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搞得邓须愁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忙把她扶起来。“傻孩子,你就知道为别人着想,你看你苦了一辈子,干爹只想让你过衣食无忧的生活。”
“阿莲现在也一样衣食无忧,干爹就不必介怀了。”她回头看了看安陵流郁,“我替我干爹向皇上说一声对不起,他只是不知道前因后果才贸然威胁的。”
安陵流郁最气愤的是自己无能为力吧,没能将她保护好,这才让别人伤害了。他说了一句,“阿莲姑娘,这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说罢,甩袖而去,只剩下邓须愁在原地捶胸顿足,“看看,啊?这什么态度?当个皇上就了不起了,还敢威胁我,看我不把他皇宫扰得鸡飞狗跳。”
见他小孩子心性,春莲笑了,“干爹,记住不要重蹈覆辙啊。你默认了我爹娘,也该支持他们,一个皇上只取一个皇后,这种帝王情千载难逢啊。”
“傻孩子,你也会碰上这样的人的,他安陵流郁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毛孩子。”一想起他威胁自己心里就不爽快,自己还得无偿帮他救人,谁让自己摊上这么个善良的干女儿,偏生又喜欢得紧。
春莲叹了一口气,总算没酿成大错。自己是那样崇拜着恩公,他们都是那样好的人,谁又忍心让他们分开呢?
照顾紫萝这段时间,顾清宜和杨元化二人感情逐渐升温,这是难得的独处,而且是在互相表达了心意之后,顾清宜却始终过不去那个坎。
夜深人静温存尽,噩梦连连还复来。不说,是想自私的保留着这短暂的幸福,倘若某一日将丑陋揭开,死而无憾了。
纵使安陵流郁十万火急想赶回安阳,奈何小人得志,报唇枪舌战之仇。邓须愁带着李春莲率先迈出了军营。不待安陵流郁反应过来,他留书一封:漓江两岸风景甚好,本大爷想一路游到安阳,县衙相聚!
安陵流郁接到书信的时候,正从几乎把书信捏得粉碎。是哪个不长眼的让他走了?
已是黄昏独自愁,夕阳静好,牵了马匹准备去安阳,李萱夫妇刚从行山下来。却是顾月华将她背了下来,习武之人爬这么座山应当不会累成这样吧?
“顾盟主,你们这是?”
李萱皱着一张苦瓜脸,颇有抱怨,“这都什么山啊,啊?竟然有蛇,哎哟……丝……轻点!”说完还不忘教训自己的夫君。
山上没蛇才奇怪吧?对此事不发一言,“那盟主与盟主夫人多保重,在下有要事现行回去了。”
没想到他对花紫萝用情至深,李萱不由得羡慕起来,若是自己遇到那样的人该多好。可惜自己半老徐娘,已经过了胡思乱想做白日梦的年纪。忽然感觉到自己身旁的人有多疼惜自己,十年如一日,爱只增不减,百依百顺,也不枉自己苦学剑术,才有幸遇上侠骨柔情的他。
她笑了笑,幸福的靠在旁边顾月华的身上,望着安陵流郁远去的背影,情不自禁道:“年轻真好,遇上你真好。”手上紧了紧,幸福感满满。吓得顾月华以为她脑子有病,赶紧摸了摸她的头,“被蛇咬了,幸好脑子没烧。赶紧回去上药吧,这毒性也不小了。”
李萱理会他的意思,只当是关心自己,乖乖的“哦”了一下,又想起了宝贝女儿。清儿被莫文谦毁了人生,这才委曲求全答应了紫萝的请求,杨元化固然是好,但是毕竟江湖中人不懂得照顾人,不像自己的丈夫一样。想想灭了御庄还不解气,要是叫他莫家上下断子绝孙,才肯罢休。
“你说清儿她现在如何了?”
