收尾阶断,那块蛋糕,看来很有可能被陈西收入囊中。
顾晓加快了速度赶工,想起林亦凡,那天生气离去,已有十几天没联系了,她准备忙完这段,好好向他赔个不是。
晚上七点多,顾晓才赶到陈菜花店里。
店里坐了七八个人,除了顾原发和陈菜花,其他都是陌生面孔。这些人拿两张小桌拼成一张大的,店里也不招呼顾客了,这些人已先吃开了,磕了一桌子骨头啤酒花生壳。
顾晓猜想这些人应该是他们夫妇平时相处较好的朋友,也就礼貌地笑笑。
陈菜花安排顾晓坐在一个膀大腰粗的中年男人旁边,这男人三十来岁,脖子上挂着一串黄澄澄的大金链子,闪着刺眼的光。顾晓一坐下,他就往顾晓的杯里倒了满满一杯啤酒,笑着咧开嘴,露出又黄又黑的大板牙。顾晓见状,本能地往后一缩,大板牙以为顾晓客气,又忙不迭地往顾晓碗里夹了两块卤香肠,眼神色迷迷的。
陈菜花向一对老年夫妇夸耀:“我这丫头,生得好看!腿长腰细,将来好生养。”
说完还向顾晓的腰间捏了一把,顾晓有些不自在。
那对中年夫妇点头说好,“是生得好!”
“那这事,就这么定了?”陈菜花显得有些兴奋,像谈成一笔大生意。
中年妇女点头,“定了是好。”又瞟了一眼顾晓,“跟姑娘说了么?”
“那算什么事,呆会儿就跟她说。”
顾晓觉得有些不对劲,借口说上厕所,店里没厕所,顾晓就溜达到外面大街上。其实顾晓只是觉得待里边特尴尬,并不是真的想上厕所,到大街上被风一吹,想了又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于是绕到后厨墙根下。
陈菜花正好到后厨端菜。
“老头子,看来那一家子很满意顾晓,这事成了,我们收了聘礼,本富的欠下那笔钱,就有着落了!”
陈菜花的语气,乐得要飞。
“还看人家顾晓同不同意呢?别小看这丫头,身边又是老板,又是当兵的,不简单!”
“我问过顾晓,那些个都不是她男朋友。到时候,我这当妈的出马跟她说,还顶不上那些人?”
“那个陈老板人不错,那个当兵的,不是好说话的人。”
“就算顾晓跟了那个陈老板,陈老板也不见得会出钱帮本富还赌债。老头子,这是最好的办法啦!本富才是咱俩亲生的,咱俩不救他,谁帮他?”
虽然两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墙外的顾晓还是一字一句全都听清了。
心里波澜翻涌、懊恼交加,这家人一开始就没安好心,不过是利用她换回一笔钱。早知道当初就该听林亦凡的,他侦察能力优秀,判断能力又强,分析能力也好,还第一时间帮他们去验了DNA,亲自赶过来告诉她,她怎么就不信他呢?蠢死了!被这家人耍得团团转,差点被骗去给人还赌债!
墙里没了声音,顾晓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待,悄悄地跑开了。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到大街上拦了一辆车,平时都没打的,今天就奢侈了!只有躲回小屋,才能痛痛快快大哭一场。
小巷太窄,的士无法进入,顾晓在巷口下了车。
顾晓一路只管哭,浑然不觉背后有一抹乌黑的人影悄悄跟了上来,今晚一丝月光也没有,幽长的小巷格外阴森寂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