“只有去了安阳才知道啊!”顾月华感叹一声,从小便把她保护得好好地,长大了又不能不给她自由,发生这样的事很大一部分责任在于他们家教不严,如果恪守女则,不出闺阁,待试婚年龄再物色些知根知底的人嫁了,也好过让她心里难受,饱受耻辱。
今夜又逢无星无月,小六不在跟前侍奉,连空气都是压抑的。挑着灯芯不得入睡,烦闷着卸了珠链白瓷簪,耳坠,又重拾起女红打发一些时间。今夜是刘捕快守着,二人都各回各房,无所事事就是这般苦恼。心上人偏又住在对面,百感交集,坐立不安。
“咚咚”一阵敲门声,紫萝的心提了又提,吐气如丝道:“谁啊?”
“清宜,给你端晚饭来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顾清宜吓得手足无措,用手抓了一把头发,衣服又褪去了外套,这可如何是好?
“清宜?”门外疑惑道,又催促了一声。
算了,也顾不得其他了。走到门口,还是没有勇气,在原地蹲下。
“杨大哥,你放在门外我等下可好?”她很想见他,却又害怕见到他。
门外人见她的倩影印在门纸上,又无力地蹲了下去,心中失落一阵,又扬起了笑容。“那你要记得吃,外面有风,过一会就凉了。”
她咬了咬牙,怕自己说出挽留的话,“好!”
直到屋外没了他的声音,气息,直到全身冰冷。她慢慢地转过身,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一个寒噤,垂下的眸子,只看到一晚没了热气的银耳莲子羹。再抬头,只见对面灯火已熄,黑夜沧溟。
千丝万缕情绪涌上心头,和着这见缝插针的冷风,凝结出滴滴晶莹。为何,为何老天对她这么残忍,想爱的人不敢去爱,这一身污秽永远都抹不去。
“顾姑娘,这夜里冷,你怎还站在门口?”一群衙役正从院门那边穿过,就看见这漆黑的一片客房中幽幽一缕光,原来是顾姑娘跑了出来。
反正都这副样子了,索性也不遮遮掩掩。她迅速擦了脸上的泪水,“几位大哥,我没事,你们忙去吧。”他们都是很老实的人,这些天都很照顾她,也便当熟人一般了。
“反正顾姑娘也没睡,过几天就是元宵节了,今日街上就有花灯会,我们这些俗人不会那些诗词歌赋,对灯谜更是一无所知,顾姑娘要是不嫌弃,跟我们一起去街上逛逛,再带着杨大侠?”
顾清宜看了眼对面,转念一想,去散散心也比闷在这强。“杨大侠已经歇下了,我去换身衣服就随你们去吧?”
“好,那我们等着你。”一看她就是个有学问的,五个粗人聚在一起去逛花灯会,岂不叫人贻笑大方?要是将她当做自家小姐保护着,也不会让人看扁了去。
不一会,她又重新挽了头发,着了新装,是喜庆的大红色,让人眼前一亮。
那衙役不禁感叹:“顾姑娘,你穿这身衣服精神多了,小姑娘就该活泼一点好啊,想我的闺女也该是你这般大了。”
顾清宜也不与他们害羞,“苏叔,走吧。”隐约间听到“呼”地一声,
刚出院门,隐约间有“呼”地一声,她回过头,只见一片漆黑。就算有什么,也看不见,但是的的确确没什么。
“顾姑娘,快点走啊!”前面的人催促着。
她也没在意,毫不犹豫的走了,大概是自己多心了。
近在咫尺,却没有感受到他的气息。从屋顶飞下的声音,就躲在她的右手边角落。
她不知,他一直守在她的房顶,日日夜夜,只为知道她的喜,她的悲,让她呆在安全的地方,在他的视线之内,再也不愿让别人抢去了。他已经尝过永远失去的滋味,还有错过她的那一次,没想到自己还能知道她的真心。
没有一个人,对自己这样好过。他只想分享她的喜与悲,起码还能赎了他对她的付出视而不见的罪